【东方诗苑】唐明‖我对所谓小说文史诗学及文化杂项的研习(外一篇)

我对所谓小说文史诗学及文化杂项的研习

何泽能羡鱼而退之结网，所谓小说文史诗学书画及文化杂项的研习，不过是尔尔惠识小艺，匆然于往夕黄卷青灯下，一如既往找些闲趣，搜寻翻检弄点骨董找乐。看准了，眯眼一笑，说还行，弄瞎了，大不了重新拈花拾起，浑是要整个明白。对之任何东西，都怀好奇心敬畏感，找乐，会吧？对，就找乐，弄着玩，丢眼一采，别人怨烦的，自己耐烦，去搜检，擦一擦，弄一弄，就是件玩意儿。王之蔑视者，巷之漏遗者，检回去，耐烦理采下，就是个喜字。如所谓小说文史诗艺，寻个径途钻进去，爱钻牛角尖，懂吧，对，就钻牙象之塔，研习呗，时间多的很，谁寄锦书来，姑且不理，可了劲究根结底去玩，肯定有收获。

写小说不难，得有故事，益修辞，诸般人物和叙述，就是一个“藏”字。文贵曲，必须藏着掖着，徐徐道来，别急，抖包袱，懂吧，越紧后的事，越往深里挖，掘出个水漫金山来，齐活，成了，小说这玩意儿，就这样，寻开心，找传奇，别人不写的，你写，挖空心思牵月挂肚，朝里填土，埋他个七荤八素，再不然就下蒙汗药似的，往人嘴里喂。禁不住，他喜欢哪口儿，就火了。

写诗更简单，用扫帚扫，乎垃一大片，中西合璧，尽管朝怀里弄，全当拉鸡，有现成的唐诗宋词汉赋元曲，屈子的楚辞，先秦古谚谣诗经，煮熟了，掰碎了，揉烂了，全当翻译，再找些鸡零狗碎儿，砸进去，曲径通幽，懂吧，说白了，还是一个“藏”字。如苏州园林般的藏，越好的景，越往深里放，夹角斜映，廊桥曲渡，荷塘纵横，瘦石歇竹，篁荫槐聚，借景凿光，松柏合抱，柳浪闻莺，皆拾来作秀，再弄外国的大诗人，最先锋前卫，最潮的，诗学诗艺，勾兑呀，渗合啊，诗要用典，园应固藻，岩堆苔而洇染，殊嫩愈隐，囿于成见而曲浸积芳。一写败兴，二写入泾，三写成了。

文史通渠，集家烩，看火候，也不全读，二十史通一遍，野闻札记弄半厢，朝死里看，兼及西方文虎哲豹，契思妙著，弄一堆儿读，全忽悠肯赏呀，敞开了汲取营养。

读古籍兼及文化杂项的研习，别管啥书，有书必看。好奇心有罢，对，就是好奇心，看里面藏着啥，全是私房钱，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去，赏去。全有，全通了。街衢个隆，杂项多看，眼熟了，捻透了，精逮，倍儿穿越，全当现如今的东东，别发迷，就跟自己家邻居似的，倍儿熟，择透了，门清。

文学由于喜好而研习，哲学乃因思考而攫取，因修国粹国故国史乃知六艺经学天文地理文史概说与走向，延及开去儒释道自通，或涉猎园林法式营造而会通古代建筑构成及文物骨董杂项乃至诸艺般若精逮，而并书画琴棋品茗闲娱。盖因趣味使然，又掷东西诗草，说库札记野史固推难辞，乃撰今小说与随笔由感而发，另究演古代战争史及女子闺房文化，泛为说屑亦或彼此均相通衢，故尔多采撷秀，因成百科积珠，皆识不让，看似经略有度，其实杂芜荒掷。

谈魏晋风度及药与中国古代文人之血性

魏晋风骨，乃历代文人最高境界。自曹魏以降，司马氏当政，欲篡位称帝，建晋（朝），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当时文人皆避之不仕，以山水消解，借酒浇愁，故而以“竹林七贤”为代表，出现了“魏晋风骨”，可看下鲁迅先生《魏晋风度及药……》一文，即能了解些。那个时代，人们吃发热散，食后狂走，长啸。……吃了药，内心发热，不狂走，长啸，散不了热，会难受。

玄学，悟道，清谈，乃那个时代，三大特征。人狂傲不羁，玄彻洞啸，率爽如风，洒脱若仙。但吃药后，都不长寿（鲁迅先生《魏晋风度及药……》一文，能解）。文人皆隐匿遁迹，悲观厌世，是绝对不消极，而是超脱的厌世，率洒的悲观，逍遥物外，啸聚山林，傲视凡尘。由于消极而悲观，生命随时会被当权者索去，所以他们没把生命看得很重，乃以即时行乐，以逍遥自娱为幸，而嵇康等人，最终性命，果然不保。

因此，古代人给我们的感觉 很有气节，不怕死，动不动，以死明志。竟不把生死当回事，现代人也许无法理解。他们是把生命没看的很重，乃谓之，“人不畏死，安敢以死惧之”。现代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爱惜生命，这是西方人的世界观，不是古代固有的观念。

自鸦片战争后，中国人，都不自信了，这也是怪不得 古代的人，特别性烈，甚而古代女子，烈女特多的原因。如渡河的船夫为报伍子胥，直接就抹脖子。可参看，张岱张宗子《夜航船》烈女一节。被男子无意触了手，动不动就砍手断臂。荆轲刺秦，司马迁《刺客列传》，更猛，动不动挖眼割头膑足，血淋淋的。

民国文人，也很狂，动不动，就骂人，搧蒋介石，什么的，很猛。对，现在人，都没胆了，是的，民国之鲁迅、黄侃、章太炎，甚至梁漱暝，都有胆。

作者简介

唐明，著名作家、学者、诗人、画家、艺术评论家、历史学家。河南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闻香识玉：中国古代女子闺房脂粉文化史》(上海三联书店版)、《香国纪：中国历代闺阁演变》(人民日报出版社版)等书，长篇小说《淘米水》《鼠群》《中午》等，长短诗三千余首，另有《中国兵器史》《中国佛典钩沉》《中西方艺术史鉴》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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