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垣之核桃缘

作者:张学斌(孝义市地矿局原局长)

今天快递小哥送來一件包裹。

邮件单上写着老伴的名字,寄件人是史赟慧,大家都叫他三宝,他是老伴的学生。所寄何物?打开一看,原来是刚刚打下的青皮核桃。这孩子(其实他已是不惑之年了),事先也没打个招呼,瞅着颗颗核桃,一时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自幼酷爱唱戏,后来上了戏剧学院,毕业后到了市文化馆工作,演戏、编剧、书画样样在行,在山西小有名气。他常来北京,或演出,或进修,或交流。每次来京都要抽空看望老师,会见同学,召集大家聚一回。凡老师们过生日,他都要一一登门祝贺,送上自己创作的字画条幅。

我跟随老伴蹭过几回饭,从而认识了三宝,他个头不算高,显胖,常是满脸堆笑,乐观、风趣、善谈。和他在一起会让你忘记烦恼,收获快乐。

三宝寄来的核桃勾起了我无尽的乡愁,回到那童年的记忆。

我的家乡孝义下堡部落村,地处吕梁山脉东麓,晋中盆地西缘,属丘陵地带,当地曾盛产核桃。我们村200余户人家,遇上好年景,全村要产120余万颗核桃,约1.2万斤核桃仁。我们家是本村产核桃大户之一。最多时一年打过13万颗。

每年白露节气,核桃成熟了,“打核桃”是农村最重要也最繁忙的事情,家家总动员,老少齐上阵,还有亲戚朋友来帮忙。年轻小伙们攀上高枝,或用力摇晃果枝,或挥动长杠击打,核桃应声落下。

妇女儿童们手提篮筐,在树下拾撷,免不了被下落的核桃击中,疼得一声尖叫,引来众人一阵欢笑。男人们有的吆喝着牲畜驮载运输,有的挑担,有的肩扛。到晚上收工,妇女们也要背上一梱核桃柴,放在街门口,晾干后做薪火。家家院子里的青皮核桃堆成山,用苫布盖住捂上几天后青皮与核就易分离,人们开始“脱核桃”。用木棒轻轻击打,皮核分离,溅出的青皮汁弄脏的衣服很难洗净,双手被汁腐蚀成墨黑色,数月方能退去。

青皮壳晾干可后用来烧火。接下来是“晾核桃。刚脱皮的核桃是要晾晒的,在院子里、在窑顶,有的干脆铺在炕上。如遇下雨,人们就象军人听到冲锋号一样,放下手中的活儿,立即投入到“收核桃”的战斗中,刹那间全村“哗落落”声此起彼落,真如一曲美妙的交响乐。进入农闲,人们开始“敲核桃”了,这项活计总是安排在晚上。一人在地下将核桃壳打破,其他人坐在炕上剥壳去夾。壳皮是极好的燃料,人们是不会丢弃的。核桃仁送到供销合作社,换回一年的零花钱,产生的桃仁碎末送到油坊,一斤可兑二两油。

核桃养育了家乡人。

不知从何时起,人们对核桃曾带来过的“好处”逐渐淡忘了,从此不再关注核桃的生产。务农不挣钱,人们去务工,全村的耕地被撂荒;采煤来钱容易,便有水快流,采矿引起地质灾害,剝离式开采更是翻天复地,地下水被污染,破坏了核桃树生长的土壤环境;为了建设的需求,大量的核桃树被砍伐......我们村终于摘掉了“核桃之乡”的帽子。近几年又欲重建,其过程一定是漫长而艰难的!

今天品味三宝的核桃,其香美又沉重。我眷恋着核桃,微信昵称便取名为核桃垣。

参考阅读:

能人史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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