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大戈：庄公的金口玉言
前情
庄公的金口玉言
苟大戈
小时候，常听老人说：皇帝的口是金口，说出来不可更改！那时候并不以为然，觉得帝王更是善用权谋的厚黑家，什么金口玉言，只不过是糊弄老实人的遮羞布而已。
读了《新掘地见母：庄公的地道》一文，才真正见识了什么是金口玉言！故事是这样的：郑庄公为了拜会自己的母亲武姜，竟然要挖通一条直达地下泉水的隧道……
作为一国之君的郑庄公，只要是他愿意干的事，又有谁能阻拦得了呢？在自己的地盘，而且是自己说了就算的情况下，只是为了和母亲见一面，按说这是太过容易的小事了，有必要那样大费周章吗？这是不是有点故弄玄虚呢？
而导致这一劳民伤财的举动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一句话！原来，郑庄公的母亲武姜特别偏心，从小就喜欢小儿子叔段，不喜欢郑庄公。公元前722年，武姜和小儿子叔段密谋，准备里应外合打败郑庄公，让叔段当国君。不管是在什么朝代，也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逆谋篡位可是罪大恶极、罪无可恕的大罪啊！平定弟弟的叛乱后，郑庄公愤怒地给母亲丢下了一句令他悔不当初的狠话：不至黄泉，永不相见！
然而郑庄公很快就后悔了，他实在割舍不下对母亲的感情。
更有意思的是颍考叔。现在我们无法得知当时的颍考叔是不是早已洞悉了郑庄公的心思，竟然把宴席上的食物偷藏在袖筒里，而且还无巧不巧地让郑庄公发现了。当郑庄公诘问他时，他却大言不惭地说出类似孔乙己“窃书不算盗算拿”的话来——为了母亲能吃上好吃的就拿点而已！
作为有身份的重臣，颍考叔的这一行为明明有失检点，可郑庄公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被他的孝顺之举触动了痛点，陷入深思之中：别人为了母亲，宁可去干偷窃这样下三滥的事情，而自己作为一国之君，怎么就不能照顾自己近在咫尺的母亲呢？
看到这一幕，颍考叔不失时机地为郑庄公献上一计，于是一幕“荒诞”的掘地见母的剧目就隆重上演了。郑庄公命令士兵从地下挖到黄泉，然后安排母亲和自己见面，这样既与母亲见了面，也兼顾了“不至黄泉，毋相见也”的誓言。
明明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仅仅是因为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便大费周章。如果不了解古人生活的时代背景，就有可能觉得古人的行为有点荒唐了。细究其原因，这其实和当时人们所受的教育是分不开的，因为孔孟之道一直推崇什么“一诺千金”“一言九鼎”“君无戏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等重承诺轻财物的人生准则，因此人们把信誉看得甚至比生命都重要，君王更是如此。
一个好故事，往往让人越读越想读，越品越有味！《劳动时报》连载的《戏说上下五千年》就是这样的好故事。那一个个历史典故，古籍里记载的信息本来少之又少，甚至只有一两句文字，就好像只有一副干瘪的骨架，而作者却将它演义得有血有肉，饱满而丰盈。尤其是大量应用诙谐夸张的手法，将一个个历史故事讲述得活灵活现，令读者颇有身临其境之感，同时也将那些晦涩难懂的历史文献阐述得直白浅显，不再那么神秘。经过作者的一系列“神操作”，那些古籍里的故事就仿佛成了家长里短的邻里故事，读起来让人倍感轻松快乐。
能让五千年的中华历史故事成为妇孺皆知、妇孺皆爱的读本，实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刊发于2021.4.8《劳动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