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牵着童年的手】--马新林 长篇连载(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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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岩柏从回忆中惊醒,忽然不由地瞥了一眼走远的徐丹蕾的背影,那小学一年级女班长何兰兰的身影似乎攀附在徐丹蕾身上,他顿时生出了从小隐藏在心底的那两个字——自卑。
赵岩柏的自卑是有理由的,他不善于交际,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他从来不自信,随时忙于应付,因为不善于表达,往往是听得多,说的少,被认为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时间的推移没有从心理上改变他的自卑感。
今天是郝书记被袭后第一天上班,他表情严肃,额头上的疤痕清晰可见。
下午,在工具热处理开会。杨兰君滔滔不绝地演讲了他是如何在工作之余挤出时间学习政治的,他写的学习心得已有四五本之多,他还讲他是如何把学习成果转化到工作中去,他的演讲和他的学习精神深深打动了台下的人。杨兰君在掌声中走下台,台下面的张茵茵却冷笑着摇摇头,坐在旁边的黄世荣悄悄问她:“你笑什么?”张茵茵低声回答说:“就他那两下子,哼!我在学校上千人的大会上不拿讲稿,一口气能说它两三个小时不带重复的,他还差远哩!”黄世荣紧接着问:“那你现在为啥不和他一样上台演讲去?”张茵茵看破了似的:“全是机械的、虚的,我玩腻了。”郝书记大声说道:“张茵茵,你俩不要交头接耳!”张茵茵不紧不慢地说:“我俩正说他演讲的好哩?”郝书记听到此话,降低了声调,和气了许多:“现在开会,下去再讨论,我会给你们充分的时间”。
紧接着有几名青年被一一点名站在会场前面,他们被认为思想落后,工作态度消极,不遵守厂规厂纪,或爱打群架。其中赵刚的错误是他在单身宿舍窗外放下一根拴着馒头的电线,见一只野狗咬住馒头刚要跑,他快速推上电闸,那狗“呜哇”一声即被电死,他连夜做了“电老虎”,将死狗炖熟吃了。电老虎耗电量大,导致一层楼断了好几次电,单身职工很有意见。他还篡改革命歌曲,什么“老太婆屁股一扭一个屁,打败了美国兵。”为此前几天他被清除出了专政组。“鲁文珍,到台上来!” 王正军点到鲁文珍的名字,工具科全体职工的目光都投向了坐在中间的鲁文珍,鲁文珍愣了一下,随即满面通红,她羞辱的勾下了头,没有动。“赵岩柏!韩石峰!把鲁文珍抓上来!”王正军厉声命令道。赵岩柏脑袋“嗡”地一响,顿感手足无措,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让两个青年小伙去抓一个女青年,他害怕,他更害羞。上初中时,下课铃响了,同桌女同学趴在课桌上眯着,他只好从课桌上跳过去到教室外面玩耍,封建的男女同学话语不多。他知道在以前批捕犯人时早有便衣或特勤人员潜伏在被批捕人周围,但今天是怎么回事?就是抓也该派思想先进,积极靠拢组织的女骨干去抓,退一步讲,也该派专政组成员去抓。赵岩柏立时感到专政组心理的卑鄙,手段的阴损,他们只在晚上活动,白天则戴上了人的面具。一阵静默后,忽见鲁文珍起身用双手捂着脸面向车间外面跑去,屈辱的泪水从指缝里吧嗒吧嗒往下掉。怎么办?赵岩柏看到全车间的人都在看着他和韩石峰,而此时韩石峰也急切的看着他,王正军和车间领导都在看着他,在这一瞬间,赵岩柏冷静了下来,他想起和鲁文珍在相邻的工作岗位上共同奋战的日子,想起鲁文珍为人的坦率和善良,想起她多次自愿无偿献血,想起一次他领了一把油封着的新铣刀,鲁文珍帮他清洗黄油时被锋利的铣刀割破了手指,鲜血直流,慌的赵岩柏不知所措,鲁文珍则用棉纱擦着流血的手指轻松地说:“没事”。权衡的结果,赵岩柏相信鲁文珍是个理智的女青年,他觉得有把握制止这场对谁都无益的批判,但不免还是有点紧张。赵岩柏立刻站了起来,“鲁文珍!”叫声不温不火,声音不高,但有亲和的穿透力。聪明的鲁文珍听到叫声,她听懂了叫声里的含义,立刻停住了奔跑的脚步,如果此时赵岩柏不去把她带回来,领导的脸面往哪里放,赵岩柏也很有可能被推到落后青年的边缘,更有甚者,鲁文珍将会从此彻底成为专政对象,这样的结果对谁都不利。鲁文珍这一举动化解了多少个即将恶化的难题,因为她深深地懂得她跑出会堂会意味着什么。她珍惜和赵岩柏的工友之情,她不能为此害了赵岩柏。看到鲁文珍停住了奔跑的脚步,赵岩柏的心顿时有了着落,从心底里感谢鲁文珍挽救了她自己,也给赵岩柏给足了脸面,车间里为鲁文珍担心的大多数职工都流露出释怀的眼光。赵岩柏快速走到鲁文珍面前,低声着但诚恳地说:“你想过没有,你走出这会场的结果是什么?你今后将可能会永远不能翻身!”“台上站的都是什么人?我到底干了什么?而且他们都是男的。”鲁文珍伤心地抹着眼泪说道。“正因为你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更应该理直气壮地面对他们;和男的站在一起又怎么了?你应该相信大多数人心里都有一杆秤的”。鲁文珍思忖了片刻,低声说:“那好吧,我听你的”。她擦一把眼角的泪水,轻松地走到会场前台。一场短暂、紧张、激烈的突发事件就这样平息了。
散会后,鲁文珍噙着两眼的泪水回到宿舍里,倒头蒙上被子不住抽泣。梁卫民在食堂里打了饭菜送来,招呼着鲁文珍,鲁文珍自顾自地哭泣,同宿舍的牛玉清,蒋明丽也劝着她起来吃饭,她反而嚎啕大哭起来。心中的冤屈、苦恼和郁闷一股脑儿随着哭声回荡在石头楼里。哭声引来了其他宿舍的几个女青年,她们也过来好心相劝,也有怕惹上和落后青年为伍的女青年想过来劝劝但又不敢来。鲁文珍哭完后看一眼立在墙角的梁卫民,怒气冲冲的说道:“这是女生宿舍,你来干什么,回去!”梁卫民着急的说:“我给你送......”话没说完就被鲁文珍嚷着:“回去!这里没你什么事。”梁卫民又要说什么却被牛玉清,蒋明丽他们劝走了,其实大伙都明白,鲁文珍是怕连累了梁卫民才将他逼走的。
《车工谣》
车床旋转快如飞,我摇摇把紧紧追,车外圆,一刀车过光闪闪。测一测、量一量,突然身上出了汗,一不小心活儿废。镇定之后仔细看,脸上笑容重又现,原来尺子少一圈。
车床旋转快如飞、银屑翻卷紧着催,车内孔,先用钻头再镗孔。测一测、量一量,突然身上出了汗,一不小心活儿废。镇定之后仔细看,脸上笑容重又现,原来尺子没放端。
车床旋转快如飞,眼明心亮手儿急,车床工人精心干,测一测、量一量,车出优质的工件,武装咱前方车间,造出威猛的火箭弹,保卫咱家园,咱家园。
夜深了,邹技术员还在灯下编排“五一”文艺演出节目,这首《车工谣》歌词早已写好,只是曲子一直没谱上,这首反映车工工人心系三线建设,忘我工作的歌词要配以具有时代感,符合工人体裁的曲子,要求曲调简洁,朗朗上口,宜于表演。
在此之前,他写信给日本株式会社,希望通过他们能买到日文版的《柴可夫斯基》、《贝多芬》、《李斯特》的音乐作品,因为他会日文,况且这些纯西方的音乐作品在国内买不到。
节目彩排在紧张的进行着,中间休息时,赵岩柏坐在舞台旁边的台阶上,徐丹蕾也走过来坐下,两人随便说着话。徐丹蕾说:“上个星期天,你们铣工几个男的到石头楼蒋明丽她们宿舍去玩,不知咋弄的,汽油打火机漏油了,把蒋明丽的塑料床单烧了一个大洞,吓得一宿舍的女青年直叫唤。“我咋没听说"?赵岩柏盯着徐丹蕾的双目问道。“就是吴录德,韩石峰他们几个,难道他们没有告诉你?”徐丹蕾诧异的问道。“没有。” 赵岩柏略有失望的摇着头。徐丹蕾忽又兴奋地说:“你们宿舍真热闹,又弹又唱,真好!”赵岩柏说:“几乎每天晚上加班,难得有时间那样放松一下。”徐丹蕾侧脸望着赵岩柏说:“吴录德唱的那是一首什么歌曲,挺忧伤的,”赵岩柏回答她说:“你是说《怀念兰州》吧!”说着看着徐丹蕾轻轻哼唱了起来:
蓝蓝的天上,白云在飞翔。
金色的黄河水畔,
是可爱的兰州古城,我的家乡。
啊…… 啊……
雄伟的铁桥横跨黄河,
清丽的白塔直插云霄。
秀美的五泉耸立在我的故乡。
告别了妈妈,再见吧家乡。
擦掉腮边泪,
去掉心中的忧愁,心中的悲伤。
啊……啊……
奔腾的黄河亘古流淌,
浪花情思长,带我去远方
手掬一抔黄河水,犹如回到我家乡。
……
蓝蓝的天上,白云在飞翔。
……
可爱的兰州古城,我的家乡。
徐丹蕾侧耳定神地听着赵岩柏略带感情的哼唱,听得有点着迷,她略微思忖了一下,也跟着学唱了起来,不一会她就大致会唱了。稍许沉默,徐丹蕾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我的手电筒坏了,电池也拉稀了,你帮我修修。”“行,你拿来我修就是了。”赵岩柏随口答应着。
晚饭后,徐丹蕾来到男生楼三楼七号宿舍,正好韩石峰,吴录德都在,徐丹蕾和他俩打了招呼,坐在了赵岩柏床边。赵岩柏打开手电筒,见里面锈坏了,便说:“明天我带到车间用砂纸砂一下,修好后给你。”徐丹蕾一边从开着的窗户向对面石头楼她所住的宿舍望去,一边说:“不用急,慢慢修。”徐丹蕾坐了一会儿,便拿起赵岩柏的秦琴随手拨了两下,秦琴发出振颤的声音。“我走了,你们在吧。” 徐丹蕾对韩石峰和吴录德打声招呼,又对赵岩柏说:“秦琴借我玩一下,行吗?”“拿去吧。”赵岩柏送走了徐丹蕾。
文艺演出正在进行,台上现在正在演出的是工具科文艺表演队的歌舞《车工谣》,由徐丹蕾,倪建平,焦素梅等女青年和赵岩柏,倪建国,田成民等男青年演出的这个节目十分贴近生活,演出活泼。接下来的一个节目是铸造车间的八位男青年演出的口琴合奏南斯拉夫电影插曲《啊,朋友再见》,一样获得好评。随后的小话剧《技术革新放光彩》,舞台上,和倪建国对演的那个青年急切地问:“你搞得技术革新能悄悄告诉我吗?”倪建国将手捂到那男青年耳朵上低声说道:“你不是东西!”男青年稍一愣,便立即按台词说道:“对着哩,对着哩!”台下人当然什么都不知道,只有倪建国乐滋滋的和那心有怨气的男青年演完了小话剧。此小话剧演出也很成功,只是在后台上那男青年要找倪建国算账。倪建国说:“我说了吗?那你在台上为啥还要说对着哩,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再说了你也不可能是东西。”那青年说:“我本来就不是东西。”倪建国说:“这不就得了。”
此后,附近几个单位相继邀请以工具科为班底的厂文艺宣传队前往表演,特别是离厂几十里外的某部驻军特邀他们到部队慰问演出,坐着部队专门派来的军用大客车,青年男女们在车上放开喉咙尽情歌唱;一曲《信天游》悠扬的飞出车窗外,又一首《山丹丹开花红艳艳》在山谷中回荡。战士们列队欢迎文艺演出队的队员们,一曲《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在军营里和战士们一同唱响。队员们的演出博得了战士们的阵阵掌声,演出圆满结束后,他们又和战士们同台联欢,同台演唱革命歌曲,部队还专门为演出队做了夜宵。在回来的车上,队员们意犹未尽,释放着青春的歌喉,有几个队员嗓子都唱哑了。
就在为某驻军部队慰问演出后的第二天早上,厂保卫科来人将邹技术员叫走,是他那发往日本株式会社的信件惹了祸,好在内容只是购买音乐作品,否则“投敌叛国”这顶帽子非把他扣到监狱做大牢不可。他被暂停了工作,写交代材料,悔过自新。赵岩柏,倪建国,田成民去看邹技术员,见他宿舍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他自己临摹的国画《打不死的吴琼花我还要跑》。吴琼花一袭红衣、红裤,象征着轰轰烈烈的大革命高潮;虽双手被捆悬吊栋梁,但她怒视的双眼,透出对敌人的无比憎恨和宁死不屈地坚强性格,黑暗的背景宣示了时代的特征。邹技术员龟缩着身体,沮丧地坐在方凳上,在吴琼花高大上的画像下显得更加渺小。他望着桌子上放着的一摞音乐教材发呆,仿佛是里面游走的音符变成了妖魔吞噬了他。他遭受的打击太大,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创伤。赵岩柏想安慰他,但无从说起,只是劝他想开些,有啥说啥,不要死钻牛角尖,保重身体很重要。赵岩柏说完自己都觉得风轻云淡,邹技术员的脸面依然沮丧。倘若此时吴琼花能从画里飞落下来教导几句,也许邹技术员会茅塞顿开。邹技术员说他有很多书想烧掉,以免后患。说着挪去铺盖,揭开床板,只见支撑床板的是和床板一样大的大木箱,箱子里是满满的藏书,可以说他整个人就睡在书海里。赵岩柏就像发现珍稀宝贝一样眼睛发起亮光。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书,也没看过什么书,因为无书可看。前一阵还从金兰山那里偷偷看了手抄本《一双绣花鞋》,感觉像犯了罪似的惶惶不安。赵岩柏听他说要烧书,觉得太可惜,但又无奈,邹技术员看出了赵岩柏他们的心思,便说:“实在没法子,你们如果想要的话,一人拿一本,不要挑,随手拿。”赵岩柏觉得白拿人家的东西不好意思,便随便拿了一本薄点的书,反过来一看书名,是《海洋的秘密》,这是赵岩柏第一次看外国文学作品,觉得作品意境很遥远。倪建国则拿了一本《神秘岛》,田成民则不要书,说:“你给我一本《革命歌曲大联唱》的歌本就行了。”邹技术员说:“在桌子上,你自己去拿。”
后来得知,因为邹技术员遇到麻烦,哪位和她热恋的高中女老师怕自己纯洁的爱情不再那么纯洁而态度有所动摇,这使他愈加痛苦。
此后,邹技术员便被隔三差五进行批判,让交代具体问题。邹技术员背负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少言寡语,说话办事畏畏缩缩,低头做起人来。
五月中旬,位于石堡子的中心医院落成,所有学校、托儿所、菜市场、商场相继完工,历史三年半,山沟里五二四厂的所有建筑工程全部完工交付使用。
今天,被停职的邹技术员接到厂后勤部的通知,去新近完工的石堡子商场做装潢设计,一切商品将按他设计的框架按部就位。邹技术员感到很欣慰,组织和领导并没有抛弃他,并且仍然信任他,使他对未来又燃起了希望。
晚上吃完饭,三楼七号宿舍里,吴录德吹着口琴自我陶醉,韩石峰正欲摊开纸笔写家信,赵岩柏则斜倚在被子上看《齿轮的原理与制造》一书,边看边用钢笔记下系数、定义、中外模数值的对比等。笃笃,有人敲门,赵岩柏随口说道:“门开着呢,进来的是几个厂革委会领导和军代表,一位领导说:“我们利用这个时间来看望大家,咱们厂里业余生活比较单调,厂部会想办法尽量地丰富你们的业余生活,譬如多安排一些电影,多联系一些和外单位的篮球友谊赛,但当下,还希望你们充分利用业余时间多读马列、毛泽东思想的政治书籍和技术工具书,或适当的自娱自乐,但不要外出,不要打架斗殴,注意安全,按时休息,好吗?”同宿舍的三个人点头表示知道了。领导们又走进对面宿舍,范进生正在洗衣服,另外一个到其他宿舍玩去了,窗前一张双屉桌子前伏着杨兰君,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学习《共产党宣言》,嘴里轻轻念着:“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革委会领导和军代表非常赞赏他如此刻苦的学习精神,询问了他许多关于政治学习的具体问题。杨兰君说他早已将《老三篇》倒背如流,《毛选四卷》通读好几遍,还有毛主席的五篇光辉哲学著作、《反杜林论》等,《共产党宣言》这是他第五遍学习。领导干部和军代表给予杨兰君很高的评价和鼓励,出门时还低声交谈: “这样的好青年应该在厂里树立起一个榜样,让全厂青年学习。”
工具科领导班子最近重新配备,董副科长转为代科长,并配备了一名副科长。董科长带着副科长在各个岗位上走走看看,寻寻问问,了解了生产第一线的资料,以便通盘考虑,做出下一步的生产计划安排,然后和各工段长、班长、生产调度见了面,了解生产情况,掌握生产进度,协调各工段和前方车间的生产关系及随时解决出现的供求矛盾。
韩石峰自从和余淑兰断了恋爱关系后心里郁闷得很,但丝毫不影响他和余淑兰长期以来在工作中的默契程度。两人互有协作,互有谦让,使得小立铣不停地满负荷运转。但余淑兰不愿意看到韩石峰那样的沉默,他的沉默就是对她无声的抗议,这抗议里面含有对她无情的鞭打,使她心理上无法承受。回想着三年的朝夕相处,他们从刚进厂的少年到现在正当青年,他们单纯的思维,健康的心理,对工作的狂热和生活的向往,都是那么令人怀念。他们工作中互相学习,互相交流,还将各自的家庭情况道与对方。父母的养育恩情,兄弟姐妹的彼是此非和他们的欢笑哭闹都像涓涓溪水流进对方的记忆里,淌进对方的心田里,那样的滋润,那般的营养,他们每天都在享受着对方给予的滋润。如果有一天其中一人因其他琐事没上班,那他或她就会感到像桌子少了椅子,或是缸子少了盖子一样形单影只,灵魂没有了着落,四周总觉得空乏得要命。他们在一块的时候看惯了对方的一颦一笑,听惯了对方说话的平仄起落,闻惯了对方身上惹人的异性气味,了解了对方的生活和工作习惯。他们在工作的范围之内偶尔有身体的碰撞,青春的触须让他们产生了无限的遐想。他们的思想是纯洁的,有时甚至是幼稚的,幼稚得连他们自己都感觉好笑。人的成长过程就是从幼稚到成熟的过程。他们正处在这个过程当中,无忌的言笑,刚装入脑袋还不那么清晰的社会言辞,都能激起他们的好奇之心,进而说出连他们自己都不十分明白的怪论来,似乎一句话就能洞穿你的岁月,令对方开怀大笑或惊愕不已,然后将这种怪论深藏心底拿去仔细揣摩,进而能繁衍出新的怪论来。
尽管韩石峰没有告知余淑兰就去了她家,使她很生气,生气的原因不在事情本身,而是她三年来唯一没有告诉韩石峰的就是她家住的是窑洞,这是她心理上的短板,她的来自农村的身份己经使她感到自己的卑微,而韩石峰却是来自省会的城里人,这本身就不在一个砝码上,再加上家住寒窑,更是觉得无法和韩石峰站在同一个平面上说话。令她欣慰的是韩石峰根本没有因为她家住窑洞而有所小视,而是一再说窑洞冬暖夏凉很舒适。余淑兰问他:“你没住过窑洞,怎么知道里面冬暖夏凉"?韩石峰诚实地说:“我家住过伏龙坪三墩,住在里面的感觉应该和住窑洞很相似。”余淑兰瞪大眼睛问:“墩是什么? ”韩石峰颇具自豪地说:“墩是用石灰、土、糯米粉夯制而成的中空正方体,里面有多个土立柱支撑,上面多个拱形圆顶相连接,十分坚固,中空部分可住好几户人家呢,(注:公元1782年,乾隆在伏龙坪修建四座空墩,由工部侍郎德成来兰设计建造,共用工料银23460两。主要是用作瞭望的军事据点。——赵世英)可惜一二四墩在文革初期和市里面的旧城墙一道被拆除了,三墩虽在,我家却被重新安置。”余淑兰笑着说:“住在里面肯定别有一番感觉!”韩石峰也笑着说:“和窑洞一样冬暖夏凉,我喜欢。”余淑兰听出了韩石峰话里的善意,在心里愉悦地笑了。
初恋是上帝赠予每个人的一杯终身甜蜜的酒,啥时回味啥时有。余淑兰忘不了她的这段甜蜜的初恋,但何万里的话如一把利剑一样无情地斩断了他们的情缘。在前途与婚姻之间,她痛苦地选择了前途,因为人的政治生命是第一生命。她相信如果放弃了政治生命,那婚姻也不会幸福。她有时感觉自己很自私,甚至很卑鄙,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抛弃了无辜的、自己深爱的恋人,她觉得心里愧得慌,觉得欠了韩石峰的情债。心不由己,在和韩石峰不经意的说话当中,她提出了要和韩石峰拜成姐弟,因为她大韩石峰三个月,韩石峰落寞的心情被一下子激活了。“你真是这样想的”?韩石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是这样想的,而且想了很久”。余淑兰诚恳的回答。“为什么”?韩石峰追问道。“因为我忘不了这段情' 余淑兰说着,眼睛里闪出了晶莹的、激动的泪花,愧疚地说:“我选择分手,也是没办法。痛苦的抉择如刀剜着我的心,这你应该知道的。”轻轻的话语如万箭穿心。韩石峰也被余淑兰的真情所打动: “我理解你的难处”。“那你答应做我弟弟了”?余淑兰迫不及待地追问。“答应啦”。韩石峰点头答道。余淑兰高兴地说:“那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吗?”“我们本来就没有和以前两样”。韩石峰认真的说道。余淑兰略一思想:“是啊,心里通了感觉也就一样了”。小立铣在他们的说话当中一分钟也没有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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