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的衰落跟瞎起哄、瞎叫好、不懂戏的观众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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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华先生,现居多伦多,出生在天津。自幼深受京剧样板戏的影响,常年对京剧研习、锲而不舍,一九八七年以《让徐州》初次参加当地的演出比赛,后又多次参加天津市组织的京剧票友演出,2007年3月23、24日在央视11频道《跟我学》栏目的票友展演中,演唱了一段《让徐州》。对《卧龙吊孝》、《让徐州》、《上天台》、《战北原》的演唱颇有心得。
京剧的流派艺术就是京剧的支柱,有唱必有派,不管是何人、只要唱的好,只要能既往开来、引领后人,就会被同行及观众尊称为派。谭鑫培也没想到能成派,说白了派就是潮流,模仿、追随者多了就被称派了。
余叔岩以小小余三胜之名在天津红起来之后,并没有满足、而是痴迷与谭派艺术,虽跟薛凤池,王君直,陈彦衡等学习一些谭派艺术,但还是不满足、余辛亥革命以后便离开舞台,正式拜在谭鑫培门下正式系统地学习谭派艺术。
余叔岩于1917年正式在天津中舞台以谭派艺术亮相,大获成功,随后一生都执着于谭派艺术,总是在听谭鑫培的唱片,即使余叔岩如日中天时,也都谦虚的说谭的唱片是他的发帖,自称不如师傅的九牛一毛。
余派大家“张伯驹”曾对“王则昭”说过“余派声韵讲究,四声运用灵活,尤其是三级韵的使用很有研究。无特色就是余的特色。学余不能只学皮毛,而须得其风骨”。余叔岩从归派、创作、成熟这三个阶段,把谭派艺术研究的更加精致了,升华了谭派艺术,除字正腔圆外,更通过音乐找味儿。善于采用多种音色来烘托行腔,立音、亢音、滑音、溜音、垫音、厚音、脑后音、双滚音、鼻共鸣音、水波浪音的余味,都融进了十八张半的唱片里,是老生唱腔中楷模的楷模,老生流派十之七八都受到余的影响。余叔岩一生正式只收了孟小冬、李少春两个弟子,像杨宝森是私塾弟子,没磕头、杨宝忠是大弟子,但因为怕累耍滑被余叔岩除名了,因为票友中张伯驹跟余叔岩亦师亦友,学到的戏最多,多达六十多出戏,很多名角和票友都想拜余叔岩均被婉拒了。张伯驹曾问:“那么多人想拜问你,怎么你都没收啊”?
后来余叔岩解释了道“想学戏的人多了、有些人教也是白教,不是那块材料,何必大家都累呢”。
张伯驹跟余叔岩学戏,除了真心喜欢,有钱,天赋非常好,学问很深厚理解力非常到位。
对于“教学”,张伯驹曾风趣地说:“我学余派,就是帮他在烟榻上吞云吐雾,一字字、一句句抠出来的。”——因而成果丰硕——“夏日院内置藤椅竹床,客坐于外,余与叔岩在室内吊嗓,彼唱《桑园寄子》,余则唱《马鞍山》;彼唱《马鞍山》,余则唱《桑园寄子》。外面客不能分为谁唱,必至室内问询,始知也。”学成后的张伯驹还能“挑战”尚小云:“与尚小云演《打渔杀家》,小云大为卖力,内行谓之曰'啃’,是曰对啃,演来极为精彩,台下甚为满意。后有人云'尚小云未啃倒张某人’,一时传为话柄。”张伯驹把自己在演出上的“突破”都得意地记录在《红毹纪梦诗注》中。
由于余叔岩教戏极为保守,余派艺术最后基本都有张伯驹传下来了,像李少春也跟张伯驹学了一出“战樊城”,余派名家张文涓深得张伯驹的赏识,尽得张伯驹真传,东皇孟小冬也不过学了余叔岩二十多出戏。
说到余派传人,有点意思,俱是阴盛阳衰。当年一出“搜孤救孤”让孟小冬演的是叫好声一片,包括马连良、谭富英都自愧不如,谭富英说,这出戏让小冬给演绝了,我是收了,马连良也是在二十年之后改名为“赵氏孤儿”才得以演出的。这些大家连余叔岩的弟子都唱不过,可见余叔岩当时老生泰斗是名不虚传的。
孟小冬的时代,没有人能执耳她的余派艺术。张文涓更是一代余派代大家。如果喜欢京剧的戏迷通过十八张半余的唱片,就不难体会到当代只有姜培培的嗓子有宽有高有润,天生一副余派的嗓子,垫音、擞音等装饰音运用的炉火纯青,只可惜,名气没有那么大,有点被埋没之嫌。她的《洪羊洞》《搜孤救孤》《定军山》《八大锤》真不是一般男老生能超过的。
现在的京剧的衰落,跟大环境有关,跟演员没能深入学宗师的优点、没吃透人物瞎演有关,跟瞎起哄、瞎叫好、不懂戏的观众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