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侨报》文学时代|我们都是范雨素,我们都是追梦者
作者:风筝与风 朗诵:水墨
我们都是范雨素,我们都是追梦者
⊙麦秸
“大哥能吃苦,有豪情。他一夜一夜地不睡觉,写小说。他指着我们家的三间破烂砖瓦房说:“你知道吗,几十年后,这房子就和鲁迅故居一样,要叫做范云故居了。”
这是范雨素的《农民大哥》一个段落,把这位“上了文学的当”的农村青年写的是豪气干云,心中有沟壑万千,外加梦想满满。是的,农民大哥的豪情一直激励着她,梦想的种子一直在心田萌发,文章的原产地出自“九省通衢”著称的湖北,在一块庄稼地,站在地头望去,一棵坚强的稗草还挺立在倔强的风里,除了横店村的余秀华,还有打伙村的范雨素,或者放眼,在中国广袤的农村任何一块撕裂的、正欲喷薄的土壤。
而此刻,我们所要讲述的是今年44岁,念完初一就辍学,遭遇家暴、离异、独自带着两个女儿北漂,如今在北京做月嫂,来自湖北襄阳的范雨素,凭借自述《我是范雨素》让众多网友感动落泪,4小时就突破“10万+”的阅读量。一夜之间,爆红网络,而且还在持续发酵中。
这个上午,在一个打工诗人微信群里,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范雨素。曾参加过青春诗会的打工诗人程鹏转来《天涯》杂志编辑赵瑜的一个发言:她让我想到了八十年代的伤痕文学。当然,她的出现的确表达了大多数城市中产阅读者对底层生活的隔膜,但是,更多的原因是,城市中产需要一种底层想象,而很长时间中产阶级的底层想象被一些“底层很坏”或者是“底层很愚昧”的社会新闻所覆盖,从而没有了清晰的面孔。然而,一个社会,最为普通的情况是,不论你是中产还是底层,在共性之下,都有着波涛汹涌的差异。范雨素呈现了这共性之下的差异,如此而已。她的出现满足了读者对一部分作家一贯的不满,看看吧,你们这些作家,不如一个农民。
这个打工诗人群里的成员汇聚着全国各地从农村走来的文学青年,进城务工业余写作,因为坚持,怀着初心,带有朴素的情感,如今大多数人的人生轨迹已悄悄转变。
还是把话题放到范雨素身上——
此刻,我感觉她就坐在我的对面,把前半生所经历的光阴娓娓道来。我感觉她就站在我们无数人的对面,在这个祖国的讲台上,讲述人生际遇,坦陈心中情怀。在聆听的同时,让我们不由得“学会审视,检举那些惴惴不安的血液”,叩问后半生的年月到底什么是属于我们的想要……
于是,我的思路沿着她不动声色地讲述开始游离,一棵坚强的稗草从圹埌的风中走来,挣脱土地的脐带,在行走的页面上到人生的纸张中,不屈从命运,一点一点的改变。
她从湖北襄阳的打伙村,到北京东五环外的皮村,原来没写过文章的范雨素开始用纸笔写她认识的人的前世今生,写家族的过和往,高档社区的人与物,命运的尊严与反思,一一出现在读者的面前,不由得观照自己隐藏已久的另一面。
“我上学少,没自信,写这个是为满足自己。它的故事不是想象,都是真实的。艺术源于生活,当下的生活都是荒诞的。文章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考证。”
范雨素在多年的行走中咬牙切齿般,面对种种苦厄,经历了各种过,哭与笑;在生活中带着善良的情愫,从阅读的积攒中有了爱的发心,在命运的裹挟中不妥协、不认命,笔墨中带着个性的视角,在观察着芸芸众生中的你与我。
这所有的一切或多或少受她那个农民大哥的影响,受琼瑶阿姨及那个年代爱、美、独立自我的熏陶,才有了十二岁之后的改名和今天的范雨素。
每个人都有自己刻骨铭心的乡村记忆。至今我仍记得在那年的北方,在乡下,爱好阅读的我经常去村里一个高考落榜的叔叔家借书看,从他鼻梁上架着的厚厚的镜片中看出对我的信任和赞许,从他那高高的书架上我可以随手翻阅带走,从他那一叠叠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本,看得出那是心中构筑的文字王国。而他在村人的眼里则是另一种不同常人的活法,文不成武不就,“文魁武魁不如二两锅盔”,这样的戏谑在小小的村庄到处都是,在乡邻的议论中成了茶余饭后的佐料,他最终也在不断的坚持和妥协中,在生活和理想的两难境地中左右摇摆,后来可能是实在看不到写作的出路在哪,信封上的邮戳不知寄往何方,他便和范雨素笔下的农村大哥一样改行,在家养殖加工,出外工地打工。
受他那一叠叠大部头里汲取了文学的滋补,我初中毕业回家种地,在十亩地里种麦子,蹲在田间地畔发呆,看忙忙碌碌搬运麦粒的蚂蚁,看一棵稗草在风中挺立,又学着种苹果树、柿子树,结果干啥啥不成,于是一意决绝离开村庄。
“进城进城,我是麦地里最羸弱的一株,进城进城,蛇皮袋下日夜不停地奔走”。经年在外却不可救药地爱上写作,中了文学的毒,且病的不轻,当然也成了村人嘲笑的又一个对象。当这么多年在外游离,诗与远方的坚持,有了一点微小的成绩,却又成了村人引以为傲的话题。
其实,人生充满了太多的变数,得与失,笑与泪,惟有自知。去年回到村上的我看到当年那个高考落榜的叔叔,被生活压垮的背影,厚厚的镜片黯然无神的相视,我知道,他当年的远方,梦想早已破灭,心中构筑的文字王国早已在人生的赶路中被人为的拆卸掉坚撑的支柱。
命运把我装订的极为拙劣,我含着泪一读再读,却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而我们却早已青春不再,“想想指缝间,还藏有多少任由挥霍的日子”。行走在生活的巨大的怪圈中,捡拾心中被遗失的句子,从记忆的矿藏开始挖掘,一起捡起的还有更多的范雨素,更多的追梦者,因为我们遵循自己的初心,正如一棵坚强的稗草还挺立在倔强的风里,需要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2017年5月8日《侨报》
范雨素:在北京我就是个过客,我和这个城市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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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秸,原名陈向炜,陕西富平人,浙江省作协会员,绍兴越城区作协副主席,有诗作刊于《星星》、《北京文学》、《天涯》、《知音》、《诗歌月刊》、《延安文学》、《浙江日报》等。绍兴市十佳新绍兴人,入选浙江省作协“新荷计划”青年作家人才库。出版诗集《给我一个地址》《来去之间》并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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