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日记1975.9.2—9.4:寂寞、差距、不公平(徐景洲)
1975年9月2日
昨晚下了一场大雷阵雨。
早晨,小组的大多数人都要求趁下雨没活回家一趟,我走到半路又回来了,心里总觉不安,别人因没粮回家,自己干粮十足,回家去干什么呢?想家——这真也可笑!
离开了集体,日子是不好过的。五个人全走了,六间屋就乘下了我自己,真感到寂寞、孤独,上午来了个大睡。
1975年9月3日上午
昨天下午,在小队开会。
今天上午,队里分配我与会计一道去向社员收购废钢铁,在采收中,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各个农户的住所,得到的一个大的印象是,院子大,但什物多,屋子多,但灰暗,杂乱,这种住所比起我们来真差之万里,相比之下,我感觉自己无论在思想上还是在生活上,都与贫下中农有一段相当大的距离。当接近社员的屋子时,自己感到看不惯,甚至有窒息的小资产阶级的肮脏感觉。
1975年9月4日
现在,只有白天才有时间记日记,而这时间也是挤在干活之后的紧张的做饭间隙。晚上呢,即没有电,也没有油灯,所以晚上只有闲坐。
我总觉得,在我的生活中,还缺少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对我来说,还是相当必要的,这不是娱乐,(虽然我很喜欢音乐),而是政治学习——在我的面前能够出现一种热烈、紧张的政治学习的生动场面。这种局面还未来到,我不应当去等,而应当去创造它。
环境不太理想,这儿没有广播,报纸七八天也难来一次,国家大事,新闻全听不见,耳目闭塞,简单烦闷极了。
(晚)可喜,当我的晚餐进行到尾声时,电灯竟亮了!这一天,我的心情是复杂抑郁的快乐相间的,事情是由一段家常话开始的。
上午,在仓库门口准备晒粮,几个社员和我拉家长,谈到了知青的分配问题。他们说,那些干部的有力耐的都分到条件好的队去了,你看**部的,未下放前就坐包车来*家看过了。还有(县领导)***、***的女儿,自动调到了**,甭看那儿这会穷,有干头那!前日走后门,买了许多化肥,*东、西也买到了。社员向他们说想买几件好布料,他们毫不在乎地说,这种奇缺的布料,可以搞它一匹来……还讲了许多关于下放知青的故事,如**上大学,县里指名要,一个公社七个,他们硬给了八个……像此类之事,都是些高官显贵们干的,动员下放时,他们上广播,登照片,美名其曰积极送子务农,看将来,恐怕要积极送子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