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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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春风正暖。我忘记了棉裤下岗的日期,里面穿了件短袖的衫,居然不冷不热。
到单位,美玲带着秋月的小女儿在校园里玩耍。她说,她妈妈在上网课呢!小丫头拽着美玲,蹦蹦跳跳地向门口走去,我说,帮阿姨看着点大门啊,有人来了告诉我!
进到办公室,坐着发了会呆。想起一帆小时候的样子,摇摇头把记忆甩去,按开电脑。
没有开学,但是要做的事情不少。不久前,刚刚搞了一次复学演练,我回看视频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我的同事都是那般年轻,原来,我已经算是“老人”了。跟欣欣姐讲,天啊,我是不是能排上前五名啊!然后,掰着手指数了数,第八。这个数字多少让我有些释然,阿Q精神胜利法在体内起了作用——我听见另一个自己说:“没事,你前面还有七个比你老的呢!”
我时常忽略了年龄,因为,我感觉自己心里一直驻着一个孩子。仍然,有着强烈的喜怒哀乐,仍然,对周遭一切充满好奇。那天,我心血来潮把自己打扮成汉服女子,跟老妈视频的时候,她再三叮嘱我:“闺女,千万别穿这个去上班啊!”也许,在她眼里,我还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孰不知,如果年龄可以折叠,我都从幼儿园毕业十三届了!
校园里的玉兰开始衰败,相对于其他城市,它们算是谢得晚的。从发芽开始,我就开始拍照,它们,让我感觉到活着的力量。生命,从来都不卑微。它们迫切地要和春天谈一场恋爱,虽然,不知道,哪一天会被终结,但仍是迫不及待地爱着。于是,我也弱弱地想着,花朵的凋谢,容颜的衰老都是自然现象,阻止不了就顺从吧,我起码可以命令自己的灵魂,告诉她:一、你不能老;二、你不许朽。
可是,我没有告诉它不许生气。那天,我俩干了一仗,因为一帆童鞋上网课的时间玩王者,我“下”了她的手机,然后,两个大人厮杀了起来。我委屈得像个弃妇,把“离婚”提到议事日程,嚎啕大哭之后又热衷于鼓捣东西,日子如常。爱情,其实根本就不像童话书里写的那样,永远温和、永远快乐。真实的情况是,它伴随着矛盾与争吵,有着美好,也有着消极。
好在,一落千丈之后,我还能够豪情万丈。也许,正如那谁所言,“起伏的才是人生,跌宕的才是生活吧。”
上星期,我的戒指又失踪了一次。同事帮我把垃圾袋都翻了也没找到。我说,强扭的瓜不甜强找着的戒指还得丢。索性就作罢了。抚摸着光秃秃的手指,我问自己,是否,对物质以外的东西,也会这般云淡风轻?会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他把找到的戒指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我还是小小地欣喜了一番。鸡汤喝多了,吐出来,也能开悟别人。诸如,得与失,爱与怨,都若过眼烟云。人生,不宜繁闹,亦不宜冷清,留些糊涂尚好!
我最近的确有些糊涂——贪污了通知,忘记去开会;买菜,回家发现拎了别人的豆角;做饭,把老抽当成蚝油……老刘说,你一天天想什么呀?我对他讲,我都四十好几了,你要允许我偶尔健忘。
我一点也不自责,因为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余生,请允许我继续聪慧、继续痴呆、继续从容天真;我还想活得心安、活得自足,活得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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