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萧衍专注内政宽待大臣,战火再起北魏兵败朐山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498篇
成功击退北魏的多次入侵后,萧衍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内政上。
作为当时的文坛领袖,尚书令沈约的文章名高一时,但他贪求荣华之利,掌权十多年,在政治方面唯唯喏喏,毫无建树。
对此,沈约不仅不自知,还希望能更进一步,位列三公,萧衍却始终不肯如他所愿。沈约又自请外出任职,萧衍没有同意。徐勉曾经建议授予沈约开府仪同三司的殊荣,萧衍也不同意。
天监九年(公元510年)正月初二,萧衍以沈约为左光禄大夫,右光禄大夫王莹为尚书令,沈约就此退出一线。

自从刘宋以来,尚书五都令史都由寒门出身者担任,之后逐渐成为定制,萧衍对此颇不以为然。

四月十六,萧衍下诏曰:“尚书五都令史是参与朝政的要职,不但总领全局,而且与左右丞并驾,可以择用士族门第出身的来担任。”

于是,尚书五都令史的地位逐渐等同于奉朝请,以太学博士刘纳兼殿中都,司空法曹参军刘显兼吏部都,太学博士孔虔孙兼金部都,司空法曹参军萧轨兼左右户都,宣毅墨曹参军王颙兼中兵都,都因才能和门第俱属上流而首先被选中。

萧衍如此大力提拔新人,引起了一些功臣的不满。除了沈约,还有两个人更加膨胀,不作不死,分别是尚书左仆射张稷和王珍国。
张稷自认功大赏薄,心怀不满,常常口出怨言。有一次,他侍宴于东寿殿,酒酣之际,竟当着萧衍的面怨气形于辞色。
萧衍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的哥哥杀了郡太守,你的弟弟杀了他的君主,你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呢?”
张稷回答道:“臣是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但为陛下效力以来,不能说没有功劳。东昏侯残暴肆虐,义师都来讨伐他,何况臣呢?”
这句话的后半句含有挑衅之意,潜台词是,如果皇帝不称职,则天下群起而攻之。萧衍捋着他的胡须笑道:“张公真让人感到害怕呀!”
酒醒之后,张稷既感到恐惧,但内心里还是怨恨,请求外放。
天监十年(公元511年)正月初六,张稷被任为青、冀二州刺史。
王珍国也因为官爵不如意心怀怨望,被罢去梁、秦二州刺史还京后,竟于酒后在座位上启奏萧衍道:“臣前不久进入梁山便哭了。”
梁山相当于建康的皇族公墓,安葬有多位前朝皇帝,包括萧宝卷。
萧衍大吃一惊道:“你如果哭东昏侯,则已经晚了;如果哭朕,朕还没有死!”王珍国站起来拜谢,却一言不发,酒席当即就散了。
王珍国因此被疏远,直到很久后才被任命为都官尚书。
如果是萧宝卷这样的皇帝,以张稷和王珍国的言论,早就不知道被杀多少回了,他们能够保住性命,多亏了萧衍够宽容。
不过,萧衍虽然对宗族、大臣非常优待爱护,即使有犯法的,也经常超越法律替他们开脱,对于普通百姓犯罪,则一律按法处置,并株连家族,不管老幼一概不免,一人逃亡,全家以身抵押服劳役,百姓被逼得走投无路,各种作奸犯科、盗窃作乱更加严重。
有一次,萧衍去郊祀,一个秣陵老头借此机会拦住御驾进言道:“陛下执法,对庶民太严酷,对权贵则太宽松,这不是长久之道。如果能颠倒一下,则天下大幸。”自此以后,萧衍对百姓执法有所放宽。
就在南梁岁月静好之际,一场叛乱又引发了和北魏的新一轮冲突。
是年三月,琅邪百姓王万寿杀了东莞、琅邪二郡太守刘晰,占据朐山,向北魏投降,并召请北魏军前来。
北魏徐州刺史卢昶派郯城戍副张天惠、琅邪戍主傅文骥相继赶赴朐山,刚刚上任的张稷派兵抵挡,失利而归。
四月,傅文骥等人占据朐山,萧衍诏令振远将军马仙琕前往攻打。
与此同时,元恪也在派兵增援,派代理安南将军萧宝寅、代理平东将军赵遐率兵据守朐山,接受卢昶节度。
马仙琕率兵围住朐山,张稷临时驻扎在六里以监督粮运,萧衍又几次发兵协助,双方成相持之势。
马仙琕为将,能和士卒同甘共苦,穿的衣服都是布帛制成,住的地方没有帏幕衾屏,饮食与仆人、马夫等最低下者一样,士卒们因此都乐于为他卖力。在他的围困下,北魏军的形势变得愈发艰难。
是年秋,卢昶上表朝廷请求增兵六千、米十万石,元恪却只给他增派了四千兵力。
十一月初七,元恪诏令扬州刺史李崇等人在寿阳操练军队,以便分散南梁在朐山的兵势。
卢昶本是一介儒生,不习军旅。长期围困之下,朐山城中的粮食和柴火全都用尽,傅文骥被迫献城投降。
十二月十九,卢昶率先带兵逃跑,其他各路军马相继溃散,恰逢天降大雪,北魏军冻死以及冻掉手脚的有三分之二,马仙琕率兵追击,大获全胜,二百里间僵尸遍地,北魏军幸免于难者仅十分之一二,南梁军收缴的粮食、牲口以及各种器械,不可胜数。
卢昶单人匹马逃跑时,节传、仪卫之具都丢失。到了郯城,他借用赵遐的节传以显军威,掩饰失败。
元恪命黄门侍郎甄琛将卢昶锁拿到洛阳,仔细查问他惨败的状况。最后,卢昶和赵遐全被免官,只有萧宝寅因把军队完整带回,免于处罚。
卢昶还在朐山固守时,御史中尉游肇曾对元恪道:“朐山弹丸之地,偏处海滨,地势低下,异常潮湿,难以居住,于我们非急用之处,于他们则意义重大。正因如此,他们必定拼死相争,而我们是不得已而交战。以不得已之众抵抗拼命的军队,恐怕拖延甚久,耗费甚大。即使能得到朐山,徒然地导致双方互相争夺。臣听说他们想要以宿豫交换朐山,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以无用之地换回固有疆域,利莫大焉。”
元恪正准备照此行事,无奈卢昶战败,朐山失守,想交换都没有资本。随后,元恪提升游肇为侍中。
游肇,游明根之子,幼年时为中书学生,博通经史以及《苍》、《雅》、《林》学说,为人谦虚朴素,敦厚笃重,温文尔雅,为政清简,惩恶扬善,赏罚分明,很有政绩。
这场南北冲突,可以简单的概括为偷鸡不成蚀把米,北魏颜面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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