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汤类方与肿瘤(连载四）

三、炙甘草汤与肺癌

《金匮要略·肺痿肺痈咳嗽上气病脉证治第七》附方：《外台》炙甘草汤 治肺痿涎唾多，心中温温液液者（方见虚劳中）。肺痿就是肺癌的古代名称。炙甘草汤可以说是桂枝汤的衍化方。即桂枝去芍药汤，更加人参、生地黄、麦冬、阿胶、麻仁，连同清酒合共十味，在仲景方中堪称大方。动静结合，阴阳兼备，结构严谨，面面俱到，剂量特重，用宏效彰，用得恰当，每收奇效。临床经常用于肺癌晚期。

四、温经汤与妇科肿瘤

温经汤，大家都很熟悉，觉得温经嘛，那肯定是胞宫虚寒。但是张仲景说的是热的症状，这就是他省略了寒的表现，强调热的表现。大家看看原文，《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治第二十二》“问曰：妇人年五十所，病下利数十日不止，暮即发热，少腹里急，腹满，手掌烦热，唇口干燥，何也？师曰：此病属带下，何以故？曾经半产，瘀血在少腹不去。何以知之，其证唇口干燥，故知之。当以温经汤主之。”“妇人年五十所”，和肿瘤的发病高峰是相吻合的，“病下利数十日不止”，这个下利是腹泻呢？还是下利粘液呢？还是这个妇科肿瘤的刺激引起的大便次数增多呢？张仲景没说。但是她的症状是“暮即发热，少腹里急，腹满，手掌烦热，唇口干燥，何也？师曰：此病属带下”。说这个属带下，照我的理解，这是盆腔肿瘤，当然广义的是带下病，照我看包括盆腔肿瘤。为什么？因为她寒热胶结。张仲景解释是“曾经半产，瘀血在少腹不去”，当然我们现在看来，它也是一个造成盆腔肿瘤的原因，包括宫颈癌、子宫癌的原因。以往我们理解温经汤就是温，我早就发现，不见得。麦冬、丹皮就不是温的。这个方剂其实就是寒热并用的，治的就是寒热胶结、瘀血内阻造成的妇科肿瘤。说瘀血在少腹不去，那你怎么知道的？张仲景说“其证唇口干燥，故知之”。当我们把活血化瘀药用的无可复加的时候，我们有多少人是有证据的用活血化瘀方法。活血化愈是一个双刃剑，所以有的研究认为活血化瘀能治疗癌症，有的人认为活血化瘀能促进癌症复发或转移。为什么？中医用活血化瘀药是要凭症状的，唇口干燥就是一个症状，肌肤甲错就是一个症状，唇萎舌青就是一个症状，口干漱水不欲咽就是一个症状。

宫颈癌验案：患者杨女士，31岁，陕西汉中人，于2018年10月7日初诊：主诉宫颈癌术后1年余，复发6个月。放疗25次，化疗4次（放化疗后，盆腔肿块还在）。症见：少腹连腹股沟胀痛。潮热汗出，手脚冰凉。乏力，声低气怯，头晕，口干，饮食正常。睡眠正常，小便少，大便不调，时干时稀。舌淡红有齿痕，苔薄，脉弱。核磁共振：盆腔左侧有一个2.0x1.3x1.0cm大小肿块。这时用什么方呢？我们已经形成了一个辨病论治的方案，除了温经汤就剩下海茜汤了。这个海茜汤就是《内经》十三方之一：四乌贼骨一芦茹丸。我为了好记就叫海茜汤。因为四乌贼骨一芦茹丸是《内经》十三方中治疗血枯的。基本上没有人说这血枯是现代什么病，我说就是宫颈癌，就是妇科肿瘤引起的出血。用海螵蛸软坚散结，用茜草活血止血。还有三神煎是什么呢？三神煎就是三棱、鳖甲、桃仁。三神煎是我从宋代《圣济总录》中间找出来的。千方易得、一效难求啊，方子多的很，为什么找出三神煎了？好听啊，简明额要，寓意也很好啊。更重要的是这三个药在当时的治疗症瘕积聚的几十个方子中间是排在前三位的，所以我把这三个方子合方。温经汤就有桂枝汤中的4味药。一开始我用的是什么呢？首诊处方如下：当归15克，白芍30克，肉桂12克，吴茱萸12克，川芎20克，姜半夏12克，干姜12克，丹皮12克，麦冬12克，生晒参10克，天麻10克，山药20克，薏米30克，桃仁15，大黄6克，水蛭10克，蛇床子15克，白蔹15克，海螵蛸30克，茜草15克，鳖甲30克，三棱15克，莪术15克。30剂，水煎服，每日一剂。大家看有桂枝、生姜、甘草、芍药，就是少了个大枣，基本上桂枝甘草温阳散寒、芍药甘草养阴缓急止痛，所以说我还认为温经汤也是桂枝汤类方，温经汤就是治疗妇科肿瘤的好方法。还要讲的是为什么要用蛇床子啊？因为张仲景就用“治妇人阴寒，温阴中之药，蛇床子散主之”，病位上是相近的。为什么用白蔹呢？张仲景用白蔹就是散风邪的。这里边还有海螵蛸、茜草、三棱、鳖甲、莪术。这个患者吃了这个药非常舒服，每来一次问怎么样？她说效果好，不错。那就效不更方。后续根据病情，有时候也有一点点调整，但是基本方子没有变，基本方法没有变。患者经过半年的中药治疗，2019年5月5日该女士推开诊室门进来，一见面就高兴的说：“王教授，我的肿块没有了！太好了！” （弟子马景坤整理，马传琦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