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斌 | 山花烂漫时
每到七月,我就情不自禁地来到金黄色的油菜地里,被黄色包围着,享受着扑面而来的清香,这种香气夹杂着青草的馨香,弥漫着草原特有的清香。
油菜花绽放笑颜,在微风的吹拂下连绵起伏,散发出阵阵清香,招引来了许多蝴蝶和蜜蜂。蝴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好像在跟油菜花比美似的; 蜜蜂也在辛勤的忙碌着传播花粉,酿造甜蜜的生活…… 花开满地吐芳香,一支绿叶总关情。我凝望着北方,往事如梦……
十年前,就在草原漫山遍野都是千姿百态,花团锦簇,涌动金黄,满眼都是油菜花,招蜂引蝶,山花烂漫,花香醉人欲罢不能的季节里……
我们一行几辆车,从天津到蓝旗送建材。这天,才领教到啥叫仲夏了!太阳一改以往的温柔,丧心病狂地恨不能把身上热量全部撒在地上,一些是雾非雾的灰气,低低的漂在空中,使人觉的憋气,风一动也不动。把个挡风玻璃烤的袅袅升紫烟,我额头上的汗水淌淌地掉个不停,融着眼睛睁也睁不开,昏昏欲睡……
那几个二货光着膀子,只穿条大裤衩子。保守的我穿着衬衣,长裤,汗流浃背地到了哈哔日嘎。我们的根据地——东北人家饭店。
既然是根据地,老板和我们熟的就像是手心手背。吃好喝好,天也凉快些了。我们也该起程了,临走时,老板娘让我们把她表妹和孩子捎到蓝旗。她说她表妹利用孩子假期来这里串个门,这不! 孩子开学呀!想搭顺车回家。
几个家伙听说捎个女的,都抢着要完成这个光荣的任务!嚷嚷着:“坐我的车!坐我的吧!”一会儿,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妇女,领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犹抱琵琶半遮面地,从老板娘的卧室里走了出来。
哎吆!啧啧!真是个美人胚子。你爱说她那个嘴呀,眼呀,鼻子呀,咋就那么玲珑剔透,恰到好处地配自到那张不长,不圆,白皙透亮的脸上呢?微微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然没酒也醉人。乌黑的长发如行云流水,凸凹有致的中等身材,被一袭碎花裙子恰到好处地包裹在一起……
那几个二货被惊艳的目瞪口呆,好似木鸡呆在那儿。老板娘哼了一下,反过神的二货们都抢着,彬彬有礼地请她上车。那个女人一看那几个二货近似赤身裸体,羞答答的要坐我的车。二飞那个二货屁颠屁颠地跑到我的车前,打开车门毕恭毕敬地请她上车……
那个女人叫孙海燕,很健谈,她是黑龙江牡丹江市人,学财会的她和电力工程师的丈夫一同来蓝旗电厂上班。小日子可畏是蒸蒸日上。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孩子不满四岁时,丈夫在工作中不幸触电,因公殉职。
这几年,她把自己最好的青春年华,孤独地抛在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她说着说着不由地簌簌掉下眼泪,这时她昏昏欲睡的儿子突然吐了她一裙子。她涨红着脸连连说:“师傅!对不起!对不起!孩子中暑了,赶上爱晕车……”我说:“孩子中暑了,那咱先到医院给孩子看病吧!”
到了医院,医院要门诊等等费用,她身上的钱不够。匆忙中,我给她垫上。她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我忙着去卸货。
晚上,她给我打电话。我想一定是还钱,接电话时车没熄火,在机器的轰鸣中,没听清她说些什么,挂了电话去了医院。
到医院时,她正在病房的走廊里,急着像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一见我向久别的情人,箭步上去抓住我的手,身体近似瘫软,带着哭腔说:“怎么办?怎么办?医生说小龙是血液病,血小板减少,白细胞……”这时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把化验单往我手里塞。
啊!我刚认识你,我知道咋办?还不得你拿主意。
女人毕竟是女人,在这种情况下她完全没有了主意,只是哭。没办法,我只好建议她先到张家口251医院确诊一下。不行再到北。她只是频繁点头……
好人做到底吧!事不迟疑,傍晚,我搬上她们娘俩,向张家口驶去。
一路上,空气沉闷的都快爆炸了。她精神恍惚地抱着孩子,孩子时不时地哭两声。这时,不知是天凉了,还是我心里紧张,身上丝丝发凉。
谢天谢地,张家口到了。我把车放在停车场,打的和她娘俩一起去医院。可是半夜三更,医院都下班了。我们只好在医院附近的小旅店住下来。
我正迷糊中,“轰隆”一下房门被推开了,她咋咋呼呼地说:“孩子不知怎的哭的不行”“我的个天!”这一惊一乍的差点吓死我。这下好,我一点睡意也没了!俨然像孩子的父亲,一起和她守孩子到天亮。
虚惊一场,是蓝旗医院误诊。哪是什么血液病?是孩子吃海鲜中毒后,喝抗生素过敏,导致白细胞减少……
这时的她,欢快的像一只百灵鸟,对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激动的在我的脸上“吧唧”一口。东北的娘们真疯狂。我羞的无地自容。既然孩子没事儿了,我也该去天津拉货了。
我对她说:“这下好了!你坐班车回去吧。我不送你了。”她很听话地:“嗯!”了一声,领着孩子高兴地走了。我在车上搓着被她亲的脸,想:“这!今晚可要做恶梦了!”
第二天,我正在塘沽装货,一阵急促的铃声:“喂!你在那儿?”“我在塘沽!”你回蓝旗了?”“没有,我找不到车站,我还在咱们来时的旅店住着,我等你回来接我。我还欠你一个人情,一顿酒呐!哈哈哈!”我知道这是她在故意等我,便没说什么。
第三天下午,我们回到了哈哔日嘎。那几个二货,对我那真是羡慕嫉妒恨。老板娘也不无自豪地对那几个二货说:“我这个妹子要模样有模样,要才有才,她是真正的大学生,就你们几个灰猴我都相不中,甭说我妹子了。要找也找一个有文化,不让孩子受气的主……话说回来了,你们几个,我就看人家小李子挺好的……”
二飞那个货,就能忽悠:“嫂子,你就让你妹子嫁给我们李子吧!他可是个纯情男子,他从,从没恋爱过,他为人老实正直……完全是你妹子的菜……”
任他们胡吹乱侃。孙海燕低着头,只是和孩子玩。有时,还有意无意地偷看我一眼。
到蓝旗卸完货,已是晚上,我正要回张家口。孙海燕去了工地,说她在家给我张罗了一桌好菜,请我到家吃饭。我慌忙摆着手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不吃,你们吃!你们吃!”后来,她看我坚决不去,急着哭了,我看不去不行了,也就作罢。
好家伙!名不虚传,东北娘们,厉害!用大碗喝酒,把我吓得一愣一愣的。她眼带泪花,激动地说:“今天,是我自从丈夫死后最开心的一天!”话完,“咕嘟”一碗。开始我不敢喝,大脑活蹦乱跳,自私地想着:“”我和她毕竟刚认识几天,又在她家,她害我咋办?”后来,一看她的赤胆。心想:“我是个男人,还怕她个女的,爱咋咋地。” 一放开,胆子就格外大——喝!“”咕咚”也一碗进肚。
她娘家,家底殷实。她丈夫死后她爸妈让她回东北,她不肯回。一者:她不想丢掉工作,住宅楼一时半会儿也买不掉。二者:她和她嫂子关系紧张。
人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丈夫刚死后,厂里好多光棍人,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后在表姐一家人的庇护下,没人敢欺负了。她也想找个对孩子好的男人,可总是没有理想的……
她大口喝着,嘴里不断地说着,可是迷离麻瞪的我,不知啥时,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很狼狈地躺在沙发上。孙海燕正在厨房里熬茶……
从此以后,一来二去逐渐地,我们成了超越男女关系的那种朋友。即所谓的:我是她的蓝颜知己,她是我的红颜知己。
千里之外的我,几乎每天都可以收到她的一条短信,诸如:“你在哪里?出车不要喝酒,注意安全……”
每当这时,我心里总是暖暖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我们就这样互相,嘘寒问暖的短信一直坚持到去年。
去年,她卖掉房子,辞了工作,找到了另一半要回东北了。
临走时,她表情异样,我们俩手相执,无语凝哽,只是相看泪眼,只到火车开了,她带着哭声向我摆着手说:“哥!请你记住小妹,常打电话,自己多保重……”
随着火车的轰鸣声,她的声音拉的老长,老长……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任眼泪倾泻而飞……
说真的,我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我。开始她为了我的家庭,我们遵守承诺:“我们只是知己朋友,没越雷池半步。”现在,我们为了各自的家庭,我们遵守承诺:“只是兄妹。”我们现在不频繁地发短信了,而是有事儿打个电话。
我们彼此相信:我们能把这种纯真的兄妹关系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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