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克服律诗对仗雷同的毛病
律诗对仗雷同的毛病大致有“意义雷同、句法雷同、方式雷同”等三种。何谓意义雷同,指所写的内容大致相同。比如写登山,意象密集,写了山写水,写了树写花,写了此景写彼景……都是从某个角度某个侧面写,意思近似重复,显不出层次,跳不出狭隘的视野,这也是初学者易犯的毛病。意义雷同是律诗中二联对仗容易出现的一个通病。它使人产生视觉疲劳,读来昏昏欲睡,纵然你对仗再工整,敲字再细也不行。清·纪昀说:“此诗(中)二联,连用虎、鸡、马、牛,犯复。”同一类名词连用,不免门类重复,诗意贫乏。此诗还算好诗,颈联“此日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采用“逆挽法”,可圈可点。注:“雨洗兵”,典出汉刘向《说苑·权谋》。武王出师遇雨,认为是老天爷洗刷兵器,后擒纣灭商,统一国土,战争因此停息。后人常以“洗兵雨”喻胜利结束战争。中二联,明·王世懋评曰:“诗有古人所不忌,而今人以为病者。……'云随马’'雨洗兵’,'花迎盖’'柳拂旌’,四言一法。”另外,四句尾二字:“随马、洗兵、征盖、去旌”都是动宾结构,句法明显雷同,另一毛病还在于表达内容过于接近,四句就写了出征的情况:一路上遇到云、雨、花、柳。句法的雷同使得中二联对仗板滞,缺少变化;意思的雷同显得本诗视觉偏狭,涵盖甚少。可见即便是著名诗人,稍有不慎,也会出现意义和句法雷同的毛病,大大降低艺术效果。这首诗的主要毛病就是中二联雷同,内容、句法、句式对仗形式全雷同。“寒日生戈剑,阴云拂旆旌。饥乌啼旧垒,疲马恋空城。”二联都是写塞外战场的肃杀凄冷,意思近似,皆为正对、并肩对;句式全是“二一二”,“名、动、名”,基本是主谓宾式。吟咏一下便会明显感到节奏平板单一,不太协调。“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这两句名句都是以动物(蝉、鸟)的鸣叫声来反衬林山的静谧,以动衬静,两句一义,缺少变化,是为缺陷。所以,王安石把它同谢贞《春日闲居》诗“风定花犹落”配合起来,构成“风定花犹落,鸟鸣山更幽”的对句,这样,一句写所见,一句写所闻,看到的是静中有动,听到的是动中有静,不是一意,就更工了。周振甫说,“这里讲的一意还是内容不同,如一讲蝉噪,一讲鸟鸣;要是两句内容相同就成为合掌了。”(《诗词例话》),当然,我们不能苛求古人,因为当时律诗尚处在成型初期,人们的理论和实践尚不完善,尽管今人看来它存在一些弊病,仍不掩千古名句光辉。我们在写诗时,不能以古人不完善的地方为借口抱残守缺,而应扬长避短,推陈出新。何谓四平头?即律诗中间对仗的两联四句皆用同一类字起头,造成意义近似,语法结构相同。最常举的例子是:中二联,纪昀评曰:“平列四地名,究为碍格,前人已议之。”;沈德潜指出:“连用四地名,究非律诗所宜。”这四句诗不光同类词连叠(平列四地名),更有甚者,将“巫峡”“衡阳”、“青枫江”“白帝城”等地名,均用在诗句开头同一位置,尤显句法单调,语意拘束,诗味索然,更是诗家大忌。纪昀评曰:“中四句平头。”“迹深”“烟绝”“地冻”“林深”句法类同,首字均为名词,第二字皆是动词或形容词,与首字组成主谓性词组,形成四平头。中二联,纪昀评曰:“中四句平头,碍格。”“讬命”“置身”“浮家”“弄月”均为动宾性词组并列四句句首,也为四平头。又有人指出四句开头虽不是名词性词组,但由于类同,也应该视为四平头。有论者说,本诗两联各句开头“未至”“已过”、“直从”“不问”均为偏正词组的副词语并列,亦为“四平头”。四平头也不仅限于中间两联,首联跟颔联一起也可能犯四平头:清代的诗人、教育家许印芳评曰:“此章中二联炼句可学,三、四句合首联看,却犯平头病,此不可学。”纪昀评曰:“前六句皆双字平调,殊为碍格。”这里的“平调”即“平头”的意思,六句前两字都是名词性词组,多数是联合并列式名词词组,词义类同,形式类同。四平头为什么“碍格”,为什么算作诗病,为什么“不可学”?大概有以下几点不妥:二是词性一样、意义相近甚或相同,效率不高,浪费文字资源。三是人的美学心理往往习惯于同中求异,对立统一,喜欢于整齐里求参差,在变化中寻规范,四平头妨碍了人们的这一追求。避免这种毛病的关键,是运用名词或名词性词组时要尽量避免在同一位置连用。如果非要连用四个地名或者其他名词,简单而行之有效的做法是错开排列顺序和位置。请看纪昀评论说:本诗“运用四地名不觉堆垛”。陈子昂做法的高明之处在于首联地名都置于句末,颔联地名都放在开头,错综排列,让四句诗不拘谨呆板,这才是“不觉堆垛”又避免四平头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