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 吴东风:算卦老汉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737】

算卦老汉

河南济源      吴东风

算卦老汉是站牌下等候客车而唯一不上车的人。

站牌在国道边上,有发往邻省好几个地市的班车。远远的班车一露头,等车的人一窝蜂地忙抬起身,及至看到不是等待的班次,便悻悻然又丢了行李。售票员从车窗外探出头,懒洋洋地喊一声“**走了”,见没人答应,长途客车稍一迟疑,加了油门往前冲,排气管中冒着淡淡的白烟,夹杂着发动机的杂响声,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汽油味。

老汉的卦摊,就在站牌的旁边,还有几个卖凉皮的铺子,长途客车一来一往,南来北往的人群有上有下,上车的人流有些高兴,少了无聊的等候,下车的人群有些激动,大抵快到了目的地。算卦老汉睁开了假寐的双眼,脸上带上了职业的笑容,生意来了。

大家围坐在老汉的算卦摊周边,看老汉舌绽莲花地招徕生意。老汉的摊位很简朴,几条可折叠的小凳子,一张破布上画着简易的八卦图,八卦上的两点,氤氲了墨迹,星星点点地散落在太极的圆圈里,像极了摊主脸上淡淡的麻子。头顶又极明亮,地方包围中央的发型,一身中山服,上衣左边的口袋里插了两支笔,右手拿着草帽不住点地扇风,狗日的国道,除了绿化带,连颗树都能有。

布子的一角,还有一个签筒,签筒是一个大号的玻璃瓶子。大约怕被外人看到签文,外边围了一圈白纸。歪歪扭扭的写着有求必应四个大字。字面有点不伦不类,它应该是庙宇的牌额。算卦只能是一个预测,这老汉有意思的很。

算卦老汉很健谈,常年在这里摆摊儿。见惯了五湖四海的人,听围观人的口音,便判断出对方是哪里人,以此混个热度,招揽生意,不时翻出怀中的一本书,上面写着许多人名和钱。老汉给当地的政要们都算过卦,升迁灵验,卦资丰厚。这是算卦人的招牌话,大家都不以为许。

时近中午,老汉的生意还未开张。老汉便降了价,以求能在旁边的凉皮摊上吃个午饭,说到最后的时候,老汉对面坐着的一个中年人应允了。老汉大约是被伤了自尊,又耽于无人问津,便要求只能问一件事。

“你算我工作单位在哪里?”

中年人此言一出,大家都打起了精神,就连正在吃凉皮的几位,也竖起了耳朵,这可不好算,虽然能听出是外地口音,可范围太广了。

老汉闻言,大拇指在左手关节来回地跳跃,双目微闭,口中微微唏嘘着。稍倾,老汉睁开了眼。

“我算你的工作单位,往东不超过武汉。”

老汉的语气很坚定,脸上陪着笑,几颗浅浅的麻子掩在了笑容里。

中年男人显然是个老江湖,戴着一副茶色眼镜衣服,大背头一丝不苟。三接头的皮鞋亮着光。背后站着一个年轻人,像一个保镖。这是90年代初期,一个老板的标准配备。

中年男人未置可否,倒是又续了卦资,接着问老汉几句话。

“老先生,我欲往西地追讨货款。顺利吗?”

老汉又重新闭了眼,掐指算了算。

“你这次要不回来钱?”

中年男人一副不以为许的表情,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没啥马达的,两三天就返回来。
“三天后我老汉在这等你,要回来退你卦钱,没要回来你将西地的**村酒给我带两瓶。”
“好,三天后见。”
车来啦,大家争相上车。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这不是个骗局吧?我在心里腹诽着,国道边上常有的事。
车开后,在拥挤的车厢里,我和保镖小伙,期期然又挤在了一起,老板坐在小伙占就的座位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阵蜂鸣声从手提包里传出,小伙从手提包里掏出大哥大,一张彩页露了个头,武汉衡器厂几个大字,分外鲜明。
年,并非专指一个日子,在各地有不同的概念和日期。北方地区是腊月二十三,南方大部分地区是腊月二十四。小年期间主要的民俗活动有扫尘、祭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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