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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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王力宏将一首早年脍炙人口的《龙的传人》进行了翻唱,再次引起国人的喜爱。

王力宏演绎的《龙的传人》让“中国人黄皮肤”概念更加深入人心

这首歌早先是台湾音乐人侯德健于1978年末所创作,后来流行于华人圈,最后流传到了大陆。

王力宏虽然在歌曲中添加了许多更炫的摇滚风元素,歌词还好没有改动。

“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永永远远是龙的传人”

歌曲里的“黄皮肤”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黄种人”。

相信很多人看着自己白净的皮肤也会感慨,咱这么白,怎么能算是黄色呢?

可如果你再知道“黄种人”实际上是欧洲人发明的一个带有歧视性的描述,会不会觉得难以接受?

其实早在18世纪之前,包括中国人在内的东亚人曾被欧洲定义为“白种人”。

比如在马可·波罗的西游记中就明确记载他对中国、朝鲜以及日本人的皮肤是白色的;16世纪来到澳门的葡萄牙药剂师多默·皮列士说中国人皮肤“像我们一样白”。

马可·波罗在游记中对中国人皮肤的描述为白色

早期的欧洲人将东亚人(主要是中国人和日本人)的肤色描述成白色、棕色等。

单从皮肤的颜色上来说,许多黄皮肤的中国人确实比中亚及南美等所谓“白种人”要白皙得多。

即便欧洲人也观察到东亚不同地区的人群肤质有着明显差异,比如中国南方人就比北方人皮肤颜色要深。

可那时的描述也只是单纯的颜色上观察,如同欧洲各国人群间的肤色深浅差异,没有掺杂任何优越感和群体优劣区分。

那到底我们中国人什么时候开始变“黄”的呢?

我们或许可以从美国学者奇迈(Michael Keevak) 著作《成为黄种人:亚洲种族思维简史》书中找到答案。

美国学者奇迈(Michael Keevak) 著作《成为黄种人:亚洲种族思维简史》

这就要从18世纪的两位科学家说起。

18世纪早期,瑞典科学家林奈在自己的《自然体系》书中把全世界的人群分为四种,其中有欧罗巴白种人、美洲印第安红种人和非洲黑种人。

可唯独在区分东亚人的肤色时,他有些懵,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只好含糊其辞用了个拉丁词fuscus,意思是棕色或者深色。

老版100元瑞典克朗上印有林奈的肖像

这东亚人肤色到底是啥颜色,还是没说清楚。

18世纪后期,德国的人类学家布鲁门巴觉得林奈的工作不细致,于是根据头骨形态分析法又捣鼓出个所谓“科学人种论”。

以此区分出了白色高加索人种、黑色埃塞俄比亚人种、棕色色美洲人种。

估计是当年蒙古人横扫欧洲让他们记忆犹新,所以他又将包括中国人在内的东亚人统统起了新名词叫“蒙古人种”。

欧洲人一看,哎呦,这个描述有点意思,既介绍了东亚人的来源,又诠释了fuscus这个词,那就这样定了吧。

蒙古人种的基本特征

中国人后来知道了不乐意,我们长相和塌鼻小眼的蒙古人差远了,可已既成事实,没了办法。

这也就造成了至今许多外国人一提起中国人,总会不自觉刻上“细眼睛”“黄种人”的印记。

到了19世纪,西方已经悄悄把描述东亚人肤色的拉丁语 “fuscus”改成了“luridus”,意思是浅黄色,以及死亡一样的贬义词。

一句话,我们中国人其实是被欧洲人强行“染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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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为何西方口中的“黄种人”这三个字总会让我们听上去不舒服呢?

在《成为黄种人》这本书里,我们似乎找到了答案。

作者提出西方文化长期在“宗教正义”指引下,提出白色象征圣洁、高贵;黑色象征野蛮、邪恶;黄色象征愚昧、落后和恐怖。

这里颜色代表的是西方文化中扭曲的“价值判断”,充满盲目的优越感。

历史上,欧洲人曾将中国人刻意称为“黄种人”,也是为了迎合西方社会流行许久的“黄祸论”。

所谓“黄祸论”很大程度是西方社会对于曾经阿提拉西征、蒙古侵犯欧洲的恐怖记忆,进而虚构出的一种东方威胁论。

欧洲人根据“黄祸论”搞出了一个丑化中国人的形象 “傅满洲”

虽然上述两位和中国人着实没啥关系,可对吓破胆的西方社会来说,同样是“黄皮肤”的东方劳工,居然愿意在那么差的工作环境拿最少的钱,一样很“危险”。

是的,没什么道理,人家也不想讲道理。

梁启超先生曾愤而撰文驳斥所谓“黄祸论”

对于这荒谬的“黄祸论”,觉醒后的中国人,如梁启超等都曾撰文反驳“凡黑色、红色、棕色之种人,其血管中之微生物,与其脑之角度,皆视白人相去悬殊。惟黄之与白,殆不甚远。故白人所能之事,黄人无不能者”。

有意思的是,在西方人眼里,日本因为信仰基督教比较多,所以要比中国人“白一些”。

在西方人眼里,日本人的“白”历史上还有些小反复。

17世纪,因为德川幕府对蔓延到全国的基督教感到不爽,发出禁令,于是在西方人的描述中,日本人的肤色被迅速改写为和中国人一样的“橄榄色”。

日本德川幕府时期对基督教渗透日本产生警惕,开始大范围禁止基督教的传播

日本人态度就显得有些鸡贼,一边和中国人一起抗议西方人的歧视,一边又竭力寻求与白种人一样的地位,想“脱亚入欧”。

19世纪末的日本学者田口卯吉在《日本人种论》中声称“大和民族和中国人不同种,而和印度、波斯、希腊、拉丁等同种”。

日本学者田口卯吉的《日本人种论》为后来日本侵略各国提供了理论依据

日本当局看到这套理论如获至宝,借此宣扬所谓“大东亚共荣”,厚颜无耻为自己侵略亚洲各国找到合理借口。

二战结束后,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日本不敢提什么“同种论”,老老实实认了美国做“干爹”。基督教再次风行全国,日本人的肤色在西方人眼里似乎又开始“白”了。

信奉了基督教的日本人在西方人眼里又变“白”了

当然,同样“变白”的还有韩国。

对于中国人来说,用“黄皮肤”和“黄种人”来描述我们也算老外的误打误撞。

因为在中国,黄色恰好是皇家和高贵的象征,也是“黄土地”“黄河”“炎黄子孙”等民族认同感的重要象征,我们也就顺其自然地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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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的以所谓种族、肤色去标榜高贵和文明,不仅不符合现代科学,还会误入歧途。

文艺复兴后,欧洲人开始偏执的追求肤色白,以白为美,为高贵,导致无数人为此到了走火入魔乃至反智地步。

追求美白的女性将富含水银护肤品用于皮肤上,因为水银里的汞能让肤色有银白透亮的感觉。

病态的追求所谓“肤白貌美”导致了那时欧洲人的寿命不长

还有很多人出门前会拼命擦白色的粉底,可要命的是这些粉底是用有剧毒的铅醋制成。

白是白了,可个个都变成慢性中毒患者,平均寿命不超过40岁。

甚至有人发现得肺结核后,由于血氧不足造成皮肤惨白,病恹恹这种状态还挺美的,无知者无畏纷纷以得肺结核为荣。

掐指算算,雪莱、拜伦、肖邦、歌德、席勒、梭罗、卡夫卡、契诃夫等才子文豪最后都是因此死于结核病。

这里面有的人倒不是故意得的,可肺结核这病传染性太强,躲都躲不了。

追求肺结核病态的美也是欧洲人历史上一段奇葩故事

想想那现场也挺震撼,谈吐优雅的一群人里,一个苍白无力的人说着说着“呜哇”吐了一手帕鲜血,然后再若无其事装起来……

更为可怕的是,进入20世纪后,由于所谓智力和文明取决于人种差异的论调大行其道,使得后来纳粹炮制出邪恶的“血统论”,大肆迫害犹太人,让人种族论彻底走上罪恶的不归路。

到了今天,全世界范围内的任何学术论著和理论期刊,都不再使用布鲁门巴的“人种论”,更不会以所谓肤色来区别人种的高贵与否。

毕竟在欧美国家,皮肤白已经不是美的追求,那是没钱只能在室内工作的象征;有钱人应该是在海滨和户外休闲度假晒成的深肤色,这样逼格才高。

真要是碰到不讲理,非要谈什么肤色高贵,我们中国人的黄皮肤也不输。

从地理分布来看,黄皮肤具有更强的自然适应性。

不信,沿着赤道绕地球走一圈看,从南美洲最南端的火地岛直至酷寒的北极,许多恶劣生存环境的地方人是不是黄皮肤。

生存在酷寒环境的因纽特人也是黄种人

甚至从生物遗产学角度看,黄皮肤较少的体毛和体味才是真正进化高端的象征。

当然,这些都是开玩笑的话。

国际上,学术界早已不把皮肤颜色作为人类种族的划分,这样的分类法既无生物学依据,也不符合人类基因的多样化特点。

不管是白种人、黑种人还是黄种人,彼此都是地球大家庭的成员。

特别是在今天日趋频繁的国际交流融合背景下,种族范畴已随着社会文化环境的变化而变化。

一切以所谓人种和肤色来区分所谓文明程度,都是浅薄狭隘的认知,贻笑大方。

参考资料

《成为黄种人:亚洲种族思维简史》 /奇迈可(Michael Keevak)浙江人民出版社

我们不是“黄种人”/《东方早报·上海书评》

为什么说我们中国人不是“黄种人”/ 精雕细刻

从远藤周作的《黄种人》看东西方精神的差别与融合 /《科技创新导报》

论'黄祸论'的形成根源及影响/方旭红 - 《安徽大学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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