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记之七
今天,桃花潭在我们的望穿秋水中,终于结束了连日的阴雨天气,老师特批我可以逃学半日,随大师姐一行到桃花潭对岸的万村游玩。
万村便是汪伦当年忽悠李白说有万家酒店的地方。穿行于幽深蜿蜒的巷中,时不时可以看到已经废弃的宅院,断瓦残垣,极尽苍凉,似乎能嗅得见历史遗留下来的霉味。相比此前走过的古镇,桃花潭显然尚未被过度开发,商业气息淡了许多,所以我们还可以领略到那种最原始的厚重。我私心里甚至期望桃花潭最好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安稳的做一块深山里的璞玉,永远保留这份淳朴。然而,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吧!据说那些精明的商家们,已经磨刀霍霍向潭来,许多老宅已经易手给了上海、北京、江苏等地的客商,万家酒店被注册,不日便可营业,大片村落的土地亦已在待开发中。我不敢想象再过一段日子,当桃花潭也陷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时,这里将会是何等光景?对于桃花潭,未来的发展不容置疑会给当地换来可观的收入,然而毁掉的,却有可能是再多财富也弥补不了的古朴与安宁。
左右不了的事情,就别去想了吧,我且认真享受当下的美好春光,以及和大家一路同行时候的欢声笑语。
与大师姐同来的,有三位摄影师,专业水准我是没有资格评判的,只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拍过那么美的照片,让我忍不住要怀疑照相机里摄下的是一个假的我。我对于他们最直观的感受,是他们的风趣和幽默,一路上相互掐架几乎没有个停歇,让我们几个做听众的,眼角生生添了好几道鱼尾纹。因为头一天晚上有我们一起来学琴的兰馨老师为他们论生命数字,这一天他们便常常拿各自属于几号人来打趣,说此行真是收获很大,回去各自都有了编号。在给我们摄影的时候,为了拍出他们想要的效果,提些要求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但他们往往也不直接说,总是要迂回一下,添些“笑果”出来。 我和不太熟悉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向来是比较沉稳的,然而今天,却三番五次的笑到没有任何形象可言。后来无意中发现自己腹部酸痛,心下颇为纳闷儿,因为除了散步看风景,我并没有做其他的体力活儿,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有赖于他们的群口相声,和相声里一次一次抖出的包袱。
下午,因为有客人来,老师临时安排了一个小雅集,于是我又暂时回归课堂。为了传承,老师再度为来者讲解了关于古琴的常识,以及当下古琴发展的现状,此后又为大家弹奏了一曲《普庵咒》。天气晴了,对面房子里施工的人也来了,叮叮当当的响,但依旧可以听得到原曲里曲调的雅畅清逸,质朴平实,颇有庄严肃穆之感。 随后大师姐演奏了《鸥鹭忘机》,自有一番怡然自得。新识的师妹和老师琴箫合奏《关山月》,亦可叫人领略到一种悲壮。唯独我的《阳关三叠》弹唱,弹也不曾弹好,唱亦不曾唱好,不过依然换来了大家友善的掌声。或许是古琴的中正平和让我们懂得了包容,亦可能来访者原本就是谦谦君子,不知刻薄为何物。总之我就那么淡定的做了一回糟糕的亮相,事后还可以那么从容。
因为斜阳尚好,我随大师姐他们一道又去了桃花潭边,还带上了古琴与茶器作为道具,于桃花盛开处又拍了一组照片。上午笑到肚子疼的我,晚上更是被批评弹古琴的怎么能笑成这样。然而我实在是委屈得很,怎么才可以不笑呢?即便摄影师让我想一想最忧伤的事儿的时候,我也还是忍不住乐不可支起来。原本就豁达如东坡的我,和他们在一起,更不知忧伤为何物了。
桃花潭之行,因为他们的出现,更添许多欢乐。然而恕我笔拙,不能一一都记录下来,今天且留一笔流水账,待日后闲暇时再作细致的描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