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霸之首齐桓公(四)
取信诸侯
管仲认为,要成为方伯(称霸),就要取信于天下,而取信于天下首要的莫过于取信于王室。王室虽衰,却依然是天下共主,如果带头尊王,将主动把齐国置于道德制高点上。
也就是说,带头去朝见周天子就是个良好的开始。
机会来了。当时宋国闵公被乱臣南宫长万所弑,新君宋桓公初立。管仲跟齐桓公说:“这宋桓公虽然杀了乱臣贼子,毕竟初登大位,人心不稳,我们可以以此朝见周天子,以周天子名义大会诸侯,确立宋桓公的国君地位。”齐桓公答应了。
当时周天子乃是周僖王。一日正枯坐于朝堂之上,忽有人报说齐桓公来朝见。齐国乃是太公之后,又是诸侯中最强之国,齐桓公来朝见,周天子怎不大喜过望?当即接见齐桓公,并答应齐桓公所奏请,由齐桓公代天子会盟诸侯,以定宋君。
第一步顺利完成,从此齐桓公就开始了“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称霸历程。
然后齐国就以王命邀请各诸侯国前来结盟。但因当时诸侯国对此都持怀疑态度,最后只来了宋陈邾蔡四国。桓公不爽,就想取消盟会。管仲说“三人成众”,何况今天来了四国呢。再说你已经以周王命布告天下举行盟会,今天又把它取消了,那就失信于天下,以后再想盟会就难了。五国先盟了再说,反正来日方长,以后尽可以以各种理由继续举行盟会的。
于是五国就在北杏这个地方筑坛结盟,史称北杏盟会。
此次盟会后,管仲说,鲁国与齐国接壤,他们竟然藐视王命,不参与盟会,可以王命讨伐之。桓公正有此意,于是召集大军向鲁国进发。
鲁庄公闻讯大惊,心想齐国现国力大增,鲁国已不是其对手,无奈只能把靠近齐国边境的几块地割让给齐国,然后应齐国要求于柯地会盟。
这次盟会,齐桓公有意要在鲁国面前耀武扬威一番,把坛筑得高高的,四周布满本国军队,又明令鲁侯只能带一人上台结盟。将军曹沫对鲁庄公说:臣愿陪你前往。
上坛途中,眼看两边齐兵凶神恶煞,鲁庄公是一步一心惊,但曹沫却是昂首挺胸,丝毫不惧。
上坛行过大礼后,眼看着就要宣读盟书。忽然曹沫一个箭步冲到齐桓公面前,将一把匕首抵在他胸口,厉声道:“请齐侯先把侵占鲁国的土地还给我们再结盟!否则臣将与您同归于尽!”
场中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一幕。齐桓公吓得腿都软了。虽台上台下兵士数千,可自己只要稍一反抗就会命丧于此。
万分恐惧之下,齐桓公哪还有半分盟主气象,颤声道:“寡人同意……将侵鲁之田地尽数……尽数还与鲁……鲁国。”
话刚说完,曹沫将军迅速扔了匕首,退后几步,向齐桓公恭恭敬敬下跪行礼,大声道:“外臣(臣子在别国君主面前的自称)谨向齐侯请罪!谨谢齐侯还地之恩!”
鲁国竟然以一人之勇兵不血刃就让齐国归还了鲁国土地。齐桓公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后悔,忍不住又要把地夺过来。
管仲说:“被人劫持只是小耻;把已经归还给人家的东西再夺过来,那就失了大信。主公是想报小耻而失大信吗?”
齐桓公大悟,遂归还鲁地。鲁国由此信任齐国,与齐国交好。
此事立即传遍天下,诸侯国纷纷感于齐国之信义,皆有归附之意。故此后齐国又主持了鄄(音juàn)地会盟、幽地会盟、召陵之盟、葵丘会盟等等盟会。齐国已成为诸侯国乃至周王室公认的方伯,也就是霸主。
蔡姬之乱
历史的书本很快翻到了公元前657年,鲁僖公3年。
经济上的成功,军事上的胜利,盟主地位的确立,这些成就使得齐桓公志得意满。他开始花更多时间来享受生活的乐趣了。
这一天,他和宠爱的小妾蔡姬一起划船玩。这蔡姬乃是南方小国蔡国美女,她有两大特点,一是水性好,二是玩性好。划着划着小船,蔡姬感到不过瘾了,就爬到船尾,两手扒在船沿上,将小船晃来荡去,一边咯咯咯地笑着看桓公出洋相。
齐桓公小白乃是北方人士,平时只惯骑马,哪禁得住这般摇晃?身体很难受,就连连招手让蔡姬停下。可是那蔡姬玩兴正浓,哪肯放手?桓公终被晃落水下,大喊“救命”,幸好左右来得及时,将桓公湿淋淋地拉上岸,已是落汤鸡一样了。
桓公自出生以来哪受过这般鸟气?何况是被女人戏弄。一怒之下,当即把蔡姬发配回娘家蔡国,连休书也不写。
蔡姬委委屈屈回到蔡国,向哥哥蔡侯哭诉。蔡侯大怒:这桓公也太过份,就晃了你这几下你就把蔡姬送回来了?俗话说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你连休书都没一封把她送回来算什么?一怒之下,蔡侯作主又把蔡姬嫁给了楚成王。
消息传到齐国,这下轮到齐桓公恼怒了:好你个蔡侯,我都没正式休掉蔡姬,你竟敢把她嫁掉?你还把我这个盟主放在眼里么?大手一挥:打!
于是新一轮征伐开始了。既然是盟主,声势就要搞大一点,联合宋、陈、卫、鲁、郑、许、曹诸国,由齐桓公亲自带队,八国联军一路浩浩荡荡向蔡国杀去。
因路途实在遥远,大部队第二年才到蔡国。到了就开打,蔡国乃小国,面对八国联军真好比以卵击石,哪禁得起打?很快就被打败。蔡侯狼狈逃窜到楚国,向楚王诉苦去了。
蔡国是收拾完了,可这么多人这么远的路一路艰辛过来,难道就这么回去了?当然不行。蔡乃楚之属国,这楚国自称楚王这么多年,还把周王放眼里么?想我齐国举行了这么多次盟会,哪一次你楚国来参加了?还把齐国放眼里么?最主要的,你楚国明知我这蔡姬还没休掉,就娶过去做了夫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来了,那就顺便教训一下你们!于是下令,大军向楚国进发。
当时楚国君主是楚成王,听得以齐国为首的八国联军来讨伐,大为恐慌,召集群臣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