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方证之辨析(附医案)
编辑整理 邢秋雨
疑似方证之辨析(附医案)
导读:经方中有很多方证之间有细微差别,如何辨别清楚,关键在于认证准确,比如本文的两则病案,同为少阴病,必须准确辨别出具体的方证,临床才能取得较好的疗效,正如胡老所说“辨方证是辨证的尖端”。
男,五十多岁,平素体弱,忽感风寒之邪,恶风寒而发热,头项强痛,腰臀酸楚,间以恶心,自汗淋漓,迁延两日,病势有增,面带垢晦,怯手,缩足,自汗颇多,气息微喘,四肢拘急,屈伸不利,手足冷脉沉微而数。
《伤寒论》第20条“太阳病。发汗。遂漏不止。其人恶风。小便难。四肢微急。难以屈伸者。桂枝加附子汤主之。”桂枝加附子汤调和营卫,回阳固表。治太阳病发汗太过,遂致汗出不止,恶风,小便难,四肢拘急,难以屈伸者。这病案也是伤津,是虚寒性伤津,加人参自然不合适。
处方:桂枝 9克(去皮) 芍药 9克 甘草 9克(炙) 生姜 9克(切) 大枣 4枚(擘)附子 6克(炮)
有群友说看了这则医案,脑袋里还蹦了个《伤寒论》第29条“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反与桂枝汤,欲攻其表,此误也。得之便厥,咽中干,烦躁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复其阳。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若胃气不和,谵语者,少与调胃承气汤,若重发汗,复加烧针者,四逆汤主之。”细审又与甘草干姜不同。
我们再看下一则,这也是要让大家细辨的。
女,五十多岁,平素身体弱,感冒,发热恶寒自汗,肌注安痛定1支,大汗出,热退,然大汗不止,头眩眼花,天旋地转,心胸痞塞,耳鸣心悸,手足振颤,卷卧不能起坐,下利溏便脉沉细。
《伤寒论》第82条“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者,真武汤主之。”
《伤寒论》第316条“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为有水气.其人或咳,或小便利,或下利,或呕者,真武汤主之。”
对照上面两则条文,本案恰为真武汤证。
以上两个病案,安老师的目的正是要让大家能掌握好桂枝加附子汤和真武汤的区别。
同样是治疗少阴病的方剂,前者因发汗太过致津液亡失过多而陷入阴证,此种病人平时即表现为身体虚弱,一旦外感风寒很容易成为太阳表虚证,若失治误治即会由太阳(表阳)转入少阴(表阴)。真武汤证是内有停饮之人感受外邪,单纯发汗而不兼祛其水,一方面汗出伤津液虚其表,使阳证变为阴证,另一方面激动里饮而出现头眩、心悸、咳、呕、下利、小便不利等一系列与饮邪有关的症状反应,属少阴太阴合病。两方的辨证要点一是津液虚,一是有里饮,希望大家认真对比学习,以后我们很可能还会杀个回马枪。
下面再讨论一则名人医案:
一壮年,素有腹疾,某日急事外出,路遇狂风,夙有腹疾引发,腹中暴疼,及至家倒卧于床,腹疼哀号,一医见腹部坚硬如石,谓破坚开结,非药不克奏功,疏顺气消导剂,病不稍坚,复与大承气一剂,下积物甚多,胸腹稍畅,次日胸腹仍觉满闷硬疼,又进二剂,复下陈积数次,顿觉疲力不支,改服六君子汤三日,元气稍复,更服大承气二剂,疼不减,腹硬满如故;而精神衰惫,有奄奄欲毙之势。猛悟,药错矣。
此案之所以弄到最后这种情况,是攻下太过吗?非也,是药不对证!我们要注意关健词:忽患腹部坚硬如石。腹中暴疼,腹疼哀号,腹中坚硬如石等瞧这形容词,我们当从中悟出点什么呢?
有群友认为本案属桂枝加芍药汤证。《伤寒论》第279条“本太阳病,医反下之,因尔腹满时痛者,属太阴也。桂枝加芍药汤主之。”其实腹满时痛是不会坚硬如石的,所谓腹如合瓦,象瓦片拱起来一样坚硬。
群友王浩一语中的:本案应为大陷胸汤证而错用了承气汤。
安老师指出:两个方子就是甘遂和枳实、厚朴的区别:一个清热软坚行气消滞,一个清热软坚利水。行气消滞和利水的差别。关键还是认证是否精准的问题。
本案来源:远志中医《经方实验录》中录王季寅先生作《同是泻药》篇曰:“民国十八年四月某日,狂风大作,余因事外出,当时冒风,腹中暴疼。余夙有腹疼病,每遇发作,一吸阿芙蓉,其疼立止。不料竟不见效,服当归芍药汤加生军一剂,亦不应。时已初更,疼忽加剧,家人劝延针医。余素拒针,未允所请。至午夜,疼如刀绞,转侧床头,号痛欲绝。无何,乃饮自已小便一杯,始稍安。已而复作,状乃如前。黎明家人已延医至矣,遂针中脘,以及各穴,凡七针。行针历五小时,痛始止。据该医云,腹部坚硬如石,针虽止痛一时,而破坚开结,非药不克奏功。因拟顺气消导之方。余不欲服,家人再三怂恿,勉进一剂,病不稍减。翌日,家人仍欲延前医。余坚辞曰:余腹坚硬如石,决非顺气化痰所能奏效,惟大承气汤或可奏功,因自拟生军三钱,枳实二钱,厚朴三钱,芒硝五分。服后,时许,下积物甚多,胸腹稍畅。次日胸腹仍觉满闷硬疼,又进二剂,复下陈积数次。元气顿形不支,因改服六君子汤三剂。后元气稍复,而胸腹满疼,仍自若也。更服大承气二剂,不惟疼痛丝毫未减,腹中满硬如故,而精神衰惫,大有奄奄欲毙之势。因念攻既不任,补又不可,先攻后补,攻补兼施,其效犹复如此。生命至是,盖已绝望矣!谈次,忽忆伤寒小结胸病,正在心下,按之则痛,大结胸则从心下至少腹硬满,不待按,即痛不可近。余之初病,即胸腹坚硬如石,号痛欲绝者,得毋类是?惟大结胸以大陷胸汤为主治,此汤之药仅大黄,芒硝,甘遂三味。硝黄余已频服之矣。其结果既如上述,加少许甘遂,即能却病回生耶?兴念及此,益旁皇无以自主。既思病势至此,不服药即死,服之或可幸免,遂决计一试。方用生军二钱,芒硝五分,甘遂一分。药既煎成,亲友群相劝阻,余力排众议,一饮而尽。服后,顿觉此药与前大不相同。盖前所服硝黄各剂,下咽即觉药力直达少腹,以硝黄之性下行最速故也。今服此药,硝黄之力竟不下行,盘旋胸腹之间,一若寻病者然。逾时,忽下黑色如棉油者碗许,顿觉胸中豁朗,痛苦大减。四五剂后,饮食倍进,精神焕发。古人所谓用之得当,虽硝黄亦称补剂者,予斯益信。惟此汤与大承气汤,只一二味出入,其主治与效力有天渊之别,经方神妙,竟有令人不可思议者矣!嗣又守服十余剂,病已去十之八九,本可不药而愈。余狃于前服此汤,有利无弊,更服一剂,以竟全功。讵药甫下咽,顿觉心如掀,肺如捣,五脏鼎沸,痛苦不可名状。亟以潞参一两,黄芪五钱,饴糖半茶杯,连服二剂,始安。余深奇同是泻药,初服硝黄,则元气徒伤,继加甘遂,则精神反形壮旺。故详述颠末,而为之记。”(录《医界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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