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在做年轻时的事情

我有个同事，八十多岁，是退休返聘的老主任。他每天坚持来手术室，不为手术，而是在台下观望，偶尔为同事打打下手。他中午不回家，总是和年轻医生一起在手术室吃快餐，在走廊的储物柜上躺着午休，之后接着干活。

有人说他身上有老派主任的风范：以工作为家；有人私下议论他拼命工作，不知享受生活；有人说他不给年轻人机会；有人讨论他赚那么多钱怎么花；当然更多的人劝他注意休息。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依然“我行我素”。

有一次上班途中，我在他身后走着，看到他搭着另一位老主任的肩膀，一路有说有笑，一个耄耋之年、平时严肃主任的形象，与眼前这种勾肩搭背的行为形成强烈的反差。我也常常看到，晚上他和爱人手牵手散步的情景。

他坚持去手术室、与同事勾肩搭背、同爱人牵手散步，这些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在做年轻时候的事情。

他去手术室，虽然不做手术，但作为一名外科医生，他年轻时的许多时光都是在那里度过。他现在看到绿色的手术服，听到电钻熟悉的声音，嗅到电刀烧灼的味道，看到大家忙碌的身影，他一定感受到了手术室紧张的节奏，年轻时的一切场景又都鲜活起来，虽然手术台上已不再需要他，但他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方式，不易改变——他需要手术室的氛围。

八十高龄的他与同事勾肩搭背，其实那只是两个年轻人最自然、熟悉的交流方式——他们曾经也许就是那样做的。两位老友的相遇，可以让时间快退。

他的爱情，他一辈子就是那样牵着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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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图片来自香港电视剧《神雕侠侣》（1995 ）

一棵树的生活之旅   叶树柳  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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