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战争》第五部之中途岛海战（八）

       在得知计划的详细内容后，一贯脾气极好、被人称作“菩萨”的“赤城”号鱼雷机分队长村田重治少佐大骂道，“什么鬼行动，简直就是胡闹！'大和’号和其它战列舰在我们后面500公里，那些巨炮在我们航母部队屁股后头能他妈的顶什么用！”不过村田还是相信自己可以赢得胜利，他最担心的是“敌人很可能根本就不敢出来”。

       渊田对此也愤愤不平，“要是他娘的战列舰在我们前面，那些大炮可能还能派上点用场，而且还能有助于机动部队的行动。可是现在情况不是这样，我不禁要问，那些人究竟想不想打仗！”

       5月5日，当珊瑚海海战逐渐进入高潮时，日本城乡挤满了游行的人群。民众们打着色彩鲜艳的鲤鱼旗和纸风筝，以一个频频取得军事胜利的国家所特有的欢快心情庆祝一年一度的“男孩节”。大本营海军部选择这一良辰吉日正式向联合舰队司令部颁布了《大海令》第18号。

       奉敕命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

       一、联合舰队司令长官，要与陆军协同作战，攻占中途岛和阿留申群岛西部各重要地区。

       二、有关细目，待军令部总长另行下达指示。

                                                                                            军令部总长永野修身

                                                                                            昭和十七年五月五日

       同日，大本营陆军部颁布命令：以第七师团一木清直大佐的步兵第二十八联队为基干组成一木支队参加中途岛作战，以穗积松年少佐的独立步兵第三零一大队为基干组成北海支队，参与对阿留申群岛阿图岛的作战。

       也许正预示着未来战事的命运多舛，就在命令颁布的同一天，在军演中扮演美方指挥官的松田大佐任舰长的“日向”号战列舰在伊予滩参加战前训练时发生重大事故。第五号炮塔突然爆炸，当场造成50多人死亡20多人受伤。但经过紧急抢修，“日向”号仍然参加了随后的“游行”。

       就在联合舰队为实施中途岛作战积极筹备的同时，南太平洋爆发了著名的珊瑚海海战。尽管日军在战术上取得小胜，但它对即将展开的中途岛海战所产生的负面影响却是致命的。

       日本报纸的报道确切地反映了帝国大本营的喜悦——“列克星敦”号和“约克城”号被双双击沉，这对美国在太平洋的军事力量是致命的打击。本次“胜利”让那些本以为进攻中途岛存在风险的人彻底打消了顾虑。在日本海军航空兵中，第一、第二航空战队的精英飞行员被称作“大老婆生的儿子”，而第五航空战队的飞行员则被认为是“小老婆所生”。现在连小老婆的儿子都能打得美军落花流水，这次由大老婆的儿子亲自出马，美国人还有什么希望可言？局面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绝望的。

       原忠一少将关于飞行大队在珊瑚海伤亡的总结表明，美国的“劣等”飞行员对日军航母所造成的破坏比最初的报告要严重得多。从伤亡名单来看，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大名鼎鼎的高桥赫一少佐不幸战亡。这两艘航空母舰不得不从进攻中途岛的名单中一笔勾销。南云对此也无可奈何，他参与进攻的力量一下子减少了三分之一。即使如此，什么也不能损害日本人对未来作战的乐观情绪。就连不久前还一度悲观的草鹿也满有把握地认为，机动部队一定能在中途岛打得美国佬满地找牙。

       历史不相信假设。但如果“两鹤”不去珊瑚海打酱油而是直接参加中途岛战役，南云机动部队发起的第一攻击波就能超过160架飞机，而不是事实上的108架。很可能一次攻击就能瘫痪中途岛的防御力量，也就不存在部署第二波攻击并引发那倒霉的“换弹命令”了。

       因为珊瑚海遭遇意外损失，5月8日，联合舰队司令部对作战计划进行了必要修订。“双鹤”不再参加中途岛作战，在珊瑚海战沉的“祥凤”号原拟配属近藤部队，只好由其姊妹舰“瑞凤”号顶替。关于MI和AL作战的时间表也在这一天正式公布。未来的大战共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为“登陆作战”：

       6月3日，南云第一机动部队和角田第二机动部队同时对中途岛和荷兰港发起空袭，摧毁敌军航空力量，为后期登陆铺平道路。

       6月5日，近藤部队在库雷岛建起水上飞机基地，同日细萱率部在埃达克岛和基斯卡岛登陆，登陆埃达克岛的部队在破坏岛上设施后撤离，于6月11日占领阿图岛。

       6月6日黎明前，5800名精锐的陆海军官兵冲上中途岛，歼灭美军守岛部队并占领之。特别先遣部队当天恢复机场使用，航母运送36架零式战斗机的首批飞机和从威克岛赶来的9架陆攻机立即上岛，岛上还将部署6架水上飞机。

       占领中途岛之后，关键的第二阶段“舰队决战”将全面展开。庞大的油轮队伍将支持联合舰队的众多舰艇在中途岛附近海域游弋一周左右。日军各路舰队重新集结，对付此时刚刚从珍珠港匆匆赶来的美军主力舰队。参加决战的五支部队布局如下：

       一、山本主力部队的3艘战列舰将在中途岛西北1100公里处占位；

       二、南云第一机动部队在主力舰队东方550公里处严阵以待；

       三、高须警戒部队的4艘战列舰从阿留申群岛快速南下，在主力舰队以北1100公里处机动；

       四、角田第二机动部队（得到从近藤部队调来的“瑞凤”号加强）将占据南云北面1100公里处的阵位。

       五、近藤部队余部将滞留在中途岛附近海域充当诱饵。

       如果太平洋舰队如我所愿倾巢而出前出至中途岛一带，角田将迅速南下与南云汇合，同时高须亦南下同山本会师。在美军被日军潜艇和航母舰载机大大削弱之后，山本主力战列舰的无敌巨炮将毫无争议地将美军残存舰只统统变成太平洋海底的一堆堆废铜烂铁。

       在美军太平洋舰队遭到不可避免的覆灭之后，大功告成的山本主力舰队将返回本土继续“驻岛”，策划下半年对珍珠港的攻击行动。6月15日到20日，近藤部队和南云第一机动部队的5艘航母（含“瑞鹤”号）将在特鲁克集结修整，预定于7月护送新组建的陆军第十七军登陆斐济和萨摩亚。井上第四舰队和第十七军一部还将夺取新喀里多尼亚和莫尔兹比港。细萱部队将据守中途岛。为挫败美军可能发起的殊死反击，轻型航母“龙骧”、“隼鹰”、“瑞凤”号和稍后修复参战的“翔鹤”号，以及全部4艘“金刚”级快速战列舰、8艘重巡洋舰及众多驱逐舰、辅助舰只都将划归细萱指挥。以前与第四舰队相比仅仅是地上蹦到席子上的第五舰队瞬间变成了巨无霸，这又怎能不让细萱意气风发？！

       最初的命令是在5月12日签发的，要求各参战单位开始向出发地点集结。但最终的命令一直到20日还未完全传达到中下级军官手中。连分发新密码本也遇到了困难，等到这项工作在27日终于完成时，罗彻福特几乎把日本人的意图全部弄清楚了。

       显然，日军做梦也未曾想到他们的JN25密码已被美国人成功破译，尼米兹没有按照山本的安排在他们拿下中途岛之后才姗姗来迟，而是事先在中途岛侧翼精心设下伏兵，突然打了毫无提防的日本人狠狠一记闷棍。南云机动部队当即就被打晕在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事实上日军在战役前后有意减少了往来电报的数量，许多参战日军军官也认为，当时美国人决不可能仅仅从一条渠道就能对日方作战计划知道得那么详细。战后作了哲学家的黑岛临死之前还固执地认为，“除了日军密码被破译之外，日军作战计划一定在其它地方也出了差错”，他肯定“美国人事先搞到了日军的作战计划”。佐尔格丑闻使黑岛和其他许多人认定日本国内间谍四伏，“是他们把进攻中途岛的作战计划全部透露给了美国人”。当时美国与重庆联系密切，会不会是在日本的中国人也一直在为美国人搜集情报呢？

       看问题相对客观的三和义勇就没想那么多。在他看来，美国人“只要稍稍动动脑筋，就能猜到我们的意图”。此言不虚，老酒虽然只是个没证的预备役中尉，仔细分析一下当时的形势也能猜出个八八九九至少是五五六六。

日海军军令部总长永野修身海军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