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政）良知的选择

良知的选择

文/楼政

在命运中，我们每一个人都行走在属于自己的人生路上。由于人生道路的崎岖不平，我们必然会遭受挫折，也可能会经历社会上各种金钱与名利的诱惑，都会面临理想与现实的选择。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人生路上，唯一能够为我们的人生，作出正确指引的，无疑是良知的选择。

记得自己上小学那会，有一回放学后，正在教室里打扫卫生的我，突然发现在一张课桌附近的椅子下，摆放着一支崭新的钢笔。钢笔，对于今天物质丰富生活的我们而言，或许不足为奇。而在物质匮乏的七八十年代，一支崭新的钢笔，可以说是能向其他同学炫耀的资本。那会儿的一支钢笔，别说是我们学生，就是学校任教的老师，那也是人手一支，根本没有多余的钢笔。而在学生中能够买得起钢笔的，大多都是书香世家或高干子弟的家庭，哪轮得上我们这些调皮好动的贫家子弟啊。

“多好的钢笔啊。”捡起钢笔的我，忍不住在心里念叨。为了防止被别人看见，我用狡黠的眼神，赶紧将周围的情况扫视了一遍，庆幸自己没有被其他打扫卫生的同学所发现。将钢笔赶紧放进衣兜的我，那惊恐的心灵激动得砰砰直跳。在班干部还没前来检查卫生情况时，我便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扫帚，匆匆地离开了学校。

回到家的我，便从衣兜里掏出那支略带有我体温的钢笔。捡到钢笔的喜悦，催促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拿起它做起家庭作业来。没过一会儿，父亲下班回来了。我的父亲，在一所中学任教，是位德高望重、才华横溢的语文老师。回到家的父亲，瞅了瞅正在书房里写作业的我。我呢也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放下公文包的父亲，便从父亲那敏锐的观察中，察觉出今天的我，似乎与以往的我有点不同…

回想自己当时的行为，也难怪父亲会起疑。因为以往父亲下班回来的时候，我大多都会在自家的院坝内，和邻居家的小朋友们一起玩耍做游戏，以往必须要等到父亲叫我回家做作业时，我才从小伙伴们的游戏中，意犹未尽的离开。而今天的孩子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得爱学习了呢？

满怀好奇的父亲，轻轻地走到我的面前，只见我手中那支在纸上飞舞的崭新钢笔，在窗外夕阳余晖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光彩夺目。

“政儿，这支钢笔是从哪儿来的？”父亲将脸一沉，用他那近乎严厉的语气问了我。

“这钢笔，是我放学打扫卫生时捡到的。”

“在哪里捡到的？”

“教室里。”

“那一定是你班里的同学不小心弄掉的，记得明天上课时给别人还回去。”

“爸爸，为什么？这支钢笔又不是偷的抢的，怎么一定要给别人还回去呢？”

“别人掉了的钢笔，总归是别人的，而不是你自己的，听从良知的选择吧，相信事后你会理解爸爸的做法的。”

父亲的话，我从小都不敢违抗。虽然当时的我，嘴上答应了父亲的要求，但是心里却不时地怀疑父亲的做法，捡到的东西还要还回去？父亲是不是太傻了…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地来到了学校。一进教室，就听见一阵哭声从眼前同学们的围观中，无助地传递出来。不知缘由的我走进一看，原来是班里的女生小丽的新钢笔弄掉了。小丽在我们班里不仅才貌双全，而且是位乐于助人的女生。所以她在班里几乎没有和她玩不到一块的朋友。

“那支新钢笔，是我外公在我过八岁生日时，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现如今外公走了，而那钢笔也因我的粗心…”只见哭诉的小丽，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好心的同学们将小丽围了起来，有的安慰她不要哭泣，有的则答应她，帮助她一起寻找钢笔…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我赶紧背着书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尽可能使自己的眼睛，不要看见小丽那柔弱而哭泣的脸庞。

其实在我稚嫩的心里，小丽眼里流下的那一滴滴眼泪，仿佛是那崖上掉落的一滴滴水珠，滴穿了我原先不愿归还钢笔的心石。而在此时我又回忆起，昨日父亲在耳边叙述的话语，“听从良知的选择吧，事后你会理解爸爸的做法的。”

良知是什么？在我幼小的脑海中，它还是一个比较模糊的概念。当时迷惘的我，突然间感受到良知深入我心的存在。为什么，当我看到哭泣的小丽时而感到难过？为什么，当我选择占有小丽的钢笔时而感到痛苦？我想这就是良知为我做出错误的选择，所提出的告诫和惩罚吧。

由于良知的谴责与追问，在上午班主任所教的第一节语文课时，我都没有认真听她的讲课，直至下课的铃声响起，我才慢慢走到小丽面前，将原先她所遗失的新钢笔还给了她。

“啪啪…”

看着周围同学送来雷鸣般的掌声，再看着小丽对钢笔失而复得的喜悦，我体内原先七上八下的心跳，终于可以接近安稳的常态。经过此次事件后，我成了小丽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这份纯洁的友谊，伴随着我们度过了那年少而快乐的时光。时至今日，回忆起那时父亲所说过的话语，与小时候那些随风追逐的快乐，我想这就是曾今良知选择的回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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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 | 余显中

责编 | 万中华

编辑 | 陈言熔 曾琴

图片均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