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泰特《地中海人》
图: Library of Congress
艾伦·泰特 (Allen Tate, 1899-1979)
地中海人 (The Mediterranean)
Quem das finem, rex magne, dolorum?[1]
我们乘船前往的所在是一个长峡湾
一弹弓那么宽，围着耸立的高石——
上古之延宕那颓然的边缘，
而我们走出时间的单调去往那里：
我们置身黑色船体前往的所在并无光移动
唯有一只白翼鸥鸟沿着失神的波浪，
微风，不可见却凶猛如一具被爱的肉体，
那船像一个心甘情愿的奴隶驶向前方：
我们驾着小舟前往的所在海草
分开左右，交给我们低语的滨岸，
我们摆下筵宴，我们出于秘密的需要
吞食的正是埃涅阿斯[2]所携的餐盘[3]：
那个所在你透过低垂暮色看见无主的
绿色海岸可为你，被雷霆抛掷，所赢取，
落下风帆，赶快过去畅饮一整夜
吃光碟与碗来占有那片甘甜的大陆！
那个所在我们欢宴与畅饮于无沙的
鹅卵石之上，佯装为我们的劫掠之日，
什么食尽盘碟的预言可由无地的
流浪者在这片古老之海边化为现实？
我们这一回或能品尝那著名的时代
在此处永恒，却又对我们的双眼隐藏
当权力的欲望消解它无实质的愤怒；
他们，以一副酒囊，身携尘世的天堂。
让我们再一次躺下来靠近汪洋呼吸的
边缘，我们活的祖先安睡的所在
仿佛已知的大海仍是一个月那么宽，
亚特兰蒂斯[4]嚎叫但却险峻不再！
什么国度将被我们征服，什么美好陆地
将被我们的征服阉割，被我们的血液寻到？
我们已用不经意的手撕裂了两个半球！
此刻，从赫剌克勒斯[5]的大门我们汹涌如滔
一路向西，向西直至野蛮的盐水载送
我们淹没疲惫的陆地，那个所在结穗的谷类，
饱满的豆子，比穆斯卡丁[6]更甜美的葡萄
都腐烂于藤上：那片陆地中诞生了我辈。
[1] 拉丁语：“你将把怎样的尽头，伟大的王，给予那苦痛？”参见维吉尔《埃涅阿斯纪》(Aeneid)：“Quem das finem, rex magne, laborum?”（你将把怎样的尽头，伟大的王，给予那苦劳？）
[2] Aeneas，《埃涅阿斯纪》中的特洛伊英雄。
[3] 据《埃涅阿斯纪》，有一鸟身女妖哈尔皮埃 (Harpy) 诅咒埃涅阿斯一众将在饥饿中啃食桌子，结果他们来到意大利海岸时以面包为盘，先吃面包上的餐食，再吃面包，于是埃尼阿斯之子阿斯卡尼俄斯 (Ascanius) 笑说他们部分实现了这一预言。
[4] Atlantis，传说中沉没的大西洋岛国。
[5] Hercules，希腊神话中半人半神，力大无比的英雄。
[6] Muscadine，美国东南部的圆叶葡萄。
陈东飚 / 翻译及其他
frankcdb.wordpress.com
facebook.com/frankcdb1108
twitter.com/frankcdb1108
matters.news/@frankcd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