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雅 | 变脸
花洲文学
变脸
文|王文雅
工作日，学校，孩子王。
上课了，乌黑披肩发的燕子捧起教科书，疾步跨进教室，经典传承课《川剧变脸》继续上演！三尺讲台就是她的绚丽舞台，带领孩子们在书海里寻觅精彩，充实乐开怀！
下课了，燕子洗去两手粉尘，发现笔筒里多了一束康乃馨，花朵粉扑扑，叶子嫩生生，凑上鼻翼“哇欧，好香啊——”一滴露珠亲昵池沾上鼻尖，花朵倏地变了脸，幻化为蓝色妖姬！与它拉开距离后，又恢复原色！这意外惊喜！
工作日（向单位请假），某某局，维权。
“喂，惜怡啊，什么？好，我马上到！”燕子脸色晴转多云，副热带高压随之袭来——血压升，气息重，脸涨红，眼珠瞪，面狰狞！
燕子迅速和好友惜怡汇合，两人交换一下眼色，燕子接过惜怡递过来的包袱，闪身进了公共厕所。
“有一种绝活既神奇又好看
活脱脱一副面孔
热辣辣一丝震颤
变变变变变变变看看看……”
川剧《变脸》极具魅惑，摄人魂魄！
五分钟后，蓝紫褐挑染的大波浪卷现身，恨天高上脚，海拔立马增高，时尚烟熏妆，烈焰红唇，右耳夸张的O型耳环银光闪闪，前短后长左右不对称的V字裙轻松驾驭——御姐闪亮登场！
“人靠衣装和妆容，这话不服都不行！”惜怡接过御姐抛过来的包袱，瞪圆双眼伸出大拇指点赞！
“小李子，扶朕走着——”御姐气场强大，惜怡连忙搀起御姐的胳膊，朝院里走去。
院里熙熙攘攘，汇聚了百十户业主，说也奇怪，上访的队伍自动闪出一条道路，她俩一直走到了18米横幅下的台阶前，敞亮！
御姐一伸手，旁边递过一只喇叭，先清了清嗓子，现场一片肃静。
“兄弟姊妹们，大家好！我也是比黄连还苦的业主，楼没开盘对着图纸就交了订金，不知是盖金銮殿还是别墅群，黄花菜都放凉了交房却遥遥无期。这几年’租房——被退租——再租房——租金上涨’，日子颠沛流离，内心忐忑不安，感觉猴子捡块姜——吃了嫌辣，扔了又不甘心！”
“就是，就是……”周围人异口同声。
“擅自篡改合同，更改户型，房价飚升，’维护业主权益’成了耳旁风！法制社会，咋能任《霸王条款》横行！”
“维权，行动！”现场一呼百应。
御姐点了两员大将前往办公室谈判，一番唇枪舌战，双方和解。
五分钟后，百十号人有序排成长龙签合同，房价向下浮动两个百分点，附加条件：三日内到售房部换合同。
次日，售房部，换合同。
惜怡的车停在树荫下，她摁了三声喇叭，燕子会心一笑闪身上了车。
“急如风快如电 快如电
看看看看看看看变变变
好潇洒 好浪漫
说时不迟那时不慢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车载音响里，《变脸》节奏加快，转瞬即换，痛快！
丐帮帮主重现江湖——牛仔服上装，两排不均匀流苏毛边设计个性十足；牛仔裤前后补丁横行，尽显时尚流行风。火红色爆炸头紧跟潮流，乞怜刀疤妆又增三分人才，高屐露趾凉拖灰头土脸……
帮主随手从路边拽了一根狗尾巴草斜插进嘴里，眼微眯脸向西南倾斜45度，大摇大摆进了售房部，衣摆生风。
大厅拐角处，小学生的作业摊了一桌子，帮主乜斜一眼瞟见“某小学二五班郝某某”，有门儿！
复印机旁，一沓文案，职员暂时离开，帮主快速翻阅，一组组数据映入眼帘，天助我也，瞬时记忆，文案复位，翘路。
销售部郝经理办公室，谈判，维权。
帮主绕着办公室巡视一圈儿，摸摸花草，敲敲桌面，扯出嘴角的狗尾巴草往郝经理耳边拂了几下，人家扶了扶眼镜，一脸嫌弃地躲开，又满脸赔笑拿出纸杯来倒水。帮主急忙拦住，将他按坐在皮椅子里，往办公桌上一坐，双手叉腰，右脚支地，拉出狗尾巴草，开讲——
“8号楼808全套拱手相送，咱管不着，权能生钱；2号楼3001奉送观光小阳台，咱不眼气，腰粗台硬；12号楼1204户又降两个点，咱不攀比，朝里有人……”郝经理足球场似的头顶汗珠明亮，他不敢正视帮主，言语开始嗫嚅。
“据我的私人侦探报告，某小学二五班郝某某乖巧伶俐，可是某某人的心尖肉哟！”郝经理眼珠暴突，双手拍案欲起身，又被按下。
“我的要求并不高，待我和大家一样好。实有面积重新测量，别让我的血汗钱打水漂……”帮主是创作兼实力派唱将，一旦开嗓，等于招狼！
郝经理要打电话跟上司商量，帮主眼疾手快，扯下电话尾线，抱走座机，顺手将桌角的半瓶矿泉水扔进了垃圾桶，拈起一张报纸盖在电脑键盘上，掂起烟灰缸倒扣在了报纸上！
紧接着，她甩了脚底的高屐儿，站在皮沙发上手舞足蹈，惜怡也被感染了，拎起两只“恨天高”，当起了守门员。
一番折腾，据理力争，达成共识，换签合同。
帮主一个响指后，御用律师和网报记者现身，亮出证件，郝经理赔笑起身，活脱脱一只哈巴汪！
律师把关，记者审验，场面壮观，结果帮主还算满意——百分点下降，若各项费用当场付清，再减一个数，爽快！
临走，帮主将狗尾巴草插进郝经理面前的玻璃花瓶里，扔下一句：“别拿豆包不当干粮！要想群众不变脸，一切事务照章办！”
卫生间，整瓶卸妆水伺候，复原。
“接连变换那叫神气活现
红黄白蓝简直变化多端
变脸变脸变脸……”
手机铃声《变脸》节奏愈发铿锵，演员展示渐入高潮，呐喊声此起彼伏。
镜子里，帮主渐渐隐去，现出草根原形。
泪水，沿着面颊，奔涌而下，若不是生活所迫，我丫也不愿一身才华！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End--
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