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培 | 我与解放鞋的往事
【往期回读】
我与解放鞋的往事
江都国际学校 徐德培
徐德培先生:1947年生,中共党员、中学高级教师。1966年高中毕业于江都县中学,1972年参加教育工作,1980年毕业于扬州教育学院,2008年退休。原江都中学工会主席、江都实验初中党支部书记。曾获得“全国优秀教师”荣誉。
前几日,在附近的建筑工地上,见到几个穿着解放鞋的工人,心中一愣,不由自主地驻足凝视良久,一种莫名的情愫涌上心来,勾起一段沉淀在心底的回忆。
上世纪60年代末,我作为回乡知青来到农村。那时在城市,穿军装、戴军帽、穿军鞋是一种时尚,但在农村,军装、军帽、军鞋是极其稀罕的,而与军鞋相似的解放鞋已经开始进入寻常百姓家。
在生产队,我参加了推挑组,都做一些力气活,衣服破旧一点没关系,鞋子却难以将就。刚开始我习惯穿布鞋,但很快就发现,布鞋既不耐磨,又容易潮湿,且做一双布鞋费工、费料,布证也不够用。为了节省,有时我干脆赤脚干活。我们家乡是沙土地,大雨过后,好多小石子露出来,不小心踩上去,生疼生疼的,甚至戳出血来。无奈之下,我开始心仪解放鞋。当时,还有少数老人坚持穿草鞋的传统习惯,但编草鞋、卖草鞋的人越来越少,草鞋的淘汰也就成了必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村里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穿起解放鞋,我也随大流买了一双。与球鞋、大白鞋相比,解放鞋价格偏低。如果把布鞋的料钱、工钱算起来,解放鞋的价格也不比布鞋贵多少,还是可以接受的。
第一双解放鞋买回家,闻闻它的橡胶味,挺喜欢的,再用大拇指揿揿鞋底,有点弹性,想象到脚穿上去的感觉,不由得心里乐滋滋的。刚开始每天拿出来看看,舍不得真穿。后来试着穿起来,在家中扫干净的平地上走几步,有一种美美的感受。终于有一天,我赤脚挑粪,脚又被戳伤流血,赶快回家洗干净,咬咬牙,穿上了解放鞋。俗话说,鞋好不好,脚最清楚,一穿上解放鞋干活,轻快得多,再也不愿意脱下来。
此后的十多年,解放鞋伴着我挑粪、推车,踏遍生产队田间地头,到过国家大型水利工程……我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它知道,我流过多少汗,它知道,我经历的泥泞坎坷,它也知道。但它从不喊累,从不叫苦,只是默默承受,与我同甘共苦。直到恢复高考制度,我考上师范,毕业后分配到县中教书后,解放鞋才逐渐与我疏远。
其实,穿解放鞋的日子,也是有烦恼的。年轻人气血旺盛,脚汗多,不到半天,鞋就湿了,脚在里面滑来滑去,影响走路。那就用鞋垫吧,但布鞋垫太娇气,好看不经用,穿上去很快湿透,最多半天就得换,且做一双布鞋垫也挺费工费钱的,总有点舍不得用。好在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很快发明了草鞋垫,用一小把干燥柔软的稻草塞进鞋子当做鞋垫,虽没有布鞋垫舒服,但聊胜于无,踩碎了,潮湿了,随时换上新的,既不用费工做,也不用花钱买,用起来一点也不心疼。后来,稍微讲究一点的人,用丝瓜筋作鞋垫,比稻草干净,不容易碎,但换下来的丝瓜筋臭味熏人,要把它洗干净再用,实在困难。
那时生产队常常带晚开会,有时会议时间太长,白天的力气活让我们累得睁不开眼,于是我们这帮诡计多端的小伙子就悄悄相约同时脱掉解放鞋,整个会场立即臭气冲天,熏得人们掩鼻而散,会议只得草草收场。我们背后还沾沾自喜胡乱吹嘘:看来“臭弹”比原子弹还厉害。
随着农村的逐年富裕,美丽乡村建设的热潮激发了乡亲们的爱美之心,解放鞋逐渐滞销淡出市场,农民们穿上了球鞋、旅游鞋、休闲鞋……在农闲时,各式各样的时尚皮鞋也比比皆是。但偶尔看到解放鞋的时候,仿佛老友重逢,我还是感到很亲切,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解放鞋陪伴我走过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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