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善祥 | 面子(纪实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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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  子

小纪镇   花善祥

作者花善祥先生:小纪镇竹墩村人,扬州作协会员,现任小纪镇文联副主席,在报刊发表过多篇小说、剧本、新闻等作品。著有《竹墩史话》《杨树庄风情录》。

梅花嫁入舅舅家,面子大得狠。虽说日子并不宽裕,一家人和和睦睦,小屋里常常传出欢声笑语。谁知丈夫大成出船在通扬运河出了事。梅花听到噩耗,哭得昏死过去几次。后有好心人为梅花牵线撘桥,梅花拒绝了。十多年过去了,梅花没让庄上说一句闲话,这让杨树庄上人对梅花又添了几分敬重。光阴似箭,年逾花甲的梅花竟和一个拾荒的老头牵丝攀藤的,这下杨树庄不平静了,“我们都要护住杨树庄的脸面”……

杨树庄是个千年老庄。

庄上的人特别好面子,用他们的话说,宁伤里子,不伤面子。里子若是伤了,自己晓得,忍忍也就过去了,不碍旁人;面子不光是自己的,也是杨树庄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假如有哪个人一不小心丢了面子,那滋味如同滚油煎心,在庄上抬不起头,还被人戳脊梁骨,因为你丢了面子,也就让人看轻了杨树庄。俗话说,“好狗护三庄”,难不成人不如狗?上世纪40年代,有一对青年男女做下在庄上人看来是伤风败俗丢面子的事,但他俩并不觉得羞耻,更没有寻死觅活的,若无其事地白天下田干活,晚上回家睡觉。杨树庄上老一辈人愤怒了,在宗祠里召开紧急会议,对那对男女作出了“逐出杨树庄,开除族籍”的决定。从那之后,庄上一旦有人做出有越轨之嫌的事情,庄上人就会发出警告,“你丢了杨树庄的面子,当心被赶出去”。“杨树庄的面子”这句话如同千钧霹雳,震慑力非同一般。外庄的人说,面子看不见,摸不着,你说重要,但又不能当饭吃;杨树庄的人就说,树活皮,人活脸,一个人连脸面都不要还是人吗?

杨树庄上的梅花是大家公认的最有脸面的人。

梅花是杨树庄土生土长的,十八岁那年和舅舅家的儿子大成结了婚。杨树庄上的人说,老亲做亲,亲上加亲,崭得没魂。那时《婚姻法》还未管到杨树庄,表兄妹、姨兄妹做亲是家常便饭。

杨树庄上女人的名字十有八九叫妹儿、娣儿、党儿、兰儿、翠儿、珍儿的,叫花儿的也有,桃花、杏花、莲花、菏花、春花、兰花……还就没有一个叫梅花的。也许,梅花是文人雅士诗词里的宝贝疙瘩,种田人没那些闲情逸趣,他们最爱麦花香、稻花香。梅花开在冰天雪地里,光秃秃的枝条上挂着一串花也不是好看的,何况梅花只开花不结果,这就足以让种田人看轻了三分。

梅花的名字是她妈妈取的。梅花出生于那年腊月二十八。她妈说:“我害喜时十分奇怪,想吃酸的,又想吃甜的,这不犯冲吗?我这肚里的伢儿犯气呢,不是块冰糖,是个矾(烦)。”

梅花是块冰糖,不是矾。她妈妈当初的猜测错了。

梅花生得小巧,一张白果脸上两只乌黑闪亮的大眼睛会说话,眉毛不是姑娘的柳叶眉,是两道修长的剑眉,少了三分妩媚,添了三分英武之气。她妈妈说:“这丫头的眉毛生得不波巧,有几分倔气,将来免不了会作气。”梅花天生一对小酒窝,不笑也好看,一笑,两个小酒窝灵动飞彩醉煞人。她妈妈说:“这丫头的一对小酒窝冲淡了剑眉,倒添了三分温和之气,将来会和家旺夫呢。”妈妈的推测准确吗?未必。

梅花嫁入舅舅家,面子大得狠。杨树庄上人很讲究辈份,长幼有序,一丝不苟,不论你岁数有多大,哪怕白胡子拖到胸口,面对辈份高的,尽管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也得恭恭敬敬敬地称一声叔台、大爷。梅花的丈夫辈份高。庄上大多数人都要喊梅花奶奶,头发花白、年近花甲的人也得喊她娘娘(婶婶)。起初,梅花每逢人喊她奶奶、娘娘时,羞涩地低下头说:“现在是新社会,不讲究这些老礼数,喊我梅花顶好。”“这咋行?到什么时候都不能乱了规矩。”久而久之,梅花也就随了庄上人,你喊她应,两个小酒窝里充满了甜蜜的谢意,“你们太客气了”。

梅花生了一个儿子,虽说日子并不宽裕,一家人和和睦睦,小屋里常常传出欢声笑语。梅花的丈夫大成是个憨直的人,田里的农活什么都拿得出手,挣的是头等劳力工分;除了洗衣做饭,家务事儿都由他一把大包。大成有个弱点,就是胆子小,尤其怕水。夏天,梅花带着五岁的儿子下河洗澡,她一手揽着儿子,一手划水,不消一刻,一道河划过去轻飘飘的。大成在岸上直跺脚:“危险危险,梅花快回头!”梅花在对岸把儿子举过头顶:“你过来呀,你过来呀!”大成脸憋得通红,说不出一句话。

在儿子七岁那年,梅花把家中的三间小草房翻建成三间青砖大瓦房,还砌了两间厢房。梅花说:“舅舅舅妈年纪大了,要接到家中来奉养。”庄上人一边羡慕梅花,一边夸赞梅花:“大成是寻钱手,梅花是个聚钱斗,这样的女人到哪家发哪家!”

肥是农家宝。那年头化肥是紧俏商品,凭计划供应,少得可怜的一点化肥计划是轮不到杨树庄的。杨树庄上舍得吃苦,扒泥罱渣大积肥料,但还是不够。于是,就通过南京知青的关系,用大船上南京买大粪。城里人吃得好,大粪也肥。生产队派去南京买大粪的男劳力挣的工分是平常的双倍,还有米、油、柴的补助,额外还可以捞点油水,比如,船到江都县城替厂家捎些货物去南京,回头也可捎点货物到江都。大成几次要上大船去南京,都被梅花阻止:“你个旱鸭子上大船我不放心,别贪图那些好处。”这次生产队又组织人去南京买大粪了,大成铁了心要去,对梅花说:“我会摇橹撑篙,又不下河,怕什么?我堂堂八尺男子汉连大船都不敢上,岂不丢尽脸面?”话说到丢脸面的份儿上,梅花接不上话了,梅花也是个好脸面的人。好一会儿,梅花才对丈夫说:“上了船,万事要小心,更不能逞强面子。”

大成从南京回来了,给梅花买了了粉红色的纱巾:“好看吗。城里女人都时兴系这个。”梅花把纱巾系上,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脸像三月盛开的桃花,她忘情地一把搂住大成,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

天有不测风云。谁知大成第二次上大船还未到南京,在通扬运河出了事。那天夜里,大成起来,蹲在船帮上解大手,不知何故竟跌入水中(后来人们根据大成的一双鞋还在船仓,船帮上有大便痕迹而推测的),待早上人们起来吃早饭才发现大成不见了。船上所有的人都跳入水中,打捞大成的尸体。从清晨一直捞到太阳偏西,什么都没捞到。“河里水溜,不知把大成冲到哪儿去了。”人们再也无心去南京,赶紧掉转船头回家。

梅花听到噩耗,哭得昏死过去几次。“梅花,人死不能复生,总不能把大成丢在河里呀,你要拿主意,赶紧忙丧事,入土为安啦。”梅花止住了哭声,叫道:“捞!下河捞!我决不能让大成做河落鬼!”众人也都可怜大成,赞成梅花的主张。但问题是怎么捞?上大船的五六个人当天捞了大半天都不见影,现在派人去恐怕也是劳而无功。“只有找渔业大队人用网拉,兴许能捞着。”不知谁冒出这一句。队长说:“请渔业大队人用网拉,要花大钱呢,这个钱哪个出?”“大成是为队上买大粪的,算是公事,由队里出钱。”队长苦着脸说道:“我没意见,问题是队里账上不足一百块钱呀。”“大家帮个一块两块钱可以,再多拿不出呀,真急死人!”“队里能变钱的东西没有,粮食只剩下种子,猪圈里猪子只有狗大,变不成钱啦!”队长的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出!”梅花剑眉倒竖,脸色煞白,牙齿咬得格嚓嚓的。“你家中有多少钱?我派人打听了,请渔业队人打捞,至少也要三五百块钱。”“卖房!我家三间瓦房不值三五百块钱?”“卖了房,你娘儿俩住哪儿?”“住厢房!”

渔业队的人来了,他们说,没现钱就立个卖房的字据,捞不到人,分文不取,捞到人,按正常打鱼的工分给钱,只要求吃顿“下红酒”,去去晦气。队长感动得热泪盈眶,紧紧抱住渔业队队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天后,大成的尸体运到杨树庄。梅花对渔业队队长说:“我家三间瓦房归你们了,只是要等我办完大成的丧事再搬家。”“不忙、不忙,你办过丧事再说。”

大成的丧事办好后,队长召集全队男女劳力开会。他脸色庄严,声音低沉:“社员们,梅花这个娘娘给我们杨树庄长脸了,她那打捞的费用由我们全体劳力出,大家如没有意见就举手。”话音一落,大家齐刷刷地举起手。梅花泪流满面,不住地鞠躬致谢。

杨树庄人发现,梅花并没有沉浸在丧夫的悲痛之中,挑肥走前头,栽秧打上趟(领头),只是脸上的笑容很少见,两个小酒窝里隐隐约约飘出淡淡的忧伤。

梅花的儿子很争气,小学、初中、高中的学习成绩都名列前茅,奖状、三好生证书把堂屋东墙都贴满了。四夏大忙,梅花累得直不起腰,到家开了堂屋门,看看东墙,脸上绽放出甜蜜的光芒。儿子是她的精神支柱。她再苦从不苦儿子。儿子一年四季穿的衣服都是她起早带晚缝制的。每天早上给儿子饨两只鸡蛋,中午没有好菜,她都挑一大块猪油放进儿子的饭碗里,儿子长得结结实实。

一个女人撑起一个家毕竟是十分艰难的。梅花年轻,长得漂亮,人又能干,于是有好心人为梅花牵线撘桥:“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个女人撑不起一个家。梅花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儿子想想,伢子这么小,没个爸怎行啊?”庄上有几个年龄大的单身小伙子也愿意倒插门。梅花每每面对前来说媒的人都泪如雨下:“我的心中只有大成,哪怕卖命都会把儿子养大成人。”

梅花家养了一条狗。“梅花,这年头人都不够吃,你还养狗?”“养条狗陪我儿子哦。”有人背后说:“她养狗是防贼,防釆花的贼哦。”

十多年过去了,梅花没让庄上说一句闲话,这让杨树庄上人对梅花又添了几分敬重。每逄庄上人听到某庄上某女人绯闻时,都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拇指:“你看我们庄上梅花,十几年没有人说一句闲话,周正!”

梅花的儿子大学毕业后进入省级机关,三年后当上了处长。至于是什么处长,杨树庄上人并不清楚,只知道他这个处长有实权,杨树庄上“八人港”大桥就是梅花儿子从省里拨款60万元新建的。难怪连县委书记都巴结他,只要梅花儿子回杨树庄,县委书记都是全程陪同,在县城星级酒店请他吃饭,喝的酒都是五粮液。

杨树庄上都为梅花有个当官的儿子而羡慕不已,镇政府的头头脑脑们也常常登门对梅花问寒嘘暖。梅花知道他们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也都是为了日后有事好请她儿子帮忙。因此,梅花是能躲则躲,能推则推,送的礼物一概不收。但对庄上不管什么人找梅花托她儿子办事,梅花都是笑脸相迎:“只要不犯法,只要我儿子能办到,我一定让他相帮。”

梅花在杨树庄上是最有面子的人。她家半亩田自留地收割时,前来帮忙的人站满田埂。根本轮不上梅花插手,她赶紧回家买菜烧饭,常常是一桌人坐满还有人拐角坐。“我们不是来帮忙,是来打秋风呀。算算账,半亩田的收成怎么也不够招待费用。”梅花满脸堆笑:“我欠乡亲们的情太多了,吃顿便饭不成敬意哦。”后来,在儿子苦苦哀求下,梅花忍痛丢下那半亩田,送给邻居种了。她儿子隔段时间就从省城寄来几十斤五常大米。那大米粒粒饱满如同珍珠。有人告诉梅花,这是当下最好的无公害大米,只有大干部才买得到,80块钱一斤呢。”梅花一听,微瘪的嘴张得大大的,好一会才喃喃地说道:“响雷打头噢,这么贵的米,太铺张了。”从那之后,梅花未吃过五常大米,只跟邻居买米吃。“老太太有福不享。”庄上人觉得奇怪。

光阴似箭。一晃,梅花已年逾花甲。日子越来越好,梅花可做的事越来越少。庄上一幢幢楼房鳞次栉比,小巷小道全部硬质化,路边也砌了不少简易的垃圾池。人们的文明卫生习惯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的,垃圾池周围垃圾遍地。梅花看不下去,拿着小铁铲锹,带上竹枝编的扫帚,清除散落在垃圾池周围垃圾,把垃圾池周围扫得干干净净。组长(生产队改为村民小组了)对梅花说:“娘娘你在家歇歇,我过向时会派杂工集中清理的。”“牛扣在桩上也是老,找点事做做心里反而快活。你放心,活儿不重,你往后別再派杂工了,我来做。”“梅花娘娘真不简单。”组长在心里赞叹。

渐渐地,人们发现梅花在清理垃圾池时身边多了个老汉。有人认识这个老汉,是邻庄的,但不知他姓甚名谁,反正是个拾垃圾的,年纪约摸在七十岁上下。那老汉口袋里的“随身听”唱个不停,尽是扬剧名家选段,有《单下山》、《双下山》、《十八相送》、《游园惊梦》、《断桥》等等。让人一看就觉得他不是一般拾垃圾的人,骑个电动三轮车,身高个大,腰杆挺直,板刷头像上了一层霜,黝黑的脸庞清清爽爽,显然每天早上都刮脸的,穿的衣服干干净净,板板扎扎;见人一脸笑,善良又慈祥。梅花帮老汉在垃圾池中拣可卖钱的垃圾,老汉帮梅花清扫垃圾池四周散落的垃圾。两位老人配合得相当默契,有说有笑。忙过一阵,老汉坐在三轮车上悠闲地抽烟喝茶,梅花依靠在三轮车上微闭双目听“随身听”里的扬剧,有时回家拿来热水瓶为老汉续水。

过了一段时期,那老汉竟把三轮车停在梅花家门口,老汉坐在梅花堂屋里的木制沙发上抽烟喝茶。梅花忙前忙后,更多的时间是和那老汉相对而坐,静听扬剧。她的神情是快乐的,是满足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平静的杨树庄不平静了,梅花的举动像是给缓缓流淌的小河投入一块巨石,掀起层层波澜。人们在村头巷尾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梅花娘娘修了大半世的名,眼下哪根筋撘错了,竟和一个拾荒的老头牵丝攀藤的。”“梅花奶奶的脸是我们杨树庄的骄傲,这下子好了,搭上个拾荒的老头,她那张老脸不值钱啦!”“要是放到过去,我们杨树庄肯定会梅花竖个牌坊,这下子谈不起来了,唉,还剩下几年就熬不过来?”“你们在私底下嚼舌头有什么用?用派几个岁数大的人找梅花谈谈,灯不拨不亮,理不辩不明,这不是她梅花一个人的小事,我们都要护住杨树庄的脸面。”“梅花这么好的一个人,她的辈份又那么高,哪个人能跟她说上话?”“我看还是找她儿子,他当那么大的官,不会不讲脸面吧。”“对对对,这个主意好。”

又过了一段时期,梅花居然若无其事的坐在那老汉三轮车上走东街串西巷和那老汉一起拣垃圾了,外人看了,俨然一对快乐的老俩口。这下杨树庄人按捺不住了,每天晚上去梅花家的人络绎不绝。尽管来人嘴上奶奶、娘娘的喊个不停,但脸上的笑容是那么僵硬、那么勉强,甚至让人觉得是装出来的。来人说东道西,不着边际,没有一个人挑明了说,更没有一个人当面指责梅花什么。梅花起初一头雾水;一来二去,梅花似乎有所察觉来人的用意。她并不申辩什么,只是釆取一条措施,天未擦黑就关门熄灯。庄上人心里也明白,于是众人私下立下一条规矩:梅花一天不离开拾荒老汉,庄上人任何人都不允许跟梅花说一句话,闷死她,看她要不要面子、回不回头。

庄上人不和自己说话,梅花并未在意,见到庄上人仍然是笑脸相迎,主动打招呼。然而,庄上人一概不予理睬,避得远远的。梅花的心口像是被人扎了一刀。

梅花病倒了,睡在床上三天不吃不喝,庄上人也没有一个人去探望。

那拾垃圾的老汉看三轮车来了。人们看见梅花的头发梳得滑滴滴的,脸上表情十分复杂,判断不出是悲是喜、是忧是愁,平素的两个小酒窝不见了,整个人瘦了一圈。在那老汉的搀扶下,梅花爬上三轮车,坐在那老汉旁边。

电动三轮车发出轻快的马达声,一溜烟儿消失在绿色大道上。

2020年8月5日写于竹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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