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彩礼（6）梦想落地，摔得稀碎

文/韩雪丽

彩礼 ——荣莲的相亲

荣莲是同学拉去相亲了，她不愿意见，对方是外地的，母亲肯定一口否定，不过同学说，是我老公的同学，人特有才，在一家公司做主管，不错的，你看看再说，长得挺帅气，不如你二哥，可比你大哥强多了。

荣莲有些反感，干嘛拿我大哥说事，我大哥多差似的。

不过，到底同学左说右说，你帮个忙，你见了实在不满意，就拉倒，我是没办法，我老公的死任务，他们一块合租，关系特别好，知根底，人品好，反正吧，我见过，是不错，要不是有些内向，早结婚了。

荣莲惊讶，没房子呀，同学笑笑，没房子就买吧，你知道他收入多少，她说了个数，不低了，你怕什么，你先见人呀。

荣莲无奈，反正全当做个秀，只是没想到，一见之下，倒有些惊讶，对方的气质，是不错斯文大方，人话不多，可有眼色，对她也殷勤，她有些意动，可是知道这个条件，母亲那里过不去，她离开了咖啡馆，和同学说，我见了，人是不错吧，可这条件，我妈肯定不同意。

同学说，大小姐，什么年代了，你还父母之命呀，你妈看上的，你乐意吗，上次那个，经济条件那么好，你怎么不愿意呀。说比你大哥还难看，一脸的风霜，要我说，你高兴就好，要不然，你别想那么多，恋爱是恋爱，结婚是结婚，你分开了看，先谈着，如果合适，再说，如果不合适，全当恋爱一下，要不你闲着干什么，有意思吗。

这话也有理，荣莲犹豫了一下，同学说，我不管，我全当你乐意了，你先谈着吧，看情况好了，不合适再吹，这年头，谈个恋爱，你讲什么条件，土不土。再说，大不了你们一起买房好了，首付三十，人家男方是拿得出来的。

荣莲无可无不可，真的交往起来，后来她才发现，可能她想得太天真了，一个月后，宋主任发现了，当即就火大了，指着荣莲的鼻子骂，你给我马上分手，李老师给你介绍的这个，是学校的老师，你脑子进水了。

荣树看看妹妹，又看看母亲，没说什么，母亲的脾气，在他的事上，已经发作了一次，一模一样的场景。

荣莲看见二哥，妈，你怎么不说二哥，二哥找的，还吃着他的喝着他的，还要二十万彩礼呢，我二哥不也一样宝贝得很呢。

荣树生气，你个傻丫头，你的事，扯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能首付得起，那个什么设计师，有这个本事吗。

荣莲点头，有，他，人家家里准备了首付的钱，他父母下周就过来，已经在看房子了。

宋主任一语否定，不行，不行，不只是房子事，一家子不过弄个首付，这条件太差了，以后呢，我告诉你，不行，必须找本地的，必须。你马上和他分手，见李老师介绍的这个。

荣莲生气，妈，你凭什么呀，你不让我二哥分手，要不找外地的，都不找，凭什么就管我一个，我反正是嫁出去，你可是娶儿媳妇进来，一样吗。

正说着，荣川进来，吵什么呢，我在楼下都听见了，不嫌丢人，不让人笑话呀。

宋主任生气，笑话，你们三，就是我一生最大的笑话，上辈子做错了什么，这辈子还不完的儿女债，我是欠你们的了。

荣莲冷笑，我们三都是债，你生三个干什么，人家生一个多好，你就我大哥，可是省事了。

荣树扑哧笑了，宋主任气得头痛，直呼血压高了。

荣川瞪眼，荣莲差不多点，胡说八道什么，你去拿血压计。

血压是有些高，服了降压药，宋主任回房间躺下了，一句话，荣莲，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你就马上分手，见李老师介绍的。

荣莲倒不顶了，不过不说话，宋主任一脸的愤怒。

荣川不解，照顾母亲躺下，回到客厅，怎么回事，荣莲回房间了，荣树三句两句说了明白，她找个外地的，妈不乐意，要她分手。

荣川看看母亲卧室的门，摇头，妈是有些霸道了，这感情的事，哪里好这么管。

荣树也点头，是呀，妈这个人，一切都要按计划来，计划里，我们都找本地的，才合适，可惜，一个一个，都这样，你倒是好儿子，只有你找的是本地的，估计你最顺。

荣川瞪眼，行了，还是你的介绍呢，荣树一拍脑袋，对呀，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媒人，不过便宜了李老师。

荣川想到何春苗，回房间给苗苗打电话了，他现在，是加班，不过，保证一天一个电话，一个多月下来，二人关系发展挺快，他提过，让何春苗上门。

何春苗犹豫了一下，太快了吧，再缓缓吧，何春苗对荣川是满意也不满意，可是明白，没有完美的，这个呆子，不解风情不说，做什么事，都是慢条斯理的，而且有时候，她感兴趣的事，对方没什么感觉，两人的爱好，真不一样，她有些小资情调，可对方，她摇头。

彩礼 ——何春苗对荣川是满意也不满意

看到玫瑰花，何春苗眼前一亮过，粉色系的水晶项链，适合送女友，应季不贵，而且挺优雅，可那次之后，见面并不多，电话多，可是荣川的电话，都是三句话，你好吗，今天忙吗，好的再见。

他的话太少，没有一丝浪漫的话，让何春苗有些隐隐的遗憾，如果恋爱时，都如此，那别指望结婚后，有什么深情地表示，这不是她想像中的爱情，这是，她不知道如何解释，她是知道，荣树如何追杨蓉的，杨蓉现在把何春苗当了自家人，中午一起吃饭，一起逛街，只说荣树送的玫瑰，就七八种，颜色什么都有，蓝色妖姬出场时，震了锦尚公司，大家都有些吃惊，小前台的男友厉害呀。

何春苗不傻，马上拍了照，发给了荣川，她总算教会了荣川用QQ，可以传照片，不过，到了晚上九点多，荣川才有时间，他不解，这好看吗，不如红玫瑰吧。

荣川倒是很专业地科普了一下，市面上的都是染色剂弄的，有什么呀，多假。蓝色妖姬是一种加工花卉，由月季和蔷薇多种杂交及研制所得。它通常是用一种染色剂和助染剂调合成着色剂，将鲜花喷染成型。

他像背书一样回复了何春苗，电话里，也有些不以为然，何春苗心想，这花是花吗，一种浪漫的情思，一种重视，她只好说，你知道杨蓉多高兴吗，有时候，花不只是花，从花里能看见很多东西。

荣川不解，花就是花呀，不是花是什么，何春苗叹气，你总知道，每种花有不同的花语吧，能一样吗。

何春苗说，好我告诉你，蓝色妖姬，是花中新贵，妖艳迷人，寓意相守是一种承诺。

她说完了，挂断了电话。心里有些生气，这个人，就是个呆子，什么都要人说。

荣川愣了一下，何春苗一直是特别平和的，不怎么发脾气，他有些不解，问荣树，你送杨蓉的花，是什么花语。

荣树解释，相守一生，荣川点头，这样呀，他似乎明白了些。

荣树看他，怎么，何春苗也羡慕了，你呀，就是不懂浪漫，不过，不能照搬，那也没诚意。荣川的目光落在窗台上的兰花身上，这是我自己种的花。

第二天见面时，他抱了兰花去，他不太会表达，所以写了个花签，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何春苗看了，倒是愣了一下，他不是真的呆呀，她脸有喜色，不在于花，而在于他真的用心了。

荣川说，这是我养的，八年了，送你，这算情意吧。

而且，借了这个理由，他可以打车送何春苗，到了小区门口，何春苗犹豫了，不让他上门，不合适，可这样突然的到访，也不合适，她有些犹豫，荣川到是没多想，我搬花到楼上吧，你家楼层不低，你搬上去多累呀，这花可不轻呢。

何春苗想，不知道他是真呆还是假呆，这个理由，用得体贴又聪明，还不好拒绝，她只好点头，孙老师有些轻微的洁癖，家里永远收拾得一尘不染，所以不用担心家里乱，让何春苗欢喜的是，母亲不在家，她心里轻松些。

荣川把花放好，看看客厅，整洁干净，看得出，是一户勤快人家，他不多留，似乎想到了什么，脸又红了，我先回去了。

何春苗愣愣的，看他下楼了，才想起来，自己一杯水，都没让人家喝。

她跑到阳台上，看了看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欢喜，这花，可是他种了八年的，这可比什么花店里的强太多，有情意太多。

门开了，孙老师进门，看见客厅的花，有些惊讶，何春苗你买的呀，何春苗从阳台上回来，不是，是，荣川自己种的，送我的。

孙老师有些惊讶，你怎么搬上来的，何春苗故作坦然，他搬上来的，刚走了，孙老师心想，如果是这样，那个刚才下楼的小伙子就是了，她当时只看了一眼，早知道多看两眼，不过身高只是中等。模样没什么亮眼，普通人，难怪何春苗开始的时候有些犹豫。

不过，看看花，挺满意，这花养得不错，有格调，她有些满意，也有些嗔怪，你也是的，人家大老远弄上来，你不说请他坐一会儿，就让走了，多没礼貌，显得我们不懂事。

何春苗笑笑，算了，只是送花，不是正式的上门，你可别多想，不代表什么。

何春苗真是没多想，不能说我收一盆花，就代表什么吧，可是荣家，却有些格外的惊讶。

荣莲奇怪，花哪去了。

荣川低头，我送人了。

荣莲惊讶，送谁，你科长看上了，你都不给。

荣树笑笑，你笨吧，能有哪个，未来的大嫂吧。

宋主任看看大儿子，你倒是开窍了，送这个，比什么蓝色什么妖姬，强多了，这才是诚意，那些染的花，有什么诚意，俗人才送那个，我家老大，多有情调，多有文化，这就是审美。

荣莲却不依，那花多好呀，你送了，也不说一声。

荣树打断她，和你讲什么，花是大哥买的，大哥养的，你除了开花时，拍张照片，你干什么了，和你说，没必要。

荣莲有些闷闷不乐，荣川安抚她，好了，我知道你喜欢，我再去花市，给你挑一盆，你结婚时带走成了吧。

荣莲这才转怒为喜，好，你说的，比那个还要漂亮，还要用心。

宋主任看小女儿不顺眼，得了，我告诉你，你要是还和那个小苏往来，你一根草别想从家里拿，我告诉你，让你分手，你不听，有你后悔的时候。

荣莲抗议，妈，小苏挺好的呀，你见见人再说，你人不见，就否定，不许找外地的，那二哥呢，不一样吗，你也没怎么样呀，我交的家用不少，你不能偏心，咱家要一碗水端平吧，我不要嫁妆成了吧。我就不相信，大哥二哥结婚，你不另贴钱。

宋主任低眉，好呀，我不偏心，杨蓉要彩礼，你也要，她要多少，你要多少，这样正好，你的彩礼给了你二哥。

荣莲跳起来，妈，凭什么呀，要是何春苗也要彩礼，你还要我要两份吗，杨蓉和何春莲可是关系不错，彩礼的事，杨蓉肯定和何春苗说过，何春苗肯定也有样学样，你瞧吧。

这倒是个问题，宋主任有些不安，荣川和荣树，都看了荣莲一眼，荣树表态，彩礼的事，和你无关，不用你的，我自己解决，反正我非她不娶，大不了，多等几年，反正咱家某人不在意我拖成了剩男。

荣川说，何春苗不是那样的人，就是，也和你没关系，不过荣莲，如果那个小苏他们家乡有彩礼的风俗，你不要白不要，你自己想，女人一结婚，要考虑生孩子的事，你的工作，到时候就成了没收入，你手里有个钱，自己心里踏实，你顶好学学杨蓉，打听一下小苏他们那彩礼的事，不多要，按标准，这样你不亏，钱在你手里，你以后想要什么要什么，你想想，你在家带孩子，你老公挣钱，到时候，你花一个，找他要一个，你舒服吗。

这倒是入情入理的话，荣莲不那么抗拒了，宋主任有些惊讶，荣川，你考虑得对，荣莲，你动动脑子，你哥的话在理，你不要太傻了，顶好是分手，我看着，他们家考虑购房，不会有什么闲钱了。

荣莲看看二哥，行呀，我那个未来的二嫂子，厉害，手里拿着二十万，可是不用担心没钱买进口化妆品。

彩礼 ——厉害，手里拿着二十万，可是不用担心没钱买进口化妆品

荣莲的话，荣树反感，他刚要张口，宋主任补刀，荣树，你要动动脑子，你挣钱是最多，在咱家，你是可以理直气壮，说你出钱，可我和你爸爸养了你这么大，你给我们这么多了吗，你给了她，她说到时候，返回来十万，这个能写合同，能立字据，她不给了，我怎么办，你怎么办，她给了她娘家，你呢，你给我什么了，合着你爹妈不能和你要钱了，是不是，你的压力多大呀，她抹在脸上的，是你一点一点存下来的，你不感觉亏吗，你喜欢她漂亮，可是她心疼你吗。

荣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也明白，二十万是有些太多，如果三五万，他能接受，可是人家当地的风俗，家家如此，杨蓉只要一委屈，梨花一带雨，她就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一示弱，荣树就心软了，现在妈说的也有理。

他张张口，妈，那是当地的风俗，我也打听了，都这个价，还有比这高的，她要的是合理的。

宋主任冷笑，这样的高价，是把闺女当东西卖了，二十万，她能张口，我们家接不下来，你告诉她，我们买不起，找别人吧。

这话有些难听，荣树说，妈，你不要这么说，一张嘴就是卖不卖的，多难听，以后是一家人，你不能这样，她们那，不要彩礼的还让婆家看不起，娘家不让回门的，这不是她的错，妈，你也客观些，这样吧，还是我自己挣吧，我娶媳妇，我乐意成了吧。

宋主任生气，行，你有本事，你自己挣吧，我现在把话放在这，三个孩子，我本来是一样对待，都让你们上了大学，没对不起你们，家里有房子，你们要出去住，那讲好了，我一分钱不管不出，这是你们自己选的，彩礼没有，婚宴的费用，你们自理，我不欠你们的。

她转向荣莲，你呢，我把话说这了，你二哥是娶老婆，你是嫁人，嫁的是他一家子，你自己想好了，本地的太多的好处，别的不说，你们有了孩子，是送乡下让他们带吗，你舍得吗，那什么条件，你带在自己身边，怎么带，我是不可能管你的，你上面有两个哥哥，我管他们都顾不来。

荣莲的脸红了，妈，哪到哪了，我和小苏八字没一撇。

宋主任冷笑，没一撇，别人都不见了，说什么没用，你自己看吧，实际过日子，你就知道了，你自己想吧，你现在也不小了，前几年，都管你哥哥们，没管你的事，你都二十六，是奔了结婚的，结婚过日子，你自己考虑吧，人家有婆婆管孩子，你呢，你自己看吧。

三兄妹，都有些情绪低沉，宋主任就有办法，让他们的梦想落地，一下子，都要面对现实，荣树烦的是彩礼，二十万不是小数字，一是房贷，一是每月给杨蓉的零花钱，是不少，现在存钱难度太大了。

荣川想的是，杨蓉肯定和何春苗提了彩礼的事，那何春苗有没有想法，他能给多少，如果买房了，是没什么了。

荣莲发愁，母亲的话，刻薄是刻薄，倒是实情，她结婚不要孩子吗，要，谁给带，送到乡下，她不愿意。

荣莲叹了口气，回房间了。嘴里抱怨，说什么男女平等，平等个什么，上来不给我带孩子，还要我要彩礼，什么事。

可是荣莲想想，对呀，如果大嫂子二嫂子都和我家要彩礼，我妈的话有理，凭什么我不要，我大哥讲的对，我手里没钱，怎么做月子，休产假，一分钱和小苏要吗。

她叹了口气，她想想未来，如果大哥二哥结婚了，这家真不是她的家了，她不是没脑子，销售的脑子，不会难使，她一想，对呀，杨蓉的孩子，肯定扔给我妈，何春苗的妈要是肯带还好些，我妈的确不可能照顾我。

此时何春苗的妈，却正满意呢，她对荣川没什么意见，她一直说，你看，我挑的有眼光吧，这孩子多实在，这比送什么玫瑰花，强多了，这多实诚，何春苗不好泼冷水，她其实喜欢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