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民俗之一：杀猪菜
杀猪菜
早晨刚起来，隔壁二叔（shou)就来说今儿个杀猪，你安动好，早早过来哇。我草草收拾一下家，没顾的上吃饭，欢欢儿就过去啦。
记得今儿是“大雪”，俗话说：“大小雪赫拉、杀猪窝羊”，正是好节气。
刚一进街门就看见当院三块石头顶着一口大锅，前面堆一堆胡麻柴，村东头的二个旦正给加柴烧火，火苗子呼呼的往上窜，很旺。一大锅半开水正冒着大气，锅上凳着木板，木板上放着铁皮，上面的猪又肥又大，上半面退的白生生的。四个大男人正围着大肥猪，一个人专负责浇水，有的拿挖子挖，有的用浮石拧，忙的退猪毛。二叔忙着指挥，该取啥家具，肉放那里……
一袋烟的工夫，猪退的光溜溜、白生生的。三后生和虎旦给抗来吊轮，几个人扶的扶，抬的抬，把大肥猪掉起来用温水先是冲洗，刀刮干净。先割下来猪头，又割下来二十几斤槽头肉，吆喝一声，叫虎旦拿进家先煮去。接着就是开肠破肚，今儿个算好天气，毕竟是大雪节气了，男人们冷的一个劲的抽烟，二叔事先在窗台上给放了两盒紫云，村里人'淌汗’，不用'近忧’。屠夫老亚子在猪肚上从上到下划了一刀，看着肠肚露出来了，猪肚子里冒着热腾腾的气，老亚子把屠刀咬在嘴里，两手稍用力气分开两扇子掏出肠肚，二个旦和三狗子抬着方桌子过来，老亚子把肠肚掏出来放到桌子上，抬到窗台底下的日阳湾，老亚子接着又把心肝肺掏出来，叫二叔拿回去，二婶子给提溜出一壶热水准备倒肠肚。老亚子拿出早已预备好的砍刀，没用几刀就把一头整猪分开两扇，三后生撓一扇子，虎旦撓一扇子，放到铺好塑料纸的平板车上，两大扇子肥猪肉上都散了塑料薄膜。
二叔在外面和几个人倒肠肚，二婶和三大娘几个女人在家里有的切槽头肉，切心肝肺，有的“紧血”……那五奶奶坐炕头上正擦糕面，三后生媳妇给削山药皮切菜，昨天二婶子已经幹好了大粉片子。外面的人里外忽咧的关不着门，刚磨的胡麻油炸糕，香味特别重，走到当村就能闻到油炸糕味儿。村子本来就小，年轻人多数出去打工了，村子里没多少人了。一早晨二叔几乎都说给来吃肉，有先来帮忙的，有后来吃肉的。陆陆续续男男女女来了二十几个人，二叔家里外两间房，家里是前炕，堂屋是后炕，两盘火炕，烙屁股，热乎乎的坐满了等吃肉的人，呱啦今年的收成……二叔提溜回一大卡子'愣头青’白酒，二婶先端上黄淳淳软溜溜的油炸脆糕，一海碗儿“糖稀”，虎旦媳妇又端上了一大盘拦炒好的槽头肉和心肝肺，五奶奶给每个人挖了一大碗大烩菜。说，“趁热吃。”大烩菜里面有五花儿肉、大白菜，豆腐，木耳，猪血，山药蛋，宽粉片子。二叔给所有的男人们每个人倒了满满一杯愣头青酒。每桌子上都放了一盒紫云烟，男人们一边吃烟一边议论说，现在这政策就是好，种玉米和豆子一亩补贴一百多块，种莜麦还补贴五十多块。听说咱们这也给精准扶贫呀……里里外外、男男女女、满满一家人笑声不断，喝酒的，说话的、吃肉吸溜嘴的。二婶还忙着抱回一大囖碗，每一个碗里挖一勺槽头肉放七个糕，叫二个旦给房前房后，左右邻居没来的家里人送去，这是自古农村的习惯，不管谁家杀猪，都得给送。过去是送一碗大烩菜上放几块肉在放几个糕，现在生活提高了，不送大烩菜了，就送猪肉和糕。
农村人家家养一头大猪，改革开放后，人们自由了，想种啥种啥，粮食收入的多了，不缺喂猪的，尽喂正经粮食，猪长的快，膘肥肉香，所以农村的猪肉值钱。自家养一头二三百斤重的猪，除了留足自己过大年吃的，剩下的分给在城里上班的儿女们。每年这个时候那家杀猪也要热闹上一天。现在农村人富裕了，村人都和睦相处，谁家吃油炸糕，串门人谁去谁吃，已经成习惯了。
“哎呀，好憋，今儿个的杀猪菜真香！”
隔壁的大嫂儿笑着说：“我的放放裤带”。说罢，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笑声荡漾，暖融融的，透着淳朴的民风。
作者简介：王建平，地地道道的的农民，淳朴，喜欢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