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中专生讨生活》3“峰回路转”
灯火可亲随心可記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看看身边的PP机7:25,雁天南翻了个身,浑身的疼,看来真的是喝多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从不喝酒的他竟然也灌下了半斤的“纳尔松”。
苦笑着,撑着身子坐起来,头有点昏,身上软绵绵的。哎,人生如棋、局局新,艰辛曲折、跑路程。其实人最难控制和战胜的不是别人,恰恰是你自己!
在卫生间胡乱的摸了一把脸,刺骨的冷水让他清醒了不少,激灵灵的一个寒战。
背着包,推门走出去,一股寒气逼人。
雪后放晴,大地一片苍茫,太阳映着白雪洒下万缕金光,十分的刺眼。雁天南意识下的裹紧衣领,依稀记得来时的路,开动“11”路(指步行)向宝拉格车站进发。
积雪很厚,踏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回头看看身后,两行脚印歪歪曲曲,一半是深、一半是浅。
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堪比数九。有道是:“冷流鼻涕,热打盹,冻的尿尿,吃饱了睡。”越是冷,越想尿尿。雁天南看着“黄金茶”(民间用黄金草的叶子自己晾晒加工的一种茶叶)一般的尿液,哎,心急上火。可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想想自己,十年寒窗,曾几何时也是一个“有梦为马”的热血青年,也是豪情万丈。而今,刚刚踏入社会半步、就那么小半步就四面碰壁,鼻血满面?
前面的路,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一点风景。何去何从?脚下的步履更加艰难,积雪越来越厚,一只脚踏进去就很难拔出来。从小在北方长大的他也从来不曾见过这样厚的雪,积雪最厚的地方尺数高。西北风狼一样的怒吼着,咆哮着......能见度不足十米。
雁天南骂一声娘,脸被冻的青紫,再也不敢出声。一步、二步......一点儿,一点儿的挪。积雪灌进了鞋子,慢慢的摩擦融化,侵蚀着肌肤,一点儿也不疼,只是觉得麻木。
原本是想着三月三“红樱凉帽单布衫”,没想到这地方是“冻球死你天不管”。“鬼地方!”燕天南咬着牙关开始想小跑暖和暖和,可根本就跑不起来。因为雪实在是太厚了,而且早上也是“水米未进”(指没有吃饭),体力开始渐渐地不支,汗水浸湿了秋衣秋裤,冰冷的贴着肉。脸刀割一样!
那一刻,他想哭。却没有一滴泪。真想在路边的小树林找个避风处“窝一窝”(指抱团取暖),可他不敢停下来。他怕自己一旦停下来,会不会再站起了?他开始幻想哪怕是一口热水、一壶烧酒、一堆火塘......那是一种频临死亡的体验和感觉,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卖火柴小姑娘”是咋么被弄死的。
举目之间、苍天白雪!人到绝处必逢生,船到桥头自然直。强烈的求生意志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也不知过了多久,依稀的望见了老红格尔图张俊沟。
那是在苍白的天底下横着的一个荒村,茅檐低小,没有几户人家。短短的十几里小路竟然走了三个多小时,终究是看见有人家的地方了,距离宝拉格站大约不足500米。
小站实在是小的可怜,只有一间狭小的道班房和售票室,没有候车室。临街的小窗上开着一个小孔,刚好伸手进去付钱取票,设计的独一无二,“巧夺天工”。
怀揣70块钱,雁天南买了一张返程车票。花了6块钱,看看小卡片状的火车票,竟然是下午一点四十五的。算算还有两个多钟头。眼看就要响午啦,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直叫,不远处的民房也开始“大烟小冒”、炊烟袅袅。
雁天南在车站不远处找见了一间废弃的土窑,捡了一堆柴禾拢起旺火。树枝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火苗一串一串,烟熏火燎,顿时暖和了不少。雁天南搓搓手、从裤兜掏出一支“北戴河”用树枝点着了大口的吸着。
终于踏上了去集宁的火车。车厢里没有几个人,看样子都是一些从二连往返做生意的主儿,大包小包的。几个人聚在一起抽烟、吹牛逼;还有几个人横七竖八的躺在长条座上打呼噜,睡得跟猪一样。雁天南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掏出一本《故事会》打发时间。列车咣当、咣当的行进,车厢内弥漫着一股烟草和汗脚的混合味道......
几经辗转,雁天南终于回到了他久违的故乡——丰镇,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那一刻,他蹲在一个角落里第一次哭的像一个孩子;像一个委屈而无助的孩子见到了母亲一样,尽管那年他19岁。
“呜——呜”,雁天南掏出震动的PP机:“兄弟、下周速来、工作有戏。”落款赫然是大斌,雁天南的手颤抖了一下:“看来,天无绝人之路。”
其实,上帝有时候也是公平的,他会眷顾每一个善良的孩子。他在给你关上一扇窗子的时候,其实已经悄悄的给你打开了一扇门。只不过需要你付出辛苦去寻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