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 | 《情书》之情书
邮寄纸质书信的消失,大概有十几年了。现在除了文件、材料、档案等还需要纸质邮寄之外,手写的书信几乎没有了,十几年前兴起的电子邮件,还勉强有纸质书信的影子。近十年来微信等十分便捷的社交软件的兴起和日益完备,纸质书信已经进入了历史博物馆了。
更不用说手写的情书,已经成为费时费力又不讨好的文物,再加上恋爱中的人如果书法功底欠缺,字写得潦草难认,反而严重影响了自己的形象。有了好感,往往会加微信,你侬我侬情愫安生的时候,往往是表情包的展览和大比拼。几组套路化的表情发过去,就已经芳心暗许,情丝暗牵。一个火热的表情回复过来,就能点燃孤寂中的干柴,燃起灼灼的爱情大火。
而以前写过情书的人,都还对那段还需要笔墨传情的岁月念念不忘,对读信前的期待、读信时的专注、读完信的意犹未尽、想回信的急不可耐记忆犹新。假如是情书,那更是朝思暮想,日日盼,夕夕盼,信来信往密集交织,穿流如梭。
看鲁迅先生在厦门时与许广平的通信,就能看出热恋中的人对于情书火热的期待和由衷的眷爱。当自己有新鲜的事、好玩的事、自豪的事、气愤的事,就会第一时间想和对方分享。而发出第一封信之后,就不必等也来不及等对方的回信,就会发出第二封信。以至于后面每封信都要在开头讲一讲“我”于几月几日写了信,“你”有没有收到?“我”收到了“你”几月几日写的信,现在是针对你的哪一封信回复的。
在没有收到信,有预计在这个时间段里可能会收到信,就会翘首以盼,一遍遍查看自己的信箱,再不然就一遍遍地到邮局去晃荡,想第一时间拿到信。并且对寄出的信,会在哪一天集中,由哪艘货轮运输,哪一天到达都弄得清清楚楚。在写信的时候,总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对方,即使是正写着信被其他事或者来访者打断了,也会在接着写的时候先告诉对方,信因为什么打断、来访者是谁、自己的心情如何等等。我再看其书信集的时候,自然觉得这样的细节是多么的动人。
在电影《情书》中,在女生藤井树家门口有一个信箱,每天会有一个邮递员大叔骑着自行车前来送信,将信投进信箱,或者敲门,将大件的物品给主人。当女生藤井树穿着宽大的棉衣打开门,从热气腾腾的房间走出来,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去接邮递员的信,有时候是一大捧,需要两只手抱揽在怀里,甚至边走边掉时,藤井树该是多么幸福啊。
当抱着一堆信,像展示战利品一样撒在床上,像检阅部队一样一封封地拆开来,每一封都来自不同的人,每一封里都有未知的惊喜,这就是收信的乐趣。
如果其中刚好有一封信是自己期待已久的,见到时自然格外惊喜。当女生藤井树打来了博子的信,轻声地念出具有“情书”气息的问候语:“你好吗?”顿时,观众也被吸纳到故事的情节中去了。
当博子登门来找女生藤井树,发现她不在家,又有很多话想说,又不能一直这样等下去的时候,就从便笺本上撕下一页,拿出笔写下只言片语,告诉她自己已经来过。然后把这简易的信投进信箱。这样的浪漫情形也只能保存在电影中了。
当然,大学毕业的那个暑假,要去工作的学校还没有开学,我就在老家中享受工作前的最后一个无忧无虑的暑假。我老家在大山之中,当时我自己还没有手机,便只能通过书信与女朋友联系。一封信在相距两千多公里的两地之间奔驰,要五天时间,当时也是一天天数着过的。一有事想告诉对方,就马上写信,然后走上五六里的山路,到镇上去邮寄。到取信时,又信不过邮递员的速度,每次去寄信,都要问有没有本人的信寄到。久而久之,不但本村的人都知道我在与女朋友火热地书信往来谈恋爱,就连镇上的邮局,以及街上的门店,都知道我是在热恋之中。
有时候也有漏网之鱼,即没有被我自取的信,被邮递员送到村里。邮递员站在乡亲众多、村里面最热闹的地方,大叫几声:“某某某,快来取信!立刻就招来了全村人笑嘻嘻的围观。又有些没有这种经历的老人们,一边好奇地张望,一边嘴里嘟囔着:“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说,还需要天天写信?”
哈哈!信的内容与写信的乐趣,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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