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安“神童进士”林丛槐揭秘:功而被贬的饶平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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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丛槐自小被视为同邑神童,且少年得意,未及壮年便已当上饶平县令。但此时的明朝已风雨飘摇,内忧外患,广东客家农民起义军与倭寇一西一东逼近饶平县城。此时,本为一介书生的林丛槐表现出了惊人的政治与军事才华,他先是孤身求见拥兵过万的起义军首领张链,获得张链部的尊重,暂时防止了被两面夹击的危险。同时,在倭寇来袭,援军断绝时,亲临一线,浚壕挖洞,招募兵丁,不断加强城池的防御能力,终于使当时的饶平城池完好保存下来。他也因此成为惊动朝野的抗倭名宦。遗憾的是,自古以来,忠臣总被奸臣误,林丛槐先是功高赏薄,续而被直接踢出官场。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蔡献臣撰写的墓志铭为后人指出了“含香留署谗口张”的真相。

《南户部主事林三庭公暨配黄孺人墓志铭》(《清白堂稿》)

蔡献臣撰写  林鸿东注释

三庭林公,讳丛槐,字应昌,献臣(蔡献臣,金门明代进士,光禄少卿)为儿童则已耳公夙彗(早慧)早达(年少显达)名,艳慕(羡慕)之焉。比通籍(比:等到;通籍:初作官),从先君子得侍公辟咡(指尊长者恳切教诲)之诏,又选部(吏部)唐仁卿君为余言公饶平之政甚详,于是又叹公不竞其用,何天(给与)之良而人扼之亟也。今岁天启乙丑(1625年),公子元卿、世卿将安厝公而偕公姪燧卿以(行状)来请铭。夫君家(贵府)侍御有笔如椽,余安能为役。

按:林世居晋江马坪,卿其徙同之东市(现同安区境内)则自梅溪公始也。梅溪生性,以贡令安远( 令:当江西赣州安远县县令)。性生元善,元善生鲁温,即所称翠崖公,而长子解元 □(无简体字,音同启),次子轩。轩公祖也。公父竹石公袍母叶氏。公幼聪敏,美丰容,授书一涉目即成诵。年十一游庠(就读于府或州县的学宫),籍甚著奇重称(崇高的声誉),督学周石崖首拔奇(选拔奇才)爱之,公以此取忌于曹,偶然亦用,此益折节为恭谨。已酉举卿越,丙辰成进士,谒选得左广之饶平。时公年未及壮而蒞事(处理公务)则精敏若老吏,拊循(安抚)之余,首重兴学,每试必拔其尤者饩诸公署而训诲焉。即唐选部为世名人,每感公陶铸(塑造化育),津津不忘者也。

时粤贼蝟起(猬起,纷然而起),而张琏(饶平县人,1560年发动起义,自称"飞龙人主",国号"飞龙"。失败后南下夺占苏门答腊称帝)为之魁,聚伙至万余人。招抚议行(评议其生平行事)公不难,以单车(孤身)役谕,贼或戕其役人以恐动之,公神色自如,贼亦啧啧畏服,竟罗拜拥卫而归。已而(不久)倭来攻城,城援绝,公浚壕开(地洞),日夜登阵,募壮士共守城,卒完(终于保全)。士民为“金城保障图”以纪公功。公拮据四载再受赏,四登荐竟为上官不悦者所中,擢仅得南户部主事。邑人又为之碑去思(制作去思碑),祀生祠。壬戌,复以拾遗罢归,盖所效于官者仅仅若此矣。

初公之官,竹石公授以“清白”二字,公奉命惟谨。故归休之日,家仍四壁,惟二亲朝夕甘旨(对双亲的奉养)之,奉汤药身,棺之具必竭,惧必尽诚。丧母时,年逾(六十岁以上的人)矣,擗踊(极度悲哀)尽哀。伯氏庠生业梧艰于拜跪,公每翼而起之,盖孝友其天性也。晚年购别业城西颜其堂曰“崇真”,时与诗客高人如伯兄州刺东衢妹倩傅仰山杯酒 □ 和,又时(亲近)田夫野老。俳优(古代以乐舞谐戏为业的艺人)童 □ 间,谈(笑)歌舞以其聊萧(淡化)不平之气。陈鳌海郡丞尝过公山斋,慨然欲捐腴田以阔其门径,公竟固让不肯。当人两贤之。盖公,宦贫故能俭,守恬故无求,性冲故不争,与人交无少长必引,与钓礼即下户,(贫穷)夫亦绝不作气势侵凌之。按台陈海山公、邑令倪雨田公,高公雅操,尝捐金以助屋资,谊不得辞,其他毫无所居间。晚年雅慕(甚为仰慕)说金陵吴越之胜,尝一赢粮(携带粮食)而过之,亦竟栩栩空囊归也,曰吾游足适矣。临化前一夕,步履歌咏自如,顾谓二卿,曰:缙绅家温多为身后子孙累,吾贫无以遗汝,死亦不至累汝,汝兄弟各努力,无玷家声,吾瞑也。

所著有《明农集》而止修、养气二说,尤其晚年,笔云嗟嗟(表示赞美)。以公之英妙才俊,早自致青云之上畴。不谓三事可拾级登,又使公废锢(革除官职,终身不得再出仕)之后有相知气力(实力)者推挽(引荐),亦可隅失而榆收,仍挂仕籍者。曾几何,童而脱颖,壮而铩羽,天耶?人耶?夫仕宦犹之酌也,知味者少,尝可矣,“三(杯)不识”,沉湎濡首(沉湎于酒失本性常态)乎哉。(况)君子所自树者尤不在此。

公配黄为黄崇禹翁女,佐公学宦备有贤德。公入贼巢时,上官逼取邑(印章)

,将别委孺人,坚持不与,故公得有谕贼功;其抚妾子如己子。二事尤妇人所难。孺人先公卒,谥淑懿。公生嘉靖庚寅(1530年),卒万历己亥(1599年),年七十;孺人生嘉靖甲午(1534年),卒万历甲午(1594年),年六十一。子二元卿、世卿,皆侧室谷氏出。元卿子,一阅,一幼;世卿子七。阅,邑增广生、□ □ □ 、巳官、龙官、尽官。幼曾孙男曰官阅,出。

初,公葬孺人于林窑蚱蜢山,已穿二穴,具志状。今元卿、 世卿卜地石澳山之麓背庚面申,将启林窑之(墓穴),以十二月十二日奉二尊人合穴焉,铭曰:

有美一人婉清扬,早通朝籍绾令章。

心劳抚字力劻勷,含香留署谗口张。

解组归来意仙仙,为俭为廉不敢先。

发为诗歌清且妍,婆娑林间四十年。

睢鸠分飞今并栖,玉树双茂孙枝萋。

石澳之封闭白日,百千万秋安且吉。

抚字:安抚百姓;劻勷:急迫不安;含香署: 指尚书省;解组:解除官职;:原字为石字旁,查《大同志》似指同安石澳山,林丛槐墓地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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