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文志:那年月儿的春节
那年月儿的春节
文/缪文志
可能是近三十年倒班工作的缘故,对很多的传统节日一点都提不起兴趣!物质生活的改善,再没有了当年计划经济时期,只有年节是才能一饱口福的急切祈盼和欣悦!多是无可奈何的疲累与抱怨。
又要过年了!心里筹划着年夜饭的菜谱,混迹各商场与菜市采办年货,于熙攘中也多少沾染些喜气洋洋的年味!
从记事起,每个除夕晚上父亲都要张罗满满一桌子菜,可能是沿袭老家的风俗,讲究繁多,孩子压岁、拜年都是有钱拿的,不论多少,无外乎图个喜庆吉利—— “二十一莫着急,二十二上街去,二十三萝卜担,二十四祭灶司,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糍粑皱,二十七抓现鸡,二十八把猪杀,二十九样样有,三十早起,年根肉好恰(吃)!”在妈妈的湖南乡谣中,看着日历细数着,憧憬着,期盼着,那时节从各家弥散出的浓郁肉香,像要被腊月寒风冻结了般,在村子里油腻腻地萦绕不散,房顶瓦片上的积雪也在袅袅炊烟熏染下温润丰腴!
父亲一般都在腊八过后,把过年时需要的食材列了清单,妈妈就会带着姐姐妹妹和我,同村里的乡亲们约定某一天,步行到十多里远的让胡路农贸市场去采购年货。这场近乎逃荒般的远足,对当年小小的我来说无疑是场磨难!单只穿越铁路货物集散处——后来知道是机车段,看到数不清的纵列交叉无限延伸的铁轨,来回行驶穿梭着,浑身冒着白气高大黝黑还时不时咆哮几声的火车头,都在童年很多的噩梦里惊悚着我;还有集市上摩肩接踵来来往往的人流,一不小心就迷失在众多杂乱甩动,看似别无二致灰塌塌的棉裤腿之中,再被焦急赶来找我的大人责备一通——回去后还要成为好多天小伙伴的笑料!最可悲的莫过于“看堆”,各家买的东西都不少,就选个地方“归堆”再让“没用的”小家伙们,由一两位老奶奶指挥围了圈守着。我必在其列,和妹妹眼巴巴地瞅着姐姐,趾高气昂地随妈妈再次汇入兴致勃勃的人群中,让憋屈的眼泪在焦躁的等待中风干。带着又冷又饿又累又困的期望,看着脚下冻得邦邦硬的生肉,想象着它们变成一盘盘的美味佳肴……
湖南老乡年间互相串门,请酒。父亲总是早上兴高采烈地拎着点心盒出门,很晚才醉熏熏地回来,老乡多时要排出了正月还没结束,母亲和我们都很埋怨,但也没办法,风俗如此、乡情如此!湖南人实在,请客不喝醉算不够义气的,于是乎,就总有别人家的半大小子夜里搀扶着东倒西歪的父亲回来,虽然囧事迭出却还是乐此不疲!
轮到我们家时,早早地把我们姐弟几个从温暖的被窝里叫起来,烧水泡茶,择菜扫院子,来了客人逐个问侯,忘记姓氏的还要遭到训斥,或被喜闹的长辈揪着耳朵戏弄一番,苦不堪言!
更为恼火的是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不敢动——小孩子和女人是不许上桌吃的,只能在厨房对付点残羹剩饭,虽然母亲特意盛菜时多少也留了几块,但心里还是委屈,只想着快快长大,好狠狠地吃个整桌的痛快!还得忍受各种稀奇古怪的湖南方言摧残——因为我出生在东北,老家各处的土话多有不同,有的听得像外语般不知所云!必有喝得晚的,也需打着手电逐个地送回家,实在弄不动的就跑去报信让他们家来 接,好在几个村子都离得不远。然后再帮妈妈收拾残局,一边嘟囔着一边在残羹剩菜里寻觅着是否还有喜欢吃的塞进嘴里……
怀念那年月儿,那年月儿日子虽说清苦,却有很多欣悦的期盼,每一次小小的满足都能回味好久;那年月儿邻里之间是其乐融融无猜忌的诚信,平时有过口角的也在一句“过年好啊!”的问候中心无芥蒂温暖了寒冬……
缪文志
70后生人。油田某企业工作。一个游走在文字和音乐边缘的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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