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秦淮八艳之柳如是的爱恨人生 || 百荷踪影
秦淮八艳之柳如是的爱恨人生
文/百荷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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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 这是南宋辛弃疾的名句,明末清初秦淮八艳之一柳如是读到此两句诗,颇多感慨。感慨辛弃疾视青山如“妩媚”的气魄与胸怀,就像发乎她自己肺腑的心声。于是,便以诗句中的“如是”二字为自己取名:柳如是。柳如是,号河东君,又号蘼芜君。如是,本姓杨,名爱。被徐佛收养后,改姓柳,名隐,浙江嘉兴人,生于明万历416年。
柳如是自幼聪慧好学,由于家贫,从小被掠卖到吴江为婢女,后来被卖到徐佛家,改名柳隐,妙龄时坠入章台,在乱世风尘中蹉跎于金陵。明末刚愎自用的崇祯帝被弄权者蒙蔽,官场腐败,政局飘摇;画舫笙歌,桨声灯影,轻纱曼舞的秦淮河畔,成为士人追逐歌舞升平的“天堂”。 明代文人余怀在《板桥杂记》中把秦淮一带称之为“欲界之仙都,升年之乐国”。当年的金陵,是怎样一个商贾云集,“青楼梦好”的金粉之地?!就是在这样一个纸醉金迷的文化氛围中,孕育出了一道闪烁着异彩的人文景观“秦淮八艳”。美艳绝代,才气过人的柳如是被冠以秦淮八艳之首。她精通音律,长袖善舞,画风简约娴熟,温婉清丽,风雅韵致;书法深得后人赞赏,具有“铁腕怀银钩,曾将妙踪收”之美誉。柳如是留下了不少值得传颂的轶事佳话,以及颇有文采的诗稿,如:《湖上草》、《戊寅卓》等等,她的尺牍被清人称赞为:“艳过六朝,情深班蔡”。
柳如是幼年被卖到盛泽归家院名妓徐佛为养女。如是聪慧异常,因之,徐佛把如是当作摇钱树,重点栽培,浇水施肥,都是特别小心,唯恐有一点闪失,损坏枝叶,枉费了一片苦心。徐佛动用自己所能,以最高标准对如是进行培养教育,尤其在诗书画,弹琴歌唱方面的功夫,她没有辜负徐佛的期望。如是年方二八,正直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年龄,诗词歌赋已是名振秦淮了。尤其擅长近体七言诗。她的诗博采众长,前期具有云间派特色,后期受钱谦益影响,且别具高雅精深,沉雄清丽,不同凡俗之特色;作书得虞世南、诸遂良笔法。她的绝世才貌,被当时的复社、及东林党人,以及社会名流们盛赞。妩媚清雅的如是常常打扮成儒生模样,与诸文人纵谈时势,诗歌唱和。是一位特立独行,有胆识,有志气,坚持抗清复明矢志不渝,让许多须眉折腰的巾帼女杰。
柳如是的特立独行,自然也常常惹得抚养她长大的徐佛头痛、心烦。然而,女儿大了不由娘,更何况徐只想让如是更乖巧一些,不必讲究什么卖艺不卖身的守身法则。可如是自有原则和底线,大腕儿就是大腕儿,尽管徐老板心中诸多不满,照样拿她没法儿。言语轻重都无济于事,她根本就是我行我素,高兴了出来见见客人,不高兴的时候,她就装病罢工,谁让她的牌儿亮呢!也许自古大腕儿都一个样,做老板的,也要忍让三分。她是徐老板的一座金矿,万一威逼太甚,有个不测,损失也许难以预料。如是国色天香,才艺绝伦,有“秦淮八艳之首”的美誉。她常常为自己不幸沦为歌伎,被那些所谓的社会名流们当作愉悦情怀,排解郁闷的精神大餐,当花瓶一样欣赏而愤愤不平。
但为了报答徐佛的养育之恩,她也一时装扮华丽,讨得那些文人雅士,宦官士子们的欢心。逢场作戏之后,如是总会从内心感到委屈和厌恶。回想自己的身世,内心苦楚百倍,又能与谁说?柳如是总归是一介小女子,她再怎么是名妓大腕儿,与封建社会制度相比,她只是万丈尘埃中的一粒微尘,与五彩缤纷的社会相比,她更是苍白到无奈。游走在人生命运的瀚海,为了抵达幸福的彼岸,她究竟付出了多少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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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达夫在《娱霞杂载》中,录有柳如是的《春日我闻室》一诗,赞其文学和艺术才华,如是可称“秦淮八艳之首”。二十世纪著名学术大师陈寅恪读过她的诗词后,“亦有瞠目结舌”之感,对柳如是的“清词丽句”十分钦佩。陈老先生的最后一部著作就是《柳如是别传》,也是他酝酿最久、写作时间最长、篇幅最大、体例最完备的一部作品。全书八十万言,前后写作十年之久。而且是在目盲体衰,工作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先生口述而由助手黄萱女士笔录成书。
柳如是曾经与南明复社领袖张缚、陈子龙是好友,她与陈子龙情投意合,陈在抗清起义中身亡,柳如是经历了生离死别的苦难煎熬,在肝肠寸断,欲死无门的精神磨难中,挣扎着活了下来。崇祯十四年,心高气傲的柳如是,以二十岁妙龄嫁给了年过半百的东林党领袖,文名颇著的大官僚钱谦益为妾。钱谦益为柳如是在虞山兴建了壮观而华丽的“绛云楼”和“红豆馆”,金屋藏娇。
“绛云楼”、“红豆馆”的华丽壮观,也许给出身寒苦的柳如是带来过暂且的宁静和温馨。但那奢华与娇宠,并没有使贫寒出身的柳如是意志消沉。她虽然曾经以歌舞为生,她纤弱的身姿也许没有那些为官的男士们伟岸。然而,她玉树临风的傲骨,却是那些谦谦君子们汗颜。当金兵攻破城池,国破家亡人蒙羞的时候,如是劝年长自己三十多岁的丈夫钱谦益与她一道投荷花池殉国。谁知那位大名鼎鼎的官僚钱谦益,在沉思之后,只是说了一句:“水太冷……”畏畏缩缩,不知如何是好。望着汴京满城狼烟,金兵烧杀掠夺,眼见绛云楼不保,柳如是“奋身欲沉池水”,却被那个亡了国的礼部尚书钱谦益硬生生地托住了。
托起了婷婷藕荷的池水,无缘于钱谦益这样的仕宦“贵族”,只可惜风骨傲然的柳如是,也被钱谦益那样的“谦谦君子”打散了她与出污泥而不染的一池荷花相会的情愫。幸哉,悲哉!人生命运的劫数,并不以自身的意志为转移。
一个试图在爱情的圣殿里,演绎一场才子佳人的浪漫剧的风尘女子,在那样风雨飘摇的时代,命途多舛再所难免。但她万万不会想到,自己千挑万选的大才子,大名鼎鼎的朝廷礼部尚书,竟然不敢与她一个社会底层的歌伎一同殉国。如是不禁有些心生悲凉:真是世道人心难测啊!
人生的悲剧总不是孤立存在的,命运的悲喜总与他们生存的时代、环境,以及所受的教育背景具有千丝万缕的瓜葛。但一个人生活得幸福与否,却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概念,正如一样的季节开不出一样的花朵。贫苦出身者不一定胸无大志,富贵中长大不一定具有远见卓识;天天于朝堂之上走动,拿朝廷俸禄,喊皇上万岁者,国难当头时,不一定以生命殉国。人生的剧目怎样上演,关键看一个人怎样去汲取营养,怎样看待生命的意义?也许那是复杂到一种文化,一种制度,一种传统等等因素的大问题,曲曲几段文字怎能够说得清楚?也许那是需要很多人,甚至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完成的大文章。然而,一代江山社稷的强盛与危亡尽管与那些仕宦们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但他们是统治者,是高高在上的老爷,他们只知道荣誉和地位的尊贵,却不知道黎民百姓就是那尊贵大厦的地基。地基动摇了,大厦将会坍塌。回头看看,哪一个朝代的覆亡,不是由一帮腐化堕落的官僚仕宦挥霍着人民的血汗,践踏着人民的生命,而葬送了赋予自己荣华富贵的江山?又有多少仁人志士们,在卫护那行将崩溃的江山社稷而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钱谦益的苟活行为,也许自有他站在礼部尚书角度的理由和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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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的人生悲剧与那些为抗清复明牺牲在箭镞之下的将士们一样,是一种偶然,更是一种必然。是时代的悲剧把他们推到了人生命运的风口浪尖上。钱谦益连他自己都保护不了,一座“绛云楼”,又怎能庇佑得了柳如是?!曹雪芹在红楼梦中设计“绛云轩”的灵感也许是来自柳如是的“绛云楼”,在曹雪芹笔下,对于家族盛衰的描摹,可说是淋漓酣畅,世俗人情在一悲一喜,一盛一衰之中,尽显其人性善恶无常和悲怆。成败兴衰事,都赋“红楼”一梦中!一把辛酸泪,一腔热血情,曹雪芹铸就了《红楼梦》中“金陵十二钗”的命运,引得多少有情人为之唏嘘慨叹?!又有多少有心人为之费尽才思,再续“红楼”情结!纠其原委,行文至此,我不禁突发奇想:“秦淮八艳”、“金陵十二钗”,她们虽然一群是明末的下层群体,一群是清朝即将覆亡的贵族千金。然而,有谁能说她们的悲剧命运之间没有渊源和瓜葛?!
一个朝代的灭亡,另一个朝代的诞生,造就了多少英雄豪杰?更毁灭了多少玉树琼花!又有多少无辜的冤魂游走在华夏这块多难的土地上,呼唤这世间的公道人心,和平富强!
然而,社会的动荡,时代的悲剧,世道的沧桑,人生的多舛,有很多时候,不是个体生命能够扭转的。但时代造就的领袖人物可以,在他们的一念之间,往往就是数万万人生命运的轨迹移辙,或死于非命,或活于地狱。
当李自成在北京度过了40天的皇帝生涯,当崇祯帝自缢,清军占领北京,南明弘光小朝廷在南京建都。为了争夺礼部尚书一职,作为东林党魁首,钱谦益不惜与敌为友,同阉党权奸马士英、阮大铖沆瀣一气,彻底背叛了东林党,背叛了江南士子,顺利地当上了南明的礼部尚书。然而,在清军南下,兵临城下时,南明弘光小朝廷尚处于大厦将倾的风雨飘摇之中,此时钱谦益担任礼部尚书只几个月时间,他再次选择了放弃,放弃南明,也放弃他仅仅做了几个月的吏部尚书。他打开城门迎接多铎的军队进城,大名鼎鼎的吏部尚书钱谦益,冠冕堂皇地成为明清之际有名的降臣。
而曾经身为歌伎的柳如是抱定了以死殉国的决心。在她看来钱谦益作为南明的重臣,受儒家“一臣不侍二君”熏陶的钱谦益,有一百个理由殉国,而没有一个理由苟活于清廷的麾下。可是,随着清军的入关,明朝的覆灭,钱谦益还是投靠了清朝,做了满清的礼部侍郎。
钱谦益降清去了北京,做了清朝的礼部侍郎兼翰林学士。而柳如是却以坚贞不渝的女子气概留在了南京。鸳鸯两地分,柳如是书信诗词,络绎不断,向钱谦益倾诉相思之苦,并力陈官场险恶无常,劝其辞官回乡,安享晚年天伦。由于柳如是的坚持,钱谦益终于没有坐稳清朝礼部侍郎兼翰林学士的职位,半年后他称病辞归。钱谦益辞官后,与柳如是在西湖边开始了田园牧歌式的生活。顺治五年,柳如是生下一个女儿,老年得女,钱谦益喜不胜收,对如是母女更是体贴入微,小家庭生活过得欣慰惬意。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场横祸从天而降,再次落到钱谦益头上。他的门生黄毓琪写了一首诗,讽刺清廷,文字狱的大门却向着钱谦益打开,他因为门生黄毓琪案,被总督衙门捕入大牢。产后卧病在床的柳如是得知此事,真如五雷轰顶,她泪流如洪,哭过之后,挣扎着虚弱的身体,冒死上书总督府,要求替夫受刑。总督府体念如是一片挚情苦意,又查证钱谦益确无乱上之举,便放了钱谦益出狱。经历了四十天牢狱之苦的钱谦益,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劫难,更加看破红尘,从此无心官场,与柳如是度过了十多年田园宁静生活。
也许柳如是天生浪漫,把爱情幻想成能够拯救灾难,唤醒正义的圣母之灵;也许是女性天生的保护欲,以及母性情结的潜意识表现;更也许是柳氏对钱谦益无心于清朝为官心怀感念。秦淮河畔,风月无边;文人狎客,歌舞伎乐;大红纱灯之下的美人儿。珠翠耀目,红袖飘飘;俏语萦耳,彩练迷离;徜徉其间,恍如仙境。在这“秦淮风月”迷雾般浩渺的尘埃之中,柳如是挣扎得遍体鳞伤,她不但要抚慰自己的伤口,还要为遭受冤屈的钱谦益奔走,营救他摆脱牢狱之灾。这就是娇俏丽质的柳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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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对称病辞归,后来又受株连入狱的钱谦益,无论处于何种情结。身染沉疴的柳如是千方百计营救钱谦益出狱,并鼓励他投奔郑成功、张煌言、瞿式耜、魏耕等抗清英雄,以尽明朝遗老衷心。她倾尽全力资助、慰劳抗清义军,表现出一个纤弱女子强烈的民族气节。生存与死亡的较量,爱恨情仇的交织,总让她看不透万丈红尘掩盖下的世道人心。但她对钱谦益,对明朝的忠心始终如一。
在那样的时代,一个女子,尽管她的志气令男人们瞠目。他们只会像蜜蜂一样嗡嗡嘤嘤地在她的花蕊里采撷蜜糖,酿造甜蜜。而她却不能够为自己挣得一席生存之地,一份社会价值。天姿聪颖,貌美倾城的柳如是,只能以秦淮歌伎的名义,蹉跎与桨声灯影、流光溢彩、人声鼎沸的秦淮河畔。
烟雨秦淮梦,翩若惊鸿影,才艺双绝令人称羡的柳如是,嫁给年长她三十几岁的钱谦益,对于钱后来的变节,尽管她心怀愤懑。然而,在钱谦益遭到人生命运的波折与坎坷的时候,如是依然挺身而出,一如既往地关心牵挂着钱谦益的安危、祸福,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交涉于官衙,拯救钱谦益出狱。这也许就是中国女性内心深处的一份母性情结;一个古老而传统的幻想,才子佳人缠绵悱恻的爱情憧憬!
自从唐代诗人杜牧留下了“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的《遣怀》诗句以来,相隔了几百年的明末,那些郁郁不得志的文人雅士,骚人墨客,甚至是宦官大夫,在秦淮河畔流连忘返之际,蓦然回首,却发现灯火阑珊处,一位风流倜傥,宽衣长袍,纶巾高悬的雅士,边走边吟,扬长而去。真是惊喜万状,他们群起而逐之,一个个真真的认了杜牧为知己。同时他们似乎为放荡不羁的姿态看取人生,遁入尘世,找到了天经地义的理由。征歌狎妓,载酒旗亭,看花曲院,跌宕风月,寻花问柳,如蜂蝶至于花朵,自然是司空见惯。仕人失意,美人相伴,一旦能依红偎翠,若得美人的慈悲情怀,或者忘我真情,便不失寻到了一份精神慰籍。
北宋政治家、文学家、思想家、诗人欧阳修被贬滁州,曾写过“春到山城苦寂寞,把盏常恨无娉婷”之句;宋代词人柳永一生穷困潦倒,仍不忘“忍将浮名换得潜酌低唱”。到了明末清初,“秦淮八艳”一时名扬金陵,文人士大夫们出入于桨声灯影的楼兰画舫,吃酒、听歌、吟诗、酬唱,成为一种身份的象征。尤其是那些在官场不怎么得意的仕宦大夫们,他们官场失意,转而在青楼这块莺歌燕舞之地,寻觅着生命失去平衡之后的另一种慰藉。
那些饱读了儒家诗书的官场男人,绝不会让自己总是需要抚慰的心魂遭受半点委屈。如钱谦益那样,在官场,在情场,他们都把自己的利益筹划得丁卯有序。然而,时代的足音却往往给他们带来人生悲剧的遭际,钱谦益尽管是看风使舵,摘下明朝的乌纱帽,投向新入关的清朝,但还是不幸入狱、再入狱。也许上天是故意不给钱谦益这样墙头草之流好脸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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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这样一句俗语:官场失意,情场得意。似乎官场失意的男人,应该到青楼消遣,来打发失意的人生。而青楼女子,生就的是男人郁结时的一剂汤药。也许有人会说:官场得意的男子,大都一身傲气,少有附庸风雅的逸致,他们不屑于石榴裙下避风,毕竟江山事大,女人事小。更何况成功的男人又何患没有美女去爱?而那些仕途不顺,难免迭遭厄运的士子,总希望能够在风雨飘摇的泥泞宦途中,有一个敢于奉献一切的奇女子为他们撑伞避雨,伴他们度过人生低谷,从精神上,甚至是物质上获得救援。皇帝厌烦了后宫生活,可以微服出宫或骑马涉猎,打扰平民宁静的生活,或歌楼画舫饮酒作乐,如宋徽宗之遇上李师师,来一次歌伎与皇上的两情相悦;一些久混于官场的仕宦大臣,在官场规则中争斗得困乏了,心烦了,也会抽出空闲见缝插针地到画舫求乐寻欢,只是别跟皇帝撞了车就好,不然,宋时的周邦彦,真要遭到皇帝报复,可也是百口难辩。那才叫“欲加之罪”呢!
柳如是这样的风尘女子,她们的纯情之恋,往往是一曲别有韵味的哀歌,恋他多才,恨他薄情。但她还是以充满人情味的母性情结抚慰钱谦益落魄的心灵,以实现自己将爱情进行到底的允诺与梦想。红颜痴情,更是薄命,柳如是跟了钱谦益,做了钱谦益的妾。她把一腔纯情,一世青春奉献给明末落魄仕子钱谦益以后的下场会是怎样?她的幻想能够在那风雨飘摇的年代实现么?个人命运的幸与不幸,怎么可能脱离时代大背景的支持与呵护?柳如是自从做了钱谦益的妾,从绛云楼——金屋藏娇,到无奈、无依,自缢身亡,人生短暂的经历中,也许她已经看破了红尘,禅悟了人生。
一个人梦想的实现,如若没有社会大环境做后盾,正如无根的漂蓬,怎会有令人希冀的结果?清军南下,明朝大势已去,几个文人墨客组成的“东林党”,怎能抵御浩浩荡荡进关的清军,挽救日渐没落的大明?
历史的车轮自有它前进的规律,绝不是一时一事能够扭转;一个大明王朝的灭亡“自然是由它的内里一点一点儿败落、腐烂。”然后才有大清取而代之的现实产生。在这样飘摇动荡的时代背景下,一个品貌俱佳,琴棋书画,音乐舞蹈,样样精通的绝代才女,除了沦落为妓女,在谋生,又谋爱的路上,历尽人间磨难,看破红尘沧桑的柳如是,除了耗尽自己最后一滴血。还能有怎样的际遇和命运?
1664年钱谦益以83岁的高寿,病逝于杭州,谢幕他仕途艰辛,多变又多舛的人生。钱谦益病故后,乡里族人聚众争夺钱谦益的房产家财。闹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硬说柳如是藏匿了钱谦益的财产。以致辱骂,污蔑,甚至动手,以拳头相向。柳如是百口难辩,无奈之下,三尺白绫,结项自尽,结束了自己才华横溢,命运多舛的一生。这一年,柳如是47岁。
柳如是自缢后,葬身于虞山,佛水山庄,与钱谦益和妻子的墓穴相隔50米处,这位风华绝代的美人,不远不近,不离不弃,在自己的位置上,望着生前爱着的男人。如若柳如是地下有灵,回看她短暂的人生旅程,也许会是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然而,人生的命运往往被时代打上了深深的烙印,而时代的烙印往往是那些在时代的波涛中冲浪的英雄们造就,他们的悲喜剧往往随时代而演绎。无缘与荷花池水相溶的柳如是,最终随了白绫而去。她作为一代歌伎的人格魅力,却随着时代的远去而回响于神州大地,也许这就是时代给予柳如是的命运安排!
春风绿杨柳,青山观如是,钱谦益为柳如是兴建的壮观而华丽的“绛云楼”和“红豆馆”,不知可否再次收留这位风骨嶒峻,风华绝代的奇女子之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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