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自传】苦羊寻草记之十七:理想与现实 | 纪实 楼晨
六八年毛主席作出了“七二一指示”,记得最清楚的内容就是“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国家开始转向培养工农兵大学生,但招生数量还较小。
到七五年党的基本路线转变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以后,我们厂建立了“睢宁棉纺织厂职工大学”。这极大地燃起了我们这群年轻人上大学的新希望。
我们职工大学建在厂大门口一间会议室里。老师是从睢城中学请来的老师,课程有语文、数学和英语。
学生时代中断了近十年,重新又到教室听老师讲课,人人感觉如沐春风,真的是说不出的激动和欣喜。
教室不大,房间里摆着横条椅子,大约只能坐百把人。但每天上课,教室里坐得满满的,有的人只能站在教室两边的走道上听课。
无论上什么班,只要有课,我和好友刘清役都会积极参加,甘之若饴,而且互相鼓励一定要上大学去!
因为基础太差,实际老师是从初中课程开始讲,为今后上工农兵大学生补课。我们也近二十岁了,接受能力比较強,老师讲的进度很快,没有作业,一切需要我们自己消化理解。我们也一边上班,一边复习,大家都希望能迅速地提高自己。
我们在课上如饥似渴地学习,课后自觉地做题。我还每天抱个半导体收音机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定点播放的英语讲座,从此英语课程我一直自学到真正上了大学。
有了那个阶段文化知识的补习,确实感到自己提升了许多,为回徐后继续学习建立了一定的基础。
七四年我厂首先推选了寇惠华、段军,池明山等几个老初中去无锡轻工学院、南京中医学院去上了大学。这更加鼓舞了我们学习的热情。
到七六年,我的好朋友刘清役也去无锡轻院上学了。我一直向领导表达了强烈的求学欲望,为什么不让我去呢?我沉不住气了,壮起胆子,去找厂党委书记胡远丽说理,她说:“你还小,以后还有机会”。我哭了,哭得很伤心......
到七七年,就是我们曾经批判过的——-池明山毕业了,分配到县中医院工作。有一天,他来到我车间工作的地方,笑着说:“小楼晨,还在这穿筘那!”他是惋惜的口吻,那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象灌铅了一般沉重。直到七八年最后一批推荐工农兵大学生结束,我的願望也没有实现。
那两年,徐州的女孩们返徐的,上学的,人心开始浮动了,我们没走的人还是在继续努力的工作。
七六年五月我先后出席了县团委的代表大会,还参加了县里组织的五四青年节纪念活动,织布车间排练了《长征组歌》在县大礼堂演出。
我是教员,挑选了几首《长征组歌》中最精典的歌曲,每天利用休息时间在轰鸣的车间旁边排练。穿着红军样式的服装,戴着八角帽,双手打着快板,唱出了革命理想主义的气势,每天排练完后大家都意犹未尽。
记得最有意思的是,在我们演出的那一天,刚开始的时候,我用稚嫩的声音报完节目名一一长征组歌,我们的朗诵茅庆梅突然卡了壳,把大家紧张坏了!这时,滕爱平立刻小声地提醒了一下,她回过神来,才开始高声朗诵起来——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