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子部-医家类: 子部书特色刍议医古文里的子部书(一)
医古文里的子部书(一)
医古文里的子部书具体说相关的主要有四类:一是把非医药类的子部书涉医篇章以医古文的名义选入教材,如《吕览·本生》、《吕览·尽数》、《淮南子·精神训》;二是选自医著中的医学论文,如《汗下吐该尽治病诠》、《诸家得失策》、《秋燥论》等;三是把医药类的经典文献节录直接选入医古文,如《内经》四则、《药论》五则、《方论》三则;四是大量的各种医著序言及医书凡例等。
本来子部书就是个“大家族”,自《隋志》将《汉书》的诸子、兵书、术数、方技之略“合而叙之”,就开始称之为子部(《隋志·子部》总序)。后来干脆把“自六经以外立说者”都归到子书,且达到“叙而次之,凡十四类”之多(《四库总目·子部》总序)。这时已经把不能归入经史的部分,就全部强附于子部,其中就包括医家类。
古代医学属方术范畴,在《汉书·艺文志》里被称为方技,并“序方技为四种”,即医经、经方、房中、神仙四种,此方技专指侍医李柱国所校医书之方技。此外,古之“方术”,还曾专指过除儒家外,从“道术”而分化为诸子各家的“方术”(见《庄子·天下》),并各有其代表人物,如关尹、老聃、庄周、惠施等。这里的“方术”就不再指后来狭义的医、卜、星、相之术,而是指从“道术”中分裂出来的各种治国学说。“诸子之兴,原因不外三种:一是本诸古学,二是原乎官守,三是因于时世”(陈柱《中国散文史》),《庄子·天下篇》就主张“本乎古学”之说。这样,中医药学归到子部理所应当。
诸子之文,立意明确,用辞考究。或辞雅,或言练,或博喻丰富,或辞约而精,并能“以立意为宗”,做到内质(立意)和外在语言完美的统一。如“吕氏鉴远而体周”(刘勰《文心雕龙·诸子》),医古文所选《本生》、《尽数》两篇,在鉴远方面,其风格就很突出。应该说《本生》是较早提出“三患”害生观点的文章之一,后来嵇康的《养生论》、葛洪的《极言》在养生方面,无论是观点和方法都能看到《本生》一文所产生的影响。在《尽数》篇中“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以汤止沸,沸愈不止”等语句,至今鲜活不死。再如“淮南泛采而文丽”(刘勰《文心雕龙·诸子》),医古文所选《淮南子·精神训》一篇,文中多用比喻,排比,且用辞典雅,读起来朗朗上口,无艰涩、拗口之句,只是在某些观点上尚有唯心主义的东西,在“立意”上有可商榷之处。
医药类一些文章多节自医籍,如《药论》五则,《方论》三则,《医书凡例》三则等,以实用为主,以医理见长,完全是“以立意为宗”,而偏于辞采的却寥若晨星。只是在文人、学士并能通医者给医籍所作序中还能见到立意、文彩俱佳的作品。
医古文教材曾有《校诂四则》,选用俞樾、胡澍、孙诒让、于鬯等四人校勘《素问》某些章节的文选,其考证严密,校勘信实,堪称典范,对正确学习医经提供了范本。俞樾、孙诒让等人本是治经学的大师,为什么又开始对子部书的医籍感兴趣了呢?一般认为他们是“以其丰富的语言现象,引起清代学者们的极大兴趣,从清初的顾炎武、姚际恒,逮乾嘉时期的段玉裁、王念孙,以至晚清的俞樾、孙诒让等,对《素问》的研治绵延不辍。”(见六版《医古文》教材《校诂四则》后提要)其实,他们不仅是看好《内经》语言的丰富,还是打着子学复兴的旗帜,迂曲进行有助经学的研究。刘梦溪先生在《中国现代学术要略》一书中就曾引用了罗焌《诸子学述》的观点说,“乾嘉以后学者,皆留恋子书,以为治经之助”。如此,我们可能会更看清在中国经部书与子部书的关系,以便从总体上把握好这两类书籍,并加深对它们的认识。(罗根海 天津中医药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