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石专栏 | 火车情结,何故抗拒孤独
相信大部分文艺青年都会有火车情节,曾看到一位友人发表的说说:“我喜欢火车,但不喜欢高铁。喜欢靠窗的硬座,但不喜欢卧铺。”想必她喜欢的是那种心境吧,用作者的话来概括就是“然而最终,更沉溺于车外风景变幻,车内人潮拥挤,人来人往,遗世独立的孤独。”
--编辑 安初
“利川!利川去不?”
从火车站的大厅送完朋友出来,票贩子吼着。
有半年没出过重庆了。最近这两个月想去利川。去年这个季节,把野夫《1980年代的爱情》读完了,没想到再过一个月,同名电影就要上映,想趁着那个地方被人潮占据之前,去走一趟。
说起火车,这是一段孤独而漫长的故事。
重庆最大的火车站,叫做龙头寺。
第一次在龙头寺乘坐短途火车,应该是09年了吧,时间太久记不清。那个时候忙于艺考,经常到处奔波。某天赶往火车站,正准备买票,在口袋里翻找半天,没有摸到钱包。幸好偶遇了同去艺考的同学,给我买了火车票。火车到站已经是晚上了,同学赶在前面先走了。我在后面,不急不躁地跟在人群里准备出站。队伍刚排到我这里,发现火车票又不见了。在那个出站还需要查票,没有票要补票的年代里,作为一个口袋里没有半分钱的无知少女,我站在出站口不知所错,一直等到人都走光,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一位跟我母亲年纪相仿的阿姨走过来,领着我穿过了很多的铁道和办公室,最后在员工通道把我送出来了。
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我决定一个人去旅行,先去成都,再去若尔盖,然后想走哪儿就走哪儿。我是到了火车站才买的票,从早上等到傍晚,终于上了火车,至此走上了关于“旅行”这条无法回头,没有归途的路。
后来,在大学期间的一个冬天早上,原本打算到成都游玩。手里拽着到成都的火车票,在售票窗口询问有没有到拉萨的车。当即把成都的票换成了拉萨的。
拉萨和重庆之间的火车,总共坐过五趟,四次坐,一次卧。第一次几乎带上了我的所有;第二次下车,发誓这辈子也不会再乘坐超过40小时的火车了;第三次是忘记了第二次的艰辛;第四次不再那么抗拒了;第五次已经习惯天地之间的流云。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一个人旅行,那种孤独的感受就来得太深刻,以至于今后难以忍受与人同行。五年前的八月,清晨五点多,眼睛还没睁开就被拉着奔向高原山坡。之后,一个人,裹着毯子站在雾气氤氲的山间草地,举目之处,与英国电影《简爱》里的荒原意境相似,那一刻感动落泪,倒地痛哭。如果没有现代通讯工具,我是难以用恰当的语言,或者适合的色彩与人分享当时心中的澎湃。
在许多次的火车旅行中,最初有煎熬,后来更多的是漫长的思考。后来从重庆前往沿海城市,从山城驶向平原,一路所思:
当我再回到城市里,坐上火车前往沿海地带,在天未明的清晨醒来,盲目地,就着开水啃面包,呆看窗外平原上的村落时,无数成栋的水泥房子在氤氲晨雾的笼罩与包裹下,显出灰色、深灰色,甚而是黑色。残留着抹布痕迹的车窗外,没有土墙与青瓦,也没有百年老木屋。
这不尽的与现代文明社会几乎无差的村落,使我不由地拿它们同马尼干戈,同甘孜到马尼干戈那段公路上的任何一个村子作比较。这些村落早已走了样,而那些,还在土地、山脉、动物与蓝天之间保持并散发着质朴的灵气。大概因为它高达四千多米,远离尘嚣,难以到达,也因我曾深深眷恋,因此,它显得那样深沉而厚重,是我时常想要匍匐在地,痛哭一场,冲动跑回去的,我的灵魂故乡。
就像我本人十分枯燥无趣一样,我痴迷于漫长车程中车窗外幻化的景。有时是一池莲花,几片村寨,有时一眼麦田,几颗橘树,也有隧道、玉米地、灌木丛、草原、雪山、牛羊。
当然,我也沉溺于冗长而又无味的期待,在期待未知的过程中,将自己深藏于书中的故事里不能自拔,既煎熬又享受。直到火车或长途汽车到站,硬是把自己从须弥的世界里抽离出来,以笨拙的姿态站立在真实之中。
然而最终,更沉溺于车外风景变幻,车内人潮拥挤,人来人往,遗世独立的孤独。
作 者
zuozhe
漱石,川渝女子,青年诗人。“吧啦原创文学”自媒体专栏作者。 漱石现已是吧啦原创文学的专栏作者。本文由作者同意授权吧啦原创文学申请原创保护,其他平台转载此文会默认此原创标识。
文 漱石 | 图片 网络 | 编辑 安初 仓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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