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纪之古味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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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我们怀念一段老去的光阴时,久久挥散不去的,或许是留在舌尖上的某种味道。它像时光隧道里的一盏灯,我们匆匆前行,偶然回头张望,灯光照亮来时的路。沿着这条路,一些似乎遥远了的感动和爱恋纷至沓来,撑起一把遮风避雨的伞,温暖直抵心灵的深处。

—— 编辑 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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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来听听主播刘静的播读

一座六角砖塔坐落于村庄的田野里。塔高五层,呈黑白色调,建筑结构古朴简约。远眺而望,把这座宁静的小村衬托出了一股森凉之意。围着塔身走上一圈,觉得有趣味的是六个角的角尖处都坠有一枚铃铛。因年代久远,铃铛内部腐蚀生锈,已发出不了任何声音。但站在塔下,若有风吹来,仍能依稀感受到那个立于旧时光里的它,自近及远荡漾起的清灵声响。

在一切旧式的建筑面前,时间都在呈现某种倒退之势。人亦如此,长久浸染熏陶,内心格局、眼界、审美都会发生变化。就手艺人而言,以旧日方式制作传承下来的优良之物,却是一种完全发自本心的行为。它早已贯穿融入到日常生活的各个层面,如汤汁、白饭般熨贴寻常,不可缺少。

沿着柏油小路向前走,途经六角砖塔,一小片在深冬依然碧绿的竹林,数百米之外,相邻着几家房舍。其中一家,屋院外的右侧门边上悬挂着一张牌匾,白底黑字,最下方六个字写着“古味园食品厂”,旧日气息扑面而来。

推门而入,院中挖有一口池塘,一只健壮的黄狗慵懒地趴在池边晒太阳。其余周边,凌乱地栽种着各种形状奇特的树木,摆放嶙峋怪石。也养花,菊和杜鹃在阳光里热闹地盛放。这院中一片蓬勃之景,显露出店主人对于日常生活怀有的某种秘而不宣的热忱。

朱师傅是碧山村一位售卖果品糕点的手艺人。因制作过程仍沿袭古法,口味传统,在碧山周围的街坊邻里间享有知名度。

徽州人所食糕点,从外观及口感上偏向一种“寡淡”之味。此地被绵延山峦环抱,许多地方仍维持着较为天然原始的生活状态,人的欲望小,来自外界的影响和侵袭也小。所食之物皆就地取材,并不刻意追求外观上的华美和口感上的细腻。粗朴、脆实、咸甜适中,搭配当地盛产的茶叶来食,更添一丝山林木树的滋味。

走进一楼生产间,朱师傅正在土灶台前的大铁锅里熬煮糖汁。糖汁的配方有讲究,需两种糖混合融化,取白砂糖的脆和饴糖的甜而不黏,饴糖则从大米里提炼而出。选用木柴做燃料,成本昂贵,价钱远超过电和煤气,但为了做出旧时口感,愿意倾付其他生意人不愿付出的成本代价。

大铁锅旁的灶台上放着一块长方形的铜片,他解释道这是用来检测糖汁熬煮状态的小工具。滚烫的糖汁滴在冰冷的铜片上迅速凝结,他只需要用食指和中指在上面摩擦几下,凭借常年累月锻炼出的手感就能判断出糖汁此刻的状态。

此时妻子端来两大盆刚出锅的黑芝麻,在明亮的光线下蒸腾起热气,香味扑鼻。把黑芝麻倒入铁锅中,用木棍翻滚搅拌,拉出细丝。这是一项需要花力气和巧劲的步骤,动作要快而均匀。随即迅速出锅,团成块置于案板上。趁着芝麻糖尚未冷却凝固,用一根长方体木块按压塑形,再用菜刀切成匀称的条状,齐整地摆放在切割机的暗槽内,发动机带动起刀片,快速起落中,黑芝麻糖被切成大小适中的规格落入竹篓中……

夫妇二人戴着护袖、围裙在房间里有条不紊地工作。朱师傅不断运动中的手指,修长、洁净,并不像每天从事大量手头工作的人。当联系起院中的树、花、石,一切又都合理起来。大概只有这样一双灵巧的手才能建造出如斯院落。或许它貌似杂乱无章,毫不精巧,但其中隐藏的野趣绝非旁人能够轻易体会到。就像他仍然愿意选择一项许多人明知它的好处却不愿付出行动的方式去完成自己的工作,他具有举足若重的寻常心。

聊起那个现代化式样粗糙的切割机也是近两年才买,更早之前,连切片也需手工完成,费时又费力。问他平时几点起来做活?他腼腆地笑了笑,答道:六点多才起,现在不用起太早。现已入深冬,徽州地区早晚湿冷愈重。待到春节,更是需要每天起早贪黑的忙碌。但从他的话语里听不出丝毫抱怨之意,这里的人对于辛劳的工作持有一份随遇而安的心态。

尝了一块黑芝麻糖,不油不黏,脆而密实,口感极好。

店里还做桂花墨酥、麻酥糖、方片糕、小桃酥等各种在徽州常见的小点心。尤其到了春节,家家都会备上一些,既可用来供奉先祖,也可作亲戚朋友走动时的家常点心。

用来装点心的包装袋,左边的图案是一枝盛开的腊梅,右边则是那座在碧山最具标志的六角砖塔。仿佛一次旧日风骨的传习。

一对儿女学业有成,留在城市里工作。每年只有春节时才回来。不知他们是否懂得父母从事的手作的意义为何?至少对于年轻人来说,那是一项枯燥、寂寞,甚至看不到任何前景的工作。但假以时日,相信他们会从这些手作的点心中,感受到里面蕴藏着的那份真诚相对的由心抵手的情感。

我想,这应该才是手作物真正的价值及秘义所在。

作者简介

杜 菁

因喜爱徽州去那里生活了一年时间,写下一些文字分享给大家——一个女孩走进后的徽州。

主播简介

刘 静

渭南电视台节目主持人。双子座分裂女主播,在大家眼中是个活泼开朗无忧无虑的女汉子,内心却掩藏着星星点点的文艺,和些许的多愁善感。用声音,阐释不一样的自己。

荔枝FM:FM1628158 喵小姐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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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 杜菁

图片 | 网络

编辑 | 抚琴 旅葵

 吧 啦 说

亲爱的朋友们,感谢对《胡相思的桂花香》一文的留言转发,很多朋友对我声音的鼓励与支持,我都看到了。只要声音传递给你温暖,我就足够欢喜了。

恭喜微信名为“Helen X”的朋友,将获得签名版《见素》一本。吧啦原创文学,感激你们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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