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红颜录》碧血丹青篇(七九)
[陶红英]说: 奴婢可不敢当殿下的夸,那点本事都是从前嬷嬷们手把手教出来的。这也是规矩,原是预备着公主们出阁开府后,能有些妥帖人来打理体己。可就这么个乱世,没了靠山还想安生做买卖,却是万万不能。奴婢试过几回,都折了大本,渐渐也就灰了心。
[朱媺娖]说: 〈笑吟吟〉如今你可不用愁了。这位谢公子是宋朝那边的皇亲勋戚,以后有他做靠山,咱们的铺子可以开遍整个江南,财源滚滚,日进斗金,也算不得什么。大哥,你说是不是?
[安剑清]说: 殿下,你叫这人什么?这……如何使得?听说其人性喜……咳咳,甚是风流,家中妻妾无数,〈一脸痛心疾首〉前些年,咱们那么苦都熬出来了,如今不过是银钱一时不顺,公主又何必委屈……
[朱媺娖]说: 〈秀眉一挑,带了三分愠色〉我感激谢公子义薄云天、替三位兄长报仇的大恩,与他意气相投,这才兄妹相称。我朱家本是平民天子,太祖爷成祖爷尚有许多布衣兄弟,何况我一介女流,怎敢妄自尊大?至于大哥家中有几位嫂子,与我有什么相干呢?安叔叔,你枉自猜疑,没得惹人笑话。
[安剑清]说: 〈又是惶恐,又是羞惭〉是,是,属下本是个粗鲁武夫,加之离宫久了,在殿下面前愈发忘了规矩。待会儿就去自领二十军棍,以儆效尤!还请殿下息怒!
[谢衡]说: 安统领,你和陶姑姑都是公主身边最信得过的人,常言道“疏不间亲”,你若为小弟自请责罚,我又怎生过意得去?终是小弟行事不谨,世人又多以讹传讹,才令你心生误会,实是怪你不得。
[朱媺娖]说: 安叔叔,这回就算了,我并不以言语罪人。只盼你和陶姑姑二位,尽职尽责之余,也多多保全自己。〈眼圈一红,珠泪泫然〉九儿年幼失怙,这么多年来,只有你们俩个亲近之人了。
[安剑清]说: 属下不敢,〈与【陶红英】一齐拜倒,泪水潸然落地〉为大明、为公主,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朱媺娖]说: 〈凄然长叹〉闯逆入京,闯逆入京,像陶姑姑这样的宫女,不知多少自尽殉国……至于安叔叔,他妻子女儿当时陷身闯军,父皇虽赦免了他的死罪,他自己却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对朝阳峰的人,他们自不会稍假词色。大哥许是被牵连了,你别见怪。
[谢衡]说: 疾风知劲草,时危见臣节,两位前辈都是乱世中难得的忠良义士,我好生敬重这一份赤忱孤忠,岂敢丝毫介怀?
[朱媺娖]说: 他们对我自是一番关切,只不明白你是怎样的人。若大哥真的对我心术不正,挟恩图报,那就算……〈红潮涌颊,嘴角微微上翘〉能得到一副躯壳,也得不回半点真心的。
[谢衡]说: 咳咳,〈双颊亦是微热,长舒一口气〉九妹不忘国仇家恨,甘挑千斤重负,以纤弱女子之身扛起男儿责任,心系苍生而无半分怨尤,我若对你包藏祸心,那真是连畜牲也不如了。
[朱媺娖]说: 〈秋波流转,隐有笑意〉是呀,大哥是江南第一商贾,稀世之珍不知见过多少,寻常等闲又怎在你眼里?譬如小妹这点小生意,又怎会横宰一刀呢?交托给你,我可是放心之极了。
[谢衡]说: 〈似笑似叹〉九妹,前日亲睹你神剑破敌,我已觉殊为难能。今日再观你处事见地,愚兄不但感概,且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泰山道上,你自言并无领袖群伦的才具,实是太过谦了。
[朱媺娖]说: 〈收敛笑容,黛云锁眉〉靖康之变时,宋朝多少后妃公主被掳劫北上,受尽侮辱不得解脱。父皇有鉴于此,令母后自裁,要杀姊姊和我,并非无情,而是爱惜。我只恨自己没早生了十五年,否则纵不能助父皇扶危定乱,至少也能保得全家人性命周全。如今这一身功夫,已太晚太迟,大约也就是强身健体,求个自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