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读时光】《局外人》:接受这个世界温柔的冷漠
他的生命,与他无关
《局外人》的主人公默尔索听到母亲死亡的消息没有流眼泪,守灵的时候还抽烟喝咖啡聊天,母亲下葬的时候就回城里游泳,与同事玛丽看电影并睡在一起,玛丽提出结婚,他只是觉得没什么不同,帮助邻居雷蒙杀死了一个摩尔人,只是因为阳光太刺眼了,对于死刑他还是报以无所为的态度,他拒绝上帝和代表上帝的神父对于生与死的区分。
他是一个有着独立人格的罪犯,他是一个背离道德前行的自由人,他一无所有却对自己的人生了如指掌,他缺少感情却与世界的冷漠亲同手足。面对死亡,他期望在自己被行刑的那天,来观看的是一伙“充满憎恨和烟雾的叫嚣来送我最后一程”的观众。他的生命,与他无关。
人生在世,永远也不该演戏作假。——《局外人》
他义无反顾的冷漠和不动声色的自信
这是《局外人》中默尔索对自己生活方式的态度。我第一次阅读,就被他身上那种义无反顾的冷漠和不动声色的自信所震撼,把它视为我内心的写照。
高考过后的我,没有参加同学的狂欢也没去玩,在家里休息,感到茫然和疲劳,高考承受的孤独和恐惧还在折磨着我,就在这个时候,父亲得了癌症,要动手术,家里沉浸在一种悲伤中,我与父亲的关系一直很好,当时也十分痛苦,却没有显现出悲伤的状态,亲戚说“你爸心里不好受,你要懂事一点。”但我不想去理会,我做我该做的能让爸爸快乐一点的事,还有妈妈和其他人要求我做的,仅此而已,别人完全不了解,当生活被摧毁,成为没有意义的前进,快乐和悲伤没有差别,冷漠就诞生了。
由于自身经历,我把《局外人》中男主人公身上这种义无反顾的冷漠和不动声色的自信看作是对苦难的另一种解读,对人生的另一种诠释。
他度过的荒谬人生和受到的不公评判
人生如同舞台上荒诞的戏剧,演员在舞台上勇敢而孤独的演出。个人的差异使孤独难以避免,正义与勇气也难以寻觅。人们不会因为你独自承受痛苦而同情,反而会因为你没有流露悲伤而惊异。人们不会因为你坚持自我而表示理解,反而会为你没有按部就班而生气。这听上去理所当然,实则荒谬不堪。
理解的缺失造成了荒谬的评判标准,荒谬的评判标准构成了荒谬的人生。在殖民地的法庭上,检察官讲默尔索在肉体上杀死阿拉伯人的行为,转化为在精神上杀死自己母亲的行为,并让他在广场上斩首示众,文中是这样描述男主当时的心境的,
毫无疑问,用自己的价值观和想法去影响别人是不公平的,《局外人》中的默尔索发出了他的质疑,“母亲之爱,他人的上帝,他人所选择的生活,他人所选择的命运,与我何干?反正找上我的这种命运,会号上成千上万像他一样自称为我兄弟的幸运儿。”他的冷漠不是因为对生活的不感兴趣,而是他人操纵摆布下表现出的无动于衷,他的自信不是对自己生活的满足得意,而是对他人生活荒谬的透彻理解。
他是对自己人生有完全掌控力的局外人
随着人们对生活的思考增加,更渴望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总会被各种想法所左右,局内局外,请三思而后行——“你一定要上名牌大学呀。”“你一定要在国企工作。”“你应该为你的未来多做考虑。”有些人打着“好心”的幌子,把他们的想法施加在别人身上,实际上愚蠢不堪又毫无意义,“当信仰和热爱到极致的程度,你的行为就会变成一种形式。”恰恰是我基督教的姐姐这样说,解释了许多人把自己价值观看得太重,用道德和信仰捆绑他人,束缚自己的行径,不禁让人想到《局外人》里默尔索对牧师的评价,“他看似信心满满,对吗?
然而,再多坚定的信念也比不上一根女人的头发。他活得就想具行尸走肉,甚至不能说他是实实在在地活着。”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人生的局外审视一切,在与他人人生保持距离的同时,也对自己人生有完全的掌控能力,未尝不是一种好的姿态。
敞开心扉,欣然接受这个世界温柔的冷漠——《局外人》
他敞开心扉,欣然接受这个世界温柔的冷漠。
隔三年,在此期间,经历了痛苦和自我折磨,我站在了原来思想的对立面,重新审视自我,提出另一种观点——敞开心扉,欣然接受这个世界温柔的冷漠,用无所谓的态度去寻找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局外人》这样写道,
虽然荒谬的世界对默尔索及不理解也不富感情,但默尔索能理解这种“不理解”,包容这种“不富感情”,敞开心扉,欣然接受这个世界温柔的冷漠,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也使他毫不掩饰自我的人生显得更加真挚洒脱。
他想像母亲那样,觉得已经准备好重新再活一次
文末默尔索终于了解了母亲为什么要找个“男朋友”,玩“重头再来”的游戏,在死亡靠近的时候,母亲准备重新再活一次。三年前我无法理解这里面的含义,但现在我有了自己的解读,有时候,当你坚持到一场牌局快要结束的时候,你要放弃手上唯一的砝码,去换取一个重新洗牌的机会——重新再活一次。人生有许多阶段,我们要用不同的视角去看到这个世界,去寻找另外一种生活方式面对生活。文中默尔索要面对死亡,却得到思想的解放,或许,只有在挣扎和绝望之后,才会涌现重生的渴望。
事实上,若已经对一切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那么尝试新的生活方式也是无所谓的。一切都可以重头在来。对生活麻木的人有再度找回热情的可能,被生活遗弃的人有再度找到生活的意义的可能,而在种“无所谓”的可能性下,生命的意义才能得到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