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在这里转折 ——师专生活琐忆(四)

 作者简介

王锋,内蒙古赤峰市松山区人,1959年10月3日生。1980年毕业于昭乌达蒙族师专中文系,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先后从事中师、高中语文教学和校园文化宣传工作。工作之余,勤于笔耕,曾参编和主编了《实用议论文写作指导》《初级作文例话》《创造性思维开发导练》《作文思维趣练》《写作与写作教学》等书,事迹载入《中国文艺英才词典》。2019年11月,回忆性文集《记忆》由中华文化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这是作者退休后的第一部作品集。

 命运在这里转折

                                       ——师专生活琐忆(四)

可敬的老师

在大学读书期间,我有幸遇到了许多好老师,他们或温文尔雅、或自然洒脱、或老成持重、或充满朝气,有的讲课字正腔圆,有的则南腔北调。但他们有着的共同特点,那就是学识渊博,敬业爱生。随着岁月的流逝,一些教我们时间较短的老师我已经记不得姓名了,这里把能记下的老师概述如下:

班主任兼文选写作老师张先声,张老师是“文革”前北师大毕业生,据说他是从新疆考入北师大的,是不是新疆人就不知道了。读书时我曾到张老师家去过几次,他家有父母,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儿子。自从听了张老师的文选课,我才真正懂得了什么叫散文,了解了杨朔、刘白羽、魏巍等知名作家,并通过学习掌握了散文、报告文学的特点和写作方法。我毕业后第二年(1981年),我到北京参加培训学习前,曾到张老师家看望,张老师托我往北京他岳父家捎一箱鸡蛋(那时候鸡蛋还很缺)。我到北京后按着张老师写的地址辗转找到他岳父家,张老师岳父还给了我十斤全国粮票。后来张老师夫妇调到北京一所中专任教了,我们班级部分在赤峰的同学曾为他举行了送行晚宴,之后一直没有联系。大约是二年级的时候,胡文贵老师教我们文选课,胡老师是新分配的大学生,因为年轻,他讲课很有朝气,也特别认真。毕业以后我曾和胡老师有过一段来往,他的儿子就是在红旗中学毕业的,据说胡老师现在身体不太好,有机会应该去看望看望。

教我们古代文学的先后有两位老师,教先秦两汉文学的是丛鉴老师,丛老师是山东人,当时他已经快五十岁了,“文革”中被打成了“右派”。据他讲,他出生在山东偏僻的农村,上世纪五十年代到县城考大学时,连地理教材都没有,是在旅馆里借其他考生的书连看两夜,竟然考了90多分,后来考上了北京师范大学。丛老师古文功底特别深厚,先秦那些难懂的古文经他一讲便明白如话。丛老师生活上不拘小节,穿着也很随便,据说每天早上他都在家亲自炸大果子(油条),有时早晨还和我们一起到操场跑操。丛老师的爱人叫柯大课,也是教古代文学的,柯老师出身书香门第,她父亲柯昌济是著名元史专家和古文字专家,深得国学大师王国维的赏识。据丛鉴老师讲,柯昌济和著名书法家启功先生是好友,因此丛老师和启功先生也很熟,书法上受启功先生影响很大。丛老师教我们时就有高血压,我们毕业几年后,听说丛老师不幸去世了,柯老师也调回了北京,以后再也没有消息

教我们唐宋元明清文学的是汪德羞老师,汪老师是南方人,讲课方音很浓,他对明清小说有独到的研究。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国开始职称评定工作,也引发了一阵出书热,一些在大专院校(甚至中小学)工作教师开始著书立说,大概是1990年前后,汪老师出了一本《中外著名演讲鉴赏》的大部头著作,到我们学校找到我们几个师专中文系毕业的学生推销,我们就和学校领导商量,最后学校图书馆留下了十几本。

教我们现代文学的先后有两位老师,最初是陆文彩老师,陆老师教我们时间不长就调到辽宁师范学院去了,所以印象不深。只记得他教学特别认真,每当上午第一节是他的课时,他就起早来到班级,在黑板上写下好多要讲的内容。陆老师调走以后,蒋春翔老师教我们现代文学,蒋老师是江苏无锡人,他为人率性,和同学们走得比较近。我记得蒋老师冬天喜欢穿一双高筒皮靴,很好喝酒,我坐在教室前排,他上课时我经常闻到一股酒味。我们毕业以后,蒋老师调到了地质中学教学,因此我们经常见面,而且每年期末评卷都在一起工作。前些年听说蒋老师退休不久就去世了。

教我们外国文学的是王梅老师,王老师是张先声老师的爱人,是地道的北京人。她高挑的身材,戴一副精致的眼镜,兼具大家闺秀和知识女性的特点,通过王老师的教学,我了解了外国文学的发展脉络,也是在她指导下读了许多外国名著。我们的文艺理论课开始是一个姓李的女老师教,后来换成了苏联绍老师,苏老师还教过我们逻辑学。文艺理论和逻辑学都比较枯燥,但苏老师讲得很生动,特别是他讲课很有耐心,有板有眼,后来我在教师进修校教逻辑课程时,全靠了那时的功底。我们的教学法课程是王庆震老师教的,王老师是学校教务长,据说他是“文革”前赤峰有数的几个“二级教师”之一(不知那时候的“二级教师”是个什么级别),我早就听说王老师在赤峰地区有很高的名望,听他讲课果然名不虚传。

最后说说对我影响最大的两位语言学老师:叶沐耕和张万有。叶沐耕老师教我们古代汉语,他对古音韵有独到的研究。在我的印象中,叶老师很有学者风范,衣着整洁,一丝不苟,夏季喜欢穿一件丝绸半袖衫,冬季穿着可体的中山装。讲完课之后,他总是端着一个大烟斗,慢条斯理地吸烟。他的讲课和他的衣着一样也是一丝不苟,他教的古代汉语虽然很难懂,但大家都很感兴趣,尤其是他对古文字的音形义的讲解十分形象生动,让我对中国汉字,特别是古文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后来到中学教学讲授古代汉语内容时能做到驾轻就熟,完全得益于叶老师当年指导。不独如此,我在教学时总自觉不自觉地模仿叶老师的教学风格,可见一个学生喜欢他的老师,对他的工作和生活有多么大的影响。

张万有老师是我接触最多的老师,也是我十分敬重的老师。他是一位有突出贡献的语言文字学专家和有一定影响的知名学者、教授。张老师长期致力于现代汉语教学和研究工作,先后出版专著和主编、参编著作30 余种,发表论文百余篇,荣获奖励37项,其业绩收入国内外多部辞书,多家媒体做过相关报道。张老师是辽宁建平人,1969年从沈阳师院(今沈阳师大)毕业后留校任教,1978 年末调来师专教我们现代汉语课。那时张老师刚满35岁,他对学生认真负责,对学术孜孜以求和简朴的生活方式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并深深地影响着我。读书的时候,我经常到张老师家里去请教,张老师也非常热情地指导我。毕业后我在赤峰县教师进修学校教汉语课,有不懂的问题还去找张老师请教。后来张老师出了许多书,记得他曾送我一部参与编写的《中学语文多角度解析》(一套六本),这部书对我当时的课堂教学起到了其他参考书无法替代的作用,我一直奉为至宝。张老师编著的《汉语修辞学新编》和主编的《文学语言审美论析》两部专著我也认真拜读过,并结合运用到自己的教学之中,有效地提高了教学质量和学生的语言表达能力。现在张老师已经接近80岁了,但仍然笔耕不辍,我经常在《红山晚报》上看到张老师谈语言文字的文章,前一段还曾看到他的一篇怀念周有光的文章,我为有这样一位身居斗室,毕生致力于学术研究的老师而感到幸运。

大学毕业接近四十年了,我们这些当年风华正茂的青年都已年届花甲,我们大学时代的老师们有的已经作古,健在的也已是耄耋老人了,但当年他们上课的情景仍不时在我眼前闪现,成为记忆中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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