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彩礼（7）打个欠条行不行
文/韩雪丽
彩礼 ——能不能离婚
何春苗正和母亲看花，这一晚上，孙老师一直在看花，左夸赞一句右夸赞一句，何春苗耳朵都烦了，她无语，这时候，手机响了，给她打电话的人不多，现在下班时间，一个荣川一个张雅娟，
一看是张雅娟，她忙接听，张雅娟的声音，有微微的哭腔，你说我是不是要离婚呀。
何春苗吓一跳，你冷静些，怎么了，不要冲动，你怎么了。
张雅娟说，我在你家楼下，我不上去了，见了你妈不好说，你下来吧。
何春苗放下电话，孙老师疑惑，是雅娟吗，为什么不上来，这孩子。
何春苗说，你不要问了，我先下去看看，她似乎情绪不好。
张雅娟果然情绪不好，一上来就拉了何春苗，往小花园那边走，她断断续续说清了，她和公婆还有老公吵了一架，回了娘家，结果，半个多月了，悄无声息，丈夫居然没一个道歉的电话，母亲倒急了，问她怎么办，她说离婚，她妈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大骂她没本事，抓不住男人的心。
何春苗放开次要的事，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是真要离婚吗。
张雅娟点头，真的，他这个态度，我挺寒心的，原来以为，他爱我，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我看是他们家娶我太容易，不知道珍惜，算了，我烦了，趁着现在还年轻漂亮，也没拖累离了倒好了。她的态度，恢复了平静。
这话何春苗不能接了，只好温言相劝，你冷静些，这是大事，不能轻率决定，再说，你总要和你家里人商量好了吧，要不然，你离婚了怎么生活，你挣那点钱，能做什么，自己租房子住吗，你妈总要站你一边吧。
张雅娟摇头，算了，我妈说不能，她要面子，我自己租房子吧，我明天先看房子。
何春苗马上说，不行，你不要冲动，先和你老公谈谈吧，不能这么冲动，总要给大家一个机会，就是离婚了，先回你妈那，能撵你不成，租房子的事，慢慢来，不到那一步。
张雅娟一直叹气，我算是明白了，女人呀，不能太傻，不能当恋爱脑，当时好话说尽了，现在发现，没一句兑现，我就是太傻了，你看他表姐，长得叫一个难看，还真要十万，这叫什么事，他们家不知道感谢我，还得意洋洋，好似我多贱一样。
何春苗有些茫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叹了口气，好了，别想太多了，日子还要过，你还是和你老公联系一下，就是离婚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想好了，别冲动，你妈的情绪你要理解，人是你选的，现在你要离婚，你妈生气，也是正常的，她要是马上支持你离婚，你恐怕心里也不舒服。
这倒是实情，张雅娟点头，是，我明白，我理解她，就是伤心，她一点不心疼我，张口她的面子，闭口她的面子，似乎我的幸福，不及她的面子。
劝了好一会儿，张雅娟才恢复了平静，她先回去了，何春苗有些茫然，她一个人在花园里转悠，九月的夜晚，热气全无了，一派清凉，多么好的夜晚，可是，可是，她叹了口气，什么事呀，怎么什么人都有，那是不是说，必须要彩礼呀，想到杨蓉的理直气壮，我能不要吗，她犹豫了。
她闷闷上楼，孙老师有些疑惑，你怎么了，一脸的心事，何春苗提了张雅娟的事。
孙老师也有些气愤，这什么人家，好歹不知，真是，离就离吧，一家子糊涂脑子，没一个省事的，早该过去道歉了，这老人不懂事，才是可怕，这家人，拎不清。
孙老师看女儿，这样的话，杨蓉要彩礼，你和荣家也得要，当然要端平。
何春苗解释，宋主任一直不同意，是荣树自己挣钱，他是销售挣得多，我要是这样，就是成心难为荣川了。
孙老师点头，这样，要还是要，看情况吧，我们不要那么多。成了吧，姿态是有的，你看雅娟，这叫什么事，天下什么人都有，有人就是欺负老实人。不知道荣家到底什么底子。
何春苗醒悟过来，说什么呢，我们没到那个阶段，我对他，一半满意，一半不满意，这个人，一点不浪漫，穿衣不讲究，一堆的缺点，而且，一忙起来，一周才约会一次，我看他，根本没把我当回事。
孙老师反对，那人家，把种了八年的花，给你干什么，你不要胡说。
何春苗说，妈，花鸟儿市场，几百块钱的事。
孙老师生气，这是钱的事吗，这是情份。
何春苗叹气，妈，你不能为了让我嫁人，这什么都妥协吧，你好歹挑剔一些，我感觉，他对我，全不如荣树对杨蓉，那是拼命的姿态，他差得太远了，没有爱情的样子。
孙老师打断，何春苗，拿个镜子照照，你多大了，杨蓉多大了，你知道自己多大了吗，提什么狗屁爱情，要的是婚姻，要是过日子，懂不懂，一脸的呆傻气。
彩礼 ——提什么狗屁爱情，要的是婚姻，要是过日子
孙老师唠叨了一个多小时，何春苗扛不住了，眼皮打架，终于得了特赦，这才回去睡觉了，何春苗第二天早上想起来，还感觉孙老师太可怕，为了让她结婚，现在是一心看上了荣川，她特别奇怪，她和荣川都没见过，哪里来的自信满满。真是不可思议。
宋主任却斗志满满，一夜之后，她有神情亢奋精神抖擞了，她一早晨还特意给孩子们炒了菜，不过几个孩子有了心事，尤其是荣莲，她虽然是家里最惯的，可是现在却发现，到了这时候，母亲真把她排最后了，她一结婚，就好似和荣家没什么关系，成了泼出去的水一样。
荣川到底是最大的，还算沉稳，他决定，正式和何春苗聊聊，今天不是周末，不过，他盘算着今天不用加班，决定和何春苗下了班，好好说说，毕竟这些事，都是大事。他不能不知道何家的打算。
婚姻的事，到底是两个人的事，甚至是两家的大事，他家里的情形，他清楚，母亲手里有点钱，不过，不至于三个孩子结个婚，让老太太手里没了钱，这说不过去，母亲退休后，明显的看钱重，他能理解。母亲有一种退出职场，好似被轻视的意思，她其实不愿意被退休，可是没办法，不过，她马上投入了儿女们结婚的大事上。其实她年纪不大，不过五十六，身材保养得不错，从背影看，一点不像退休的。
他快速吃了饭，和母亲打个招呼，就匆匆走了，他第一个离家，然后是荣树，荣莲今天让二哥催促了几回，才拿了包，匆匆下楼，最后是荣师傅，他奇怪，他们几个怎么了，今天饭桌上这么安静。
宋主任冷笑，想什么，不过是想着怎么和我斗，你看吧，没一个省油的灯。
荣师傅看看表，没功夫细问了，反正家里说一不二的宋主任，在孩子们的婚事上，一直说二不一。
家里静下来，宋主任从容的过来，慢条斯理地吃饭，她是听了楼长的话，也要为自己活，以后，她准备参加广场舞了，她也要做点事了，不成天围着他们转了，反正该警告的警告了，敲打地敲打了，三个孩子，现在有对象，不过，荣莲那个，还是要想办法拆散了，荣树的有些难办，让小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耗了几年了，有些难度。
就是何春苗，如果不是考虑荣川的年纪，也有些挑剔，毕竟何春苗都三十了，年纪是不小了，现在就算马上结婚，要孩子，都是高龄产妇了，不过好歹家在本地，何家的条件还过得去，将来岳母疼闺女，没准帮着看孩子，这也就行了。
她吃了饭，惯例收拾屋子，看见那个空出来的窗台，那盆花，她也喜欢，现在老大不声不响送了何春苗，当时不说什么，心里想，还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就算花是荣川买的，她也管过呀。她皱眉。
宋主任八点半的时候下了楼，决定去小区里的美发厅，做做头发，一个夏天下来，原来烫的花，不显了，现在凉快了，有心情收拾自己了，她是什么人，原来一枝花，现在可不能窝囊的活着，管不了孩子们，就管好自己。她反正打了主意，原则不变，她要找找荣树，让他了解一下那个小苏的情况，别看老二老三成天互怼，不过他们走得近，她打算分个击破，荣树那，她打算让步了，条件是，荣树自己挣钱吧。
她心里盘算，让老二知道苦，自己想办法，要么放弃，要么让杨蓉妥协，杨蓉过了二十五，不会不急，反正，那个二十万，太夸张。
所以十一点出现在荣树销售大厅的宋主任，头发是新烫的，衣服是齐整的，干净利索，还是挺让人尊重，荣树一看见母亲，吓一跳，他上前，低声说，妈，你来这干什么。
宋主任冷笑，我是客户成不成，你大哥不是要看房子吗，看你这不一样吗。
荣树心想，合适吗，这个在二环外了，我大哥选这呀。
这个时候，销售大厅里，客户不多，他把母亲带到了最里侧的沙发边，倒了茶，妈，你不至于吧，好歹我是主管，你不要让我难堪，到底什么事。
宋主任说，我讲真的，我考虑过，你这有八十平的，你说相对来讲，你们这价格算便宜的，交通也说得过去。
荣树说，妈，你想想，这离我大哥的厂子太远，不顺路，他肯定买了这，要考虑买车吧，不合适，好了，我和我大哥提一句，你到底有什么事。
宋主任点头，成，你和你大哥说，我感觉合适，这的房子，价格还真是比周围便宜，难怪卖得好，我给你个任务，你打听一下小苏的事，有办法让他们分开，我就不管你和杨蓉的事了，我们交换，你想想，你是娶老婆，到底娶过来，可是你妹妹，真嫁个外地人，让人家拐跑了怎么办，那不害了荣莲，你说是不是。
荣树转着心眼，其实吧，他也感觉荣莲太傻，他妹妹，在家里人看起来，没什么优点，脾气一般，家务不做，可是放到婚姻市场上，本地人，大学生，工作还算挣钱，个子高，不是美女，可是洋气时尚。要是嫁个莫名其妙的外地人，扛一个贷款，凭什么呀，荣莲哪里比别的人差了。
可是吧，想要欺骗荣莲，骗取小苏的信息，有些心虚，可是想想他的事，他咬牙，好，我知道怎么办了，我和荣莲聊吧，我想办法。
宋主任起身，看看儿子，你呀，除了自己的事犯傻，其余的事，脑子最是聪明，好吧，你要是办了荣莲的事，我可以对你的事睁一眼闭一眼。
她倒是说话算话，聊完了要走，荣树看看表，妈，到午饭点了，我请你吃饭吧。
宋主任这才嗯了一声，算你有良心，知道让你妈吃饭。
找了附近的一家面馆，宋主任爱吃，荣树要点菜，宋主任阻止，行了，少花点吧，你的钱，都要存彩礼钱呢。
荣树等面的功夫，给荣莲打电话，你那个小苏，哪里冒出来的。
荣莲对二哥倒是不防范，什么哪里冒出来的，其实我没敢说，是杨蓉公司，真奇特了，他们那的设计主管苏宇。
荣树啊了一声，不会吧，这么巧，我们家和锦尚什么关系，怎么这么巧，这样的公司，女孩子混混吧，男人在那，挣钱吗。
荣莲说，他是那工资最高的，你问杨蓉就知道，顶她三倍了。
荣树心里的话，杨蓉那点钱，顶她三倍，也高不到哪里，不过说明小苏到底受重视，他叹了口气，荣莲，我不是说你，你自己想，这个条件，真一般，你可是我家的明珠，你感觉你不委屈吗，要不算了吧，没见多长时间，分了吧，我给你介绍个，哪怕从我们这找个销售员，都比他条件不错，有个城中村的家里条件特别好，长得也还行， 你考虑一下。
彩礼 ——那就是爱情
荣莲马上生气，二哥，你怎么这样，你自己和我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感觉，人家配不上你吗，你怎么是咱妈的口气，杨蓉配得上你吗，除了漂亮有什么，挣钱比我家苏宇差远了，苏宇能付得起首付，你家杨蓉成吗，哪个月，不花你大几千，这几年，你在她身上花的钱，也有七八万吧，不是你不给她彩礼，是她提前花了，你就是个冤大头，还好意思说我，你要不和杨蓉分手，就别对我的事指手划脚，什么男的和女的不同，有什么不同，在咱妈眼里，没什么不同。当然，好事是你们男的，给家里弄彩礼的事，就是我们的了，杨蓉父母不就是这样想吗。一样的孩子，凭什么女儿给儿子弄彩礼钱。
这话倒也有理，荣树到底也是男女平等思想教育出来的，他忍不住说，都不要就成了，省多少事，如果不是彩礼的事，咱妈不至于那么反对，杨蓉这个人吧，是有些毛病，可她长得多漂亮，也不是找不到比我好的，我们是爱情，你懂不懂。
荣莲冷笑，你是爱情，别人呢，是什么，要是都是，要不是都不是，我告诉你，我挣得比你少不了太多，你花销比我大多了，你自己掂量吧，她挂断了电话。
荣树看母亲，宋主任若有所思，我们现在离开这，去锦尚，你让杨蓉把苏宇叫出来，我和他聊几句。
荣树傻眼，妈这样不合适吧，要是荣莲知道了，会生气，宋主任叹口气，自己的孩子管不了，只好管管别人，如果我说动了苏宇，那一切OK，如果不成，就算了，我总要试一试。
荣树相劝，妈，你算了吧，你去年劝过杨蓉，有戏吗，她嘻哈不当事。
宋主任冷笑，那是杨蓉脸皮厚，说什么她多漂亮，漂亮是随着时间贬值的，你以为你捡个宝呀。
宋主任意志坚定，荣树想，没办法，试试吧，全当看看他们感情如何，他们俩认识，满打满算不到两个月，没什么深厚的感情，这不算过份，谁让荣莲早早让老太太知道了这事。
荣莲没和苏宇细提家里的事，也不知道杨蓉和荣树的事，只是知道，荣家的事，是宋主任点头，他有些惊讶与紧张，看看荣树和杨蓉有些不解，杨蓉不好意思的笑笑，她现在不肯多话，拉走了荣树。
你这个混蛋，让我多尴尬，本来苏宇不知道，现在全知道了。
荣树说，他一个大男人，不会欺负你的，你不用担心。你谈个恋爱，他有什么可介意的。
杨蓉解释，我们梅经理，是个事多的人，要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还不把我开了，那个苏主管，是公司的柱子，柱子，你知道吗，设计上的事，马老板都听他的，尤其是最近那个地产的广告设计稿。
二人看见咖啡馆里的正在谈话的宋主任和苏宇，杨蓉叹了口气，你妈去年怎么对我的，想想都伤自尊，要不是我爱你，才顶不住，你看吧，苏主管有的烦了，不过，他个大男人，要是这点脸皮没有，也不用谈女朋友了。
宋主任倒是很客气，拿出办公室副主任和人谈心的姿态，先是夸赞了苏宇一表人才，毕业的学校不错，是个精英青年，然后提自己家的事，最后说我们那有彩礼的风俗，十万，而且男方必须有房子，本来吧，荣莲娇生惯养的，是想找个本地的，可是她喜欢你，我也不好做恶人，反正条件就这样，荣莲可是半点家务不做，不是什么贤妻良母型的，又是独生女，上面两个哥哥，都让着她。
她说完了，就开始优雅的端起咖啡，苏宇有些蒙，彩礼的事，荣莲没提过，他愣愣的，他父母上周过来，他们一起看了房，盘算来，要想付得起首付，就只能考虑二环外三环内的锦绣家园，好处是现房了，能马上办贷款，这样他省得付房租了，就算远，还有趟公交车能通，他感觉还行，所以父母坚持买了那，怕他一犹豫，看上了别处，结果，到是七天内办了手续，他拿了钥匙，父母正在装修。
宋主任打量苏宇，眉眼和荣树不能比，不过还算秀气，一脸的斯文，苏宇鼓足勇气，阿姨，我有房子，我父母已经正在装修了。
这到是宋主任不知道的，荣宇接着说，不过，我家的钱，都购买了房子，彩礼是一下子拿不出来，我打个欠条成不成，我肯定给。
苏宇真是这么想的，宋主任叹了口气，小伙子，你何必呢，你有了房子，婚姻市场上条件就不错了，何必非找荣莲呢，打欠条怎么可能，你们结婚了，我找哪个要，找我闺女要，成了什么事，反正，我是看你这孩子老实，不想坑你，你问问荣莲，她一个月开销多少，你养得起吗，她吃的什么，穿的什么，她那个LV的包多少钱，你自己看吧，不要做自己能力之外的事，你就算有房子，也要还贷款，然后，你拿什么力量，照顾荣莲，不合适，要是我家条件好些，我也能贴补一下，可是不成，我还有两个儿子，我肯定要管儿子，你自己考虑吧，你顶好是找一个独生女，这样岳家能帮你。不要小看这些，你们是奔了结婚的，过日子，要现实些。不要现在头脑一热，以后两个人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