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画家章左平的《昙花图》
抗战(1937~1945)陪都重庆,1941年,温州才女红薇老人张光携嫡孙章左平、外甥郑曼青举办了一场祖孙三代画展,颇获好评,一时成为佳话。
上述三位,余早年拍得过张光女史和郑曼青的绘画,在有时感觉有缺憾之时,很是关注章左平的绘画。前些时微拍群中碰到过章氏的绘画,拍卖进行时余在饭局上,老酒一吃,忘乎所有,把章左平的绘画漏掉了。次日酒醒,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贪杯失去了心仪的绘画。前几天微拍堂中,又碰到章左平的绘画,并且这次是买一送一(除了一帧绘画,另送一小条行书),余这次未再贪杯,截止时间的最后时刻以余之出价最高拍得了。
章左平此帧绘画61×41cm的直幅,设色纸本单片。送的书法是一小条37×11cm的纸本单片。
此帧绘画是一丛昙花,以写生风格出笔,似西洋的水粉画,青绿的叶片似调加了不少白粉,而花蕾花片则是嫩黄衬托下的白粉点写,敷润花蕊也是白粉,配以浓紫铺底和藤黄碎点,使画面若月下美人,金粟玉蕾,峥嵘殃殃。画家似乎还嫌不够,几枝花茎以淡洋红勾写,点苔勾丝胭脂。三朵盛开的花朵背后润染烘托紫色,活脱脱一副西洋水彩画的风神,姹紫嫣红,娇艳欲滴。这么美妍的花,只可惜开花时仅四五个小时,且又在夜间。所以古人有诗:“平明哑花有谁知,月夜能开恐也迟。纵有佳景作人媚,可怜妙色只一时。”画家画上也题着一首七言绝句,乃画家额自作诗,曰:
炀帝南巡觅此花,傲然不睬帝王家。
琼苑爱伴寻常客,午夜常开百姓家。
署创作间“甲申初夏”,落名“左平章钺并题”。钤印“左平书画”白文。“甲申”是1944年,即民国三十三年,乃抗战胜利前一年。“章钺”者,乃画家之名。
由画家的题诗,让余更联想到昙花凄美的传说:
昙花原是一位美丽的花神,每天都开花的。可是,她却爱上了地位低下的浇花除草的花匠后生。玉帝知晓后火冒三丈,即刻把花神抓了起来,且惩罚她每天只能开花几个小时。因为昙花女神初见花匠后生是在夜间,所以只教昙花在夜间开花。玉帝当然也不放过花匠后生,强迫他祝发出家灵鹫山,赐名韦驮。
时光慢慢过去,韦驮果真忘了花神,潜习修行,忘却尘俗。而痴情的花神却始终忘不了花匠后生。她知道每年春暮时分韦驮都要下山为佛祖采集朝露煎茶,所以昙花就选择这个时候深情绽放,为的是引得韦驮回头望她一眼,希望勾起他的记忆。可是千百年过去了,韦驮也没有看她一眼。
时光又渐渐不知过了多少年,韦驮幻化成垂垂老人,韦驮终于知道昙花的苦心,可是迟了,已经是“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了。这时老人面对昙花吟道:“昙花一现为韦驮,这般情缘可有错。天罚地诛我来受,苍天无眼我来开。”吟罢一把抓住花神,深情看了最后一眼,随即圆寂。花神得到的幸福是,老人抓着花神一同去往佛国,花神在佛国见到已修到不生不灭境界的韦驮,韦驮也终于想起前世的因缘,佛祖并且准许韦驮下凡了断未了的尘缘。后人遂有“昙花一现,只为韦驮”之美丽传说,故此昙花亦名“韦驮花”
……
关于昙花的传说以上只是其中一则,但其他说法也都逃不掉凄美的爱情故事,读来不禁让人垂泪伤感,痛彻心扉。也因昙花有此佛缘,故世人也常与佛国吉花“优昙钵华(优昙婆罗)”联系到一起,成语“昙花一现”便出自《法华经·方便品》:“佛告舍利弗,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昙钵华,时一现耳。”由此在佛经中常用来比喻佛法难闻。现在人们用“昙花一现”来譬喻稀少而又易失的人或事。刹那美丽,一瞬永恒,既为难得,且当珍惜。收回联想,下面来欣赏章氏书法作品。书法行书小条诗稿,录的书家一首自作绝句,仍是七言,曰:
淡荡新睛扑面风,桃花璀璨映枝红。
春江水暖群鸭戏,村郊一片乐融融。
创作时间“己卯国庆”,上款“写奉自强先生、宝珍女士俪正”,名落“永嘉章左平作于沪上并题”。未钤印,应为诗稿小样。“己卯”应为1999年,因为书中有“国庆”两字,若是1939年的“己卯”不可能出现“国庆”。书法“二王”,循规蹈矩,不越雷池。逸趣未多,但能守住传统已是非常艰难可贵了。
章左平名钺,室名诗选楼。浙江永嘉(今温州人)。世家子。其祖父章味三北洋政府时期任北京大学教务长(蔡元培任校长),祖母张光老人画名享誉南北。伊自幼随祖母和郑曼青习画,并随同邑诗人陈仲陶研习诗词,可谓“诗画双修”。专工花鸟草虫,亦享时名。《中国美术家人名辞典·补遗一编》收有伊之辞条。晚年客居上海,诗画自娱,得享长年。台湾商务出版社出版之《民国书画汇传》称章左平:“家学渊源,精绘人物,出入老莲、龙眠之间。”《汇传》中“家学渊源”正确,但“精绘人物”值得商榷。
章左平承祖荫得以享画名于民国(1912~1949),只可惜民国后名声渐淡,再加《民国书画家汇传》的“乱评”,影响伊之书画的市场价位。如今伊之花鸟草虫,投拍每平尺只能在千元左右,实在是低得不能再低了,毕竟民国民国名头呀!
于建华,法名智凯,“大河鉴宝”书画鉴定专家,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精书画鉴定,富书画收藏,参修禅宗,以笔墨做佛事,善诗文,现已出版书画鉴定方面书籍二十余种。
于建华书法作品:静境临春水,高怀仰古风
于建华书法作品:禅
智凯居士手绘禅意之作
无量寿佛禅意团扇扇片
欲悟色空为佛事,故栽芳树在僧家。
细看便是华严偈,方便花开智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