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越事》之五：文帝以德召服南越

高后四年(公元前184年)，吕后批准了有关部门的报告，禁止与南越交易铁器。南越王赵佗说:“高帝立我为王，让我们和中国交流物资。如今，吕后听信谗言，将我们等同于蛮夷，断绝器物的贸易，这是长沙王的主意，想依仗中国并吞南越。”第二年，赵佗自称南越武帝，发兵攻打长沙国，攻下了几座县城。

高后七年(公元前181年)，高后派隆虑侯周灶带兵攻打南越。汉军遇到暑热湿气，士兵大多生病，不能翻越南嶺。一年后，高后驾崩，就此罢兵。赵佗乘机用武力威胁和财物利诱，使闽越、西瓯、骆等国臣服于他，占地东西一万多里。他乘黄屋左纛(帝王乘坐的黄缯車盖、左边插有雉尾的专車)，称制和中国一样。

文帝派专人在赵佗家乡真定设置村邑，守护赵佗祖坟，每年按时祭祀；召见赵佗的兄弟，委任地位尊贵的官职，赐予厚重的财物。再次派陆贾出使南越，赐给赵佗书信说：

"朕是高皇帝侧室的儿子，被抛弃在外，奉命在代国守护北边的边境。道路遥远，闭塞愚昧，沒有和你通过书信。高皇帝离开群臣，孝惠帝去世；高后亲自临朝，不幸生病，诸吕叛变。依赖功臣们的力量，诛灭已经结束。朕因为诸王、侯、官吏们的再三请求，不得不当皇帝，如今已即位。先前听说大王给将军隆虑侯书信，寻找亲兄弟，请求罢免长沙两位将軍。朕已按大王的书信罢免了将军博阳侯；你的亲兄弟在真定的，已经派人慰问，并修治了你先人的坟墓。

“前几天听说大王又发兵到边境上，侵犯骚扰不断。这种时候长沙百姓受苦，南郡更严重。就是大王的国内，难道就得到好处吗！必然是多死士卒，多伤将吏。使人妻成为寡妇，人子成为孤儿，人父母遭受孤独，得一亡十。朕不忍心做这样的事啊！

“朕想重新划定土地，改变犬牙交错的状态，征求官吏们的意见。官吏们说：'是高皇帝划定的长沙国土地。’朕不能擅自改变。如今，大汉得到大王的土地，不足以扩大疆土；得到大王的财物，也不足以富足国家。南嶺以南，仍归大王统治。但是，大王却立了帝号，两帝同时存在。如两車相遇，必须使一辆車翻，让另一辆車通过，就产生争斗。争斗而互不相让，不是仁者所为。希望与大王放弃前嫌，从今以后，像从前一样互通使节。”

陆贾到了南越，南越王很恐惧，叩首谢罪，愿意接受诏书，长期当一个藩王，向朝廷上贡。于是在国中下令说：“我听说两雄不能并立，两贤不能共存。大汉皇帝是贤明的天子。从今以后，我去帝制、黄屋、左纛。”并上书称：

“蛮夷头领，老夫臣赵佗冒死再拜，上书皇帝陛下：老夫，原来越郡的官吏，有幸蒙高皇帝赐给玺绶，封南越王。孝惠皇帝即位，不忍心断绝恩义，对老夫賞赐十分厚重。高后执政，区别蛮夷，发出命令说：'不要给蛮夷南越金、铁、农具、牛、马、羊。就是给，也只给公的，不给母的。’老夫地处偏僻，牛、马、羊都老了。自以为连祭祀都不能进行，有死罪，派潘内史、高中尉、平御史三次上书承认错误，都没有得到回音。又听说老夫父母的坟墓已被毁坏，兄弟宗族已判死刑。官吏在一起议论说：'如今，在内得不到大汉的帮助，在外就不能超过别国。’所以更改称号为帝。自己在国内称帝，并不敢有害天下。高皇后听说，大怒，削去南越的王籍，使得使节不得互通。老夫疑心是长沙王谗害臣，所以发兵去讨伐他的边境。

“老夫在南越四十九年，如今已抱上孙子了。但是夙兴夜寐，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见五彩之色，耳不闻钟鼓之声，其原因就是不能事奉大汉啊！如今幸得陛下哀怜，恢复原来的封号。互通使节和以前一样。老夫就是死了，骨头也不会腐烂。立即改变称号。不敢再称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