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熊：世界最大黄色瀑布，惊天动地，让人叹为观止

祁广杰：图说哈尔滨的老街——三大动力路

图文/倪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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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已经久远的青少年时代，黄河早已经在心里烙下了深刻的铭记。

上个世纪70年代的中后期吧，那会儿的孩子容易闯祸，喜欢做些惹是生非的事。邻家大哥不知从哪神神秘秘弄来一台更早年代有钱阶级才装神弄鬼咿咿呀呀的唱机，又不知从哪犄角旮旯弄来一些闻所未闻的黑胶唱片，带着我们弄堂里一帮男男女女半大不小的孩子，鬼鬼祟祟在他黑贴么嗒曲里抹拐宅院深处违章搭建的小屋里，拉上窗帘关紧了门，安安静静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床上桌上椅子凳子上济济一堂，偷偷摸摸忐忐忑忑地听他给我们播放唱片，那是冼星海、光未然创作的大型合唱声乐套曲《黄河大合唱》。

“朋友！你到过黄河吗？你渡过黄河吗？你还记得河上的船夫拼着性命和惊涛骇浪搏战的情景吗？”“啊！朋友！黄河以它英雄的气魄，出现在亚洲的原野，它象征着我们民族的精神：伟大而崇高！”“我站在高山之巅，望黄河滚滚奔向东南。惊涛澎湃，掀起万丈狂澜；浊流宛转，结成九曲连环；从昆仑山下，奔向黄海之边；把中原大地劈成南北两面。啊，黄河！你是中华民族的摇篮！”“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壮阔的历史场景和磅礴的气势，黄河儿女慷慨激昂的英雄气概，以及清新朴实的优美音调，让我们一个个潮热面红的血脉偾张激情澎湃不可抑止。

天黑时分各找各妈各回各家，父母亲声色俱厉：“今天一下午弄堂里一个人都没有，你们又去干什么坏事了，惹什么祸了？”回答说，我们聚着一块听唱片来着，《黄河大合唱》，好听得不得了。以我们当时有限的知识只知道中国有两个伟大的音乐家聂耳冼星海，名字的连贯性犹如德国只有两个诗人歌德和海涅，其实这两两的名字根本不像马克思恩格斯那么亲密也不像列宁斯大林那么战友的。母亲疑惑着这能听了吗，父亲犹豫着估计还不能明目张胆吧。到后来也一直没有弄明白即使是那个火红的年代为什么把这个也莫名其妙似是而非的给禁了。

以后才知道，1938年10月武汉沦陷后，诗人光未然从陕西宜川县的壶口附近东渡黄河，目睹了黄河船夫们与狂风恶浪搏斗的情景，聆听了高亢、悠扬的船工号子，抵达延安后，情不自已创作了朗诵诗《黄河吟》。冼星海听到后非常兴奋，诗中黄河呼啸奔腾的壮丽景象荡其共鸣，乐思如潮，他在一座简陋的土窑里，抱病连续写作六天，于1939年3月31日完成了《黄河大合唱》的作曲。半月之内又完成了该作品八个乐章及伴奏音乐的全部乐谱，写就了这一时代的中华民族的音乐史诗，这是冼星海一生最重要影响力最大的一部作品。

而我们懵懵懂懂的第一次倾听，已然是在浑浑噩噩的差不多40年后。

更稀里糊涂的，我还要差不多在此之后的40年，都跨了世纪了，才第一次来到这个壶口。

黄河上的最著名的瀑布当属壶口。既是壶口，凭想象就应该知道是个两岸宽阔水域突然收缩至一窄小处；既是瀑布，想象中还知道应该是个戛然而止的断头道、无奈之下一往无前的壮士跳崖。

事实上也就果然这样，只是以为两岸就应该很近，没料到虽然近在咫尺，不过一河之隔，却是分属两地，而且公平起见不偏不倚，西临陕西省延安市宜川县壶口乡，南距省城西安350公里左右，东濒山西省临汾市吉县壶口镇，北离省会太原大概380公里，都是因地制宜扯虎皮做大旗见机行事取的名。

作为中华文明最主要的发源地，中国人称其为“母亲河”的黄河是中国第二长河，世界长河之一，蛮对应的，壶口瀑布是中国的第二大瀑布，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黄色瀑布。就象歌里一直唱的那样，黄河像一条腾飞的巨龙，从青海、四川、甘肃、宁夏、内蒙古奔流过来，一路在西北黄土高原的秦晋大峡谷中穿行，虽然曲曲折折但还顺顺当当，到了这，形势突变，两岸石壁陡然峭立，河口乍然收束一槽，狭如壶口。

这一段峡谷，北至小河口，南至仕望河口的壶口一带，黄河西岸下陡上缓，崖岸很陡，龙王坡以上谷形展宽，谷坡平缓，黄河的横剖面成谷中谷的形态，在龙王辿以北，河幅宽度和狭谷宽度一致，河水充满狭谷，龙王辿以下，水流到壶口，在平整的谷底冲成一道深槽，即在大河槽中还套了一个小河槽，也即是说从容淡定平平缓缓400米宽的水面一下子在不到500米的距离内被压缩到不过10分之一的20－30来米的宽度，再从30多米高的陡崖上1000立方米/秒流量的河水全部倾注而泻，形成特大马蹄状瀑布群，此处河床形如一把巨大的茶壶，收尽奔腾不息的黄河之水，如巨壶沸腾，形成”千里黄河一壶收”的壮观气概，壶口因此得名。

每年夏秋季节，黄土高原暴雨频繁，黄河水势猛涨，千溪万壑之水汇聚，瀑布群长达100多米，连成一片，洪波怒号，激湍翻腾，声如奔雷，其实面目极其狰狞令人恐惧摄人气魄，当然也因此显得极为震撼壮观：滔滔黄水挟雷霆万钧之势，奔腾怒啸，巨瀑破空倾泻直下百丈悬崖，山鸣谷应，掀起腾空黄浪，直射苍穹，激流澎湃，浊浪翻滚，水沫飞溅，烟雾迷濛，水雾升空，水汽遮天，气势磅礴，排山倒海，狂涛怒吼，惊天动地，让人叹为观止。

夏秋应是观赏瀑布的最好季节。而我殚精竭虑挖空心思搜肠刮肚的词语敌不过劳动人民的智慧，宜川民谚道：“一里壶口十里雷”，说得简直太神了，还说啥呢？据说冬天也相当不错，冰封雪冻的，瀑布挂满了冰棱，银装素裹，那是分外妖娆；而春天的时候冰雪解冻，冰棱崩落，犹如山崩地裂，声似炮轰雷鸣，景象也是十分壮丽。

这样的奇观——壶口瀑布的形成和发展，是因为河床上裂点发展和移动，裂点就是河流中突然形成的急坡地段，典型的裂点就是瀑布，是河水垂直跌下的地方。因此，瀑布必须有一层坚硬岩石所成的“造瀑层”才不易被河水所侵蚀而使瀑布变为急流。

由于溯源侵蚀，裂点不断沿河向上游推移，瀑布下的深潭延伸成原河槽中的小河槽——即“十里龙槽”。如今这段黄河的裂点已到达龙王辿，亦即今之壶口瀑布。地点是挪动过了的，景致却是依然。

壶口瀑布以它气吞山河之势声绝九霄之壮著称于世，古已闻名，中国古代最全面、最系统的综合性地理著作北魏晚期郦道元的《水经注》上的记载是：“禹治水，壶口始。”古代社会，当然少不了诗词歌赋的。明代惠世扬的《壶口》一诗赞道：“源出昆仑衍大流，玉关九转一壶收。双腾虬浅直冲斗，三鼓鲸鳞敢负舟。”正是对壶口这一景象形象生动的真实写照。

“诗仙”李白的巅峰之作《将进酒》开篇就是借黄河起兴的两组排比长句，首句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上句写大河之来，势不可挡；下句写大河之去，势不可回。气势豪迈，犹如挟天风海雨，迎面扑来。

站在瀑布旁，不可能不被它的气势所震慑。在正午的烈日下，陕北的黄土地，多少有些苍茫、有些寂寥。而正是这种萧瑟，或许才能与那嘶吼的悲壮相匹配。滚滚黄河，恣意荡涤着两岸嶙峋的岩石，奔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