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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艳艳，来源：(ID:tsgsc8）
这两年流行一首歌《国家》，其中有几句歌词印象深刻，“一心装满国，一手撑起家，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国的家住在心里，家的国以和矗立，国与家连在一起，创造地球的奇迹……”与以前单纯歌唱国家的歌曲相比，这首歌把家放在心中，号召人们要“撑起家”，只有家和了，才能万事兴。“治国必先齐家”，世人皆如此说。但在明朝，却有一个人，把“治国必先齐家”这句话，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弄错了顺序。结果，搞得自己虽然青史留名了，却家破人亡，孤独凄惨，要命的是还害了妻子儿女！他是谁？相信每一个了解了他的人，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人，更不愿意在现实生活中，碰上这样的人做丈夫，父亲或同事。这个人就是明朝奇人，被老百姓誉为“青天大老爷”的海瑞。
海瑞1514年生于海南琼山一个公务员家庭，字汝贤，号刚峰。父亲海翰学到老，活到老，终生只考中了一个秀才，更为不幸的是，学而不倦的父亲，在海瑞4岁时就死了，这使得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很艰难。但再难也不能让孩子没文化。海瑞的母亲憋着一口气，要让他读书读出个名堂来。因为其他叔伯兄弟不是进士就是举人，自己丈夫只中了个秀才，还早早蹬腿走了。这口气，只有让儿子争了！看来，自己不飞或飞不起来，下个蛋，让蛋飞，自古有之。但海瑞可能遗传原因吧，脑袋并不很灵光，全无许多名人小时候的神童奇异样，一天到晚，就是被他妈关在屋子里学习，学习，也不准和小朋友出去玩。慢慢地，海瑞长大了，性格孤僻偏激，为人木讷生硬，在他的世界里，黑白分明，对错两立，为人没有“内方外圆”之说，处事更乏“圆融变通”的能力。刻苦读书的海瑞，同他父亲一样命苦，连考多年，秀才都未考中，好在他和母亲都很有毅力，坚信连年复读一定会考中，于是就年年读，年年考。终于，在他28岁那一年，他考中秀才了！唉呀，可把他们娘俩累坏了！我们许多人还曾嘲笑27岁的白居易高中进士，“慈恩塔下留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有些自夸，现在与海瑞一比，他中进士时，真的好年轻！秀才考了那么多年，举人应该考得快一点了吧？然而不料，真有“慢热型智商”的人呢！又是一番屡考屡败，屡败屡考，连考8年，终于，36岁的海瑞考中举人了！天哪，天公生人不一样。海瑞，你真有毅力！但我希望你别再考了，你自己感受如何，我不得知。几百年后的我们，对你的学习考试，感到累得心慌！但也许海瑞母亲的那口气还没出来呢！不行，继续苦读，考进士！于是，又经一番“寒彻苦”，最终，没得“梅花扑鼻香”。42岁的海瑞和他妈，终于知道自己不是应试的料子了。于是母子二人彻底死了考进士的心，以举人的身份去吏部报到了，等待空缺出来的小官职垂青于他。幸运的是，海瑞只等了5年，就等来了一个职位，福建南平县教谕。相当于现在的教育局长。在这儿，他将获得两个绰号。那时的南平县学相当于现在的一所乡郊中学，学校学风不浓，教风涣散，教育质量一直不高。海瑞来后，以苦抓苦教苦学的“三苦”精神，从严治学，严格管理，以身作则，率先示范，又加脸上少有笑容，于是师生们私下就叫他“海阎王”。有一天，延平知府下县来视察学校，海瑞和副手便带着学生在校门口迎接。市领导一来，身边的两个副手赶紧跪地行礼，唯有海瑞不下跪，直戳戳站立着。副手又是拉他衣襟，又是以目示意，他眼睛直视上级，振振有词：“为师者不跪”！市领导能当场失态，发火吗？不能啊，怎么也得有一点高级领导的修养和素质吧。于是，领导面色不悦地嘟囔了一句，“哪里来的笔架山？”草草转了一下，走了。旁边两人跪地低伏，中间一人高高屹立，还真像个“山”字形的笔架，于是，海瑞有了第二个绰号：“海笔架”。没过多久，一位省级干部又来视察县学，这次，县领导率领大小官员迎候在门口。领导一来，大家听从指挥，动作规范地跪了下去，规格隆重，壮观整齐。可是，还是只有海瑞直立着。县领导气得几次回头示意，海瑞目不斜视，佯装没看见。就那么鹤立鸡群地挺立着。省领导弄清楚，这就是“海笔架”后，气得连地方官招待的饭都没吃就走了。吓死了的县领导，将海瑞一顿臭骂，可是任凭领导怎么骂，他脸不红，气不喘，嘴不犟，任他骂得没力气了，他打声招呼，下班回家吃饭了。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县领导恶狠狠地放话：“你小子，等着有好果子吃！”
“好果子”还真来了！在这个世界上，瘸子都有个跛朋友，何况正直的人？世界上有正直的人，就有欣赏正直的人。福建学政朱衡，就对海瑞的行为赞赏有加。他向上级力荐海瑞。于是，一纸调令调海瑞去浙江淳安当知县。原先无品之位的县教谕，成了七品知县，天降乌纱帽了！在淳安知县任上，海瑞制定了一系列规章制度，取消恶习，废除陋规。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公务人员要遵守中央八项规定，不准吃拿卡要，不准公款吃喝，要厉行节约，按时上下班……起初，大家以为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过不了多久，在积恶重重的污水浇灭下自然会熄灭，没想到，这新官带来的是三个“汽油弹”，熊熊烈火燃烧了大家。于是，县衙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一周时间内，县丞、主簿、典史、都头、衙役……一时间都“病”了，请假在家休息了。海瑞成了光杆知县。没关系，自幼过惯苦日子的海瑞先生，工作中以一当十，全面多能，自己写文书，自己巡街，自己审案，自己判决，自己执行……生活上，老婆当厨，老仆砍柴，自己种菜，穷忙了许多，但日子完全能过。请假的人，则全部按假条记录下来，扣除年终绩效工资。唉，全国经济不景气，工资又低，还等着这三瓜俩枣维持生计呢，坚持了一月有余，看在钱的面子上，就不跟“海阎王”过招了。各部门的人，陆续回单位上班了。这一下，“海阎王”的名声更大了！同时另一个绰号也开始叫响在老百姓中。胡宗宪，“谋定东南”第一人，时任总督。官衔品级比海瑞高很多，一般情况下，两个人可能永无交集。但忙于抗倭大业的胡总督，疏忽了教子，以致像今天许多“坑爹”的儿子一样，胡公子给他老爹惹出了麻烦。胡公子喜好游山玩水，仗着父亲的权势，全国各地旅行，不花一分钱。因为巴结奉迎总督公子的人太多了，所以时不时还要往包里揽些钱。胡公子路过淳安，住进了当地最高级的宾馆——县政府招待所。一住进去，胡公子就很不高兴，招待所设施差不说，饭菜还清汤寡水，全无当地的特产和招牌菜。由性放浪惯了的纨绔子弟，哪能咽下这“叫花子”食物？一气之下，掀了桌子，打了招待所服务员，还叫嚣“我爸是胡刚”。哦，不，胡宗宪。本来就不待见你这种放荡公子哥，还跑这来仗势欺人，撒野耍威风，看不打死你这个小兔崽子！海瑞一声令下，胡公子被狠揍海扁了一顿。其他人听说胡宗宪的儿子被打了，都吓得要死了。胡宗宪手下猛人俞大猷，戚继光，谭纶，师爷徐文长，哪个不是乖乖听命，任其调遣的人啊！这海瑞怕是活腻了！然而，海瑞却不以为然。他给胡宗宪写了一封信，大意如下：您投身抗倭大业，威震四方，又响应国家号召，以身作则，厉行节约，身正影正，我们无限崇拜您……但今天有一个年轻人，竟然冒充是您儿子，败坏您的名声，招摇撞骗，仗势欺人，逞强耍威……我们听说您对子女教育很严格，不相信您会有这样的儿子。于是，我们就对此人按照法律程序进行了刑拘，并且没收了非法所得。现将此人押送你处，听候发落……呵呵，话说到这份上，胡宗宪就是想为儿子出口恶气都不能了。他可不是孙小果家人，为了逆子，能上蹿下跳，连带一家人都受连累，那不是他的涵养。虽然他有这样的权势和能力。最后事情以“胡小果”挨了老爹一顿臭骂，严禁出行而了结。事情办得如此漂亮，海瑞竟然毫发无伤。从此，海瑞名声大振。大家忽然觉得，这个“海阎王”虽然面相严苛古板，像阎王了点儿，但心好像并不像阎王那般，还蛮热心温暖的呢。1560年，严嵩心腹，帮严贼害死杨继盛的督察院左副都御史鄢懋卿大坏蛋，到全国各地视察盐政。此人言行不一，极会表演。表面上响应中央政府号召，口头大讲要厉行节约，要严于律己，要从自身做起……实则内心阴险，贪腐无比，铺张浪费，讲究排场，大耍两面派，迫害欲极强。人未来，许多地方已如临大敌，生怕接待不周，遭此打击报复。淳安县也不例外。写信写上瘾了的海瑞，如法炮制，给鄢懋卿写信：您不愧是清廉的模范，所到之处，公开告示，要遵循中央八项规定，不准……不准……以身作则，好！但有个别小人说您铺张浪费，吃拿卡要……我辈死也不信，但我们地处偏远，穷乡僻壤，孤陋寡闻，不懂……怕接待不周，压力极大，写信给你，请明告指示一二……这一下老狐狸气歪了鼻子，派人去摸底，海阎王软硬不吃，连胡大人都吃了哑巴亏。算了，自己还差胡大人一大截，还是不去招惹为好。绕道走！但此人非老胡，那人心胸能行船，这人心胸难容一杯水。“积隙”是难免的了，而且很快他就开始报复了。但海瑞铁面无私，不怕得罪权贵的名声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海青天”之名，已在老百姓中间传开。
几年过去，淳安的GDP上来了，人民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官吏们的生活水平却日益下降。这年底，消息灵通人士得知，海瑞连年考核优等，即将调任嘉兴通判。大家兴高采烈，积极准备欢送仪式。嘉兴地区的官员却不干了，你们已适应了此人工作方式，何必非要让他挪地来折腾我们？于是紧急动员曲里拐弯的亲戚，上面有人的，快搭把手啊，不要让“海阎王”来嘉兴啊！“上面有人”，还真管用。于是海瑞失去了市级官员嘉兴通判的职位，改江西兴国知县了，属于同级平调。而原因是因为督察院监察御史弹劾。（请注意这几个黑体字，和“鄢小坏”的官职很像哦）但这个平调，让老狐狸“鄢小坏”停止了以后继续使坏。因为深谙官场潜规则的他，明锐地觉察到了，看似无背景无资历的“海阎王”背后，肯定有大支持者。否则，以他的神操作，“海阎王”是死定了的。没错，看似一穷二白的海瑞背后，的确有一位支持者，他就是当年的福建学政，现在的吏部史郎，朱衡。此人明白，纵然马屁精满地跑，干活还需得力人！海瑞就是一个干活的好手。于是几年后，鉴于海瑞的优良表现，他又帮他升职了，从地方官直接提拔到京官。哎呀，当知县就敢和总督对着干，现在当了这大官，还不和皇上对着干啊？一语成谶(chen)。“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身处高位，见识了真正的政治黑幕和贪污腐化后，海瑞深感抱歉——对以前县级单位的同事们，深感痛心疾首——对当今不理政事，只迷仙道的皇上。他给自己买好了棺材，给妻子留好了遗言，就开始写那份让他名传千古的天下第一骂书。1566年2月，他递上了死谏之书，被人称为“直言天下第一事疏”的《治安疏》。明朝是个言论相对自由的朝代，言官们上书言事很负责，人人，事事，都可上书，没被人骂过才不正常。骂你长相、作风，生活方式，工作失误等等，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但上书攻击皇上行为不当的，到此为止，却别无一人。海瑞的这份奏书填补了此项空白。他使很记仇的这位皇帝出离愤怒了，怒吼道：快，派人把他抓起来，别让他跑了！侍从太监黄锦很厚道，出手相助，想扑灭这熊熊怒火。“皇上，我听说这人脑子有问题，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死了，来之前已买好了棺材，不会跑的。”徐阶也是好人，“皇上，他是沽名钓誉，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成全了他，让你背上千古骂名。”想想杨继盛死后的盛名，和指责严嵩的滔滔舆论，嘉靖帝冷静了下来，再看奏疏，虽然话语难听，可条条中肯在理。但龙颜大失，面子要挽回一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抓起来，下狱！”阿弥陀佛！命，总算保住了。唉，看来这上书，得选对时期，看中人啊！海瑞的运气就比杨继盛的好许多了。遇上个虽然很记仇（记恨杨慎几十年）的主儿，心胸行不了船，却能让人行走，也算万幸啊。要是上书弹劾严嵩那样的鸡肠小肚之人，那海瑞早死定了。海瑞啊，你当年读书时“笨慢”耽搁的时光，救了你啊。坐牢的海瑞，在牢里心安理得，生活好像还不错。因为家里的饭菜和牢房的差不多，在这儿，还省饭钱，不用自己种菜。而且听说，自从他的奏书传出后，许多官员把他当榜样，引为同怀，老百姓们把他的画像挂在家里，早晚跪拜，有的还贴在门上当门神，他成了众人的偶像。这一天，牢房的饭菜送来，有鱼有肉。海瑞明白这是“断头饭”了。不糟蹋粮食，不做饿死鬼的信念，让他提筷猛吃，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一切。最后把盘子都舔得能照出人影儿。什么？片刻的寂静后，突然，天崩地裂，地动山摇，海瑞嚎啕大哭，哭得那个捶胸顿足，撕心裂肺，直把刚才吃得好饭菜全吐了不说，又吐了上一顿的，上上顿的，直吐到黄水都没有了，才停止了哭声。气绝，死了。狱卒吓得魂飞体外，不知所措，后悔不迭，自打嘴巴。这下坏了，海大人坐牢没死，哭死了。一番紧急抢救后，海瑞活转过来。不出狱卒所料，他很快就被释放回家了。家？海瑞有家？当然，是人，就有家，至少有妈吧。但前面说了这么多，只在童年时提到过他妈课子读书，再没有提到家中任何状况，我们许多人都还以为他没家呢。海瑞的妈，寡妇拉娃娃，母子二人自然吃尽了苦头。海瑞的书读得很详细，终于也做到了官，算是苦尽甘来吧。但海瑞这妈，强悍泼辣，当家强硬。从小严格要求儿子，当了婆婆，也严格要求儿媳妇。第一个儿媳娶来几年，生了两个女儿，重男轻女的婆婆，天天对媳妇孙女，没个好脸色不说，还多年养成的节俭习惯，吃穿用度吝啬到极点，让母女几人的生活很是艰难。又因为经常在儿子面前唠叨媳妇的不是，使得愚忠愚孝的海瑞也很不待见这母女几人。有一天，5岁的长女很是饥饿，接了仆人给的一块儿糕饼吃，海瑞看见了，大骂不已，你怎么能拿别的男人给的东西吃？饿死是小，失节事大，是我海瑞的女儿就该以死明志！小姑娘遭此雷劈，惊惧不已，绝食七日，任家人如何劝说，都不肯进食，最终身亡。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啊！再贤良的女人，怕也忍受不了。没多久，妻子带着另外一个女儿离家出走，不知所踪。第二个妻子娶来一个多月，颇受婆婆的气，“钢铁直男”海瑞又不会和稀泥，这个女人可能也知道了先前的事，心有余悸的她，果断地一去不复返了。没办法，海瑞只好买了个妾，先让她照顾母亲，可是没多久，妾也走了。家里一而再，再而三地留不住女主人，海瑞和他妈，谁都没反省过自己的问题，还总觉得这个世界欠他们一个温柔贤淑的儿媳妇。终于，亲戚帮忙，小官也升了一丢丢的海瑞，又娶了第三任妻子。几年间，妻子生了两个儿子，按理，这日子应该和和美美地过下去了吧。但别忘了，这世上有最令男人头疼，最难解决的两个问题，婆媳关系问题和夫妻关系问题。笔者觉得，能解决好这两个问题的人，应该没有干不成的事儿。可惜，世上还有两种人存在。一种人是能不能干成大事先不说，但对家庭诸如婆媳关系，夫妻关系，孩子教育等一些“小事”儿，或不屑一顾，或不当回事，或死不反省，或只当是女人的事。还有一种人就是也许可以干点大事，但对家庭和妻儿却也可以做到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不理不睬。当妻子儿女似乎是空气，不，比空气还不如。离了空气，他还活不了呢，应该是视妻儿如衣服吧。总觉得脱了一层有一层。但他们忘记了，人会老，会穷，会病，会有对新衣服不感兴趣的时候，会有老的脱不动衣服，穷的没衣服可脱的时候。这两种人我觉得，都不应该成家，祸害别人。可惜，世间最是这两种人，多，俗，孬，怂，连累了许多人家的好女儿，让许多天使受罪。海瑞，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第三任妻子仍然不珍惜。海瑞自己克勤克俭，生活极度节俭，当知县时，都还穿着破衣烂衫，浑似乞丐。当省级干部了，亏有朝服，才不穿补丁衣服了。薪水全部交给老娘，由她掌管一家生计，用钱分文都要儿媳张嘴讨要，还总被数落。妻妾和儿女都面似菜色，瘦弱不堪。抠老娘教出来的儿子，估计也大方不到哪儿。有一次，老娘过生日，孝子海瑞上街买了二斤肉，这个极为平常的举动，竟惹得当时淳安县的老百姓奔走相告，争相目睹。因为从来没有见过知县大人给家买过肉食类副食品，今儿算是开眼了。消息不胫而走，连胡宗宪都觉得极为奇怪。在一次政务会后，向大家八卦这个新闻。可见一度崇尚“自给自足”经济的海瑞，偶尔“市场经济”一下，是多么地轰动！唉，做人都像他，还不知要饿死多少生意人呢！女子嫁汉，吃饭穿衣。做他的老婆和儿女，真是三生不幸啊！海瑞上书骂皇上之前，他的两个儿子，一个11岁，一个9岁，竟然间隔时间不长，相继因病夭折。病因竟都是严重的营养不良。哎，可想而知这家人在吃穿用度上是多么的吝啬！对常人来说，犹如剜心割肉一般的这些疼痛，海瑞却似乎只是难过了一时半会，就义无反顾地急着上书骂皇上去了。母子连心啊，何况又是养育了十多年的亲生儿子？没有好好安慰妻子的他，认为时间会疗治一切，可惜，时间也会凉了一切。所以当时，“时人非议海瑞，矫激，迂阔，薄于闺阁。”上完“天下第一骂书”后的第三年，也就是海瑞出狱回家后不久，他的第二个妾，自缢身亡。过了十几天，第三位妻子也跟着自尽了。自尽并不可怕，比之更可怕的是凉心和失望。哎，可惜可叹！别说现在，就是当时，我们谁也不愿意让这样的人做我们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或我们的同事。“你慈悲对世人，为何独伤妻儿？”我估计，这几个女人最想问海瑞的就是这句话了。
这样的人太那个了，咋说呢，智商一般，情商为零。海瑞应该是没有情商的。在他眼里，事有两面，理有正反。不是对，就是错，不是黑，就是白，没有第三面存在，事情也不会有利于多方面的解决方式。对徐阶，他就用了比“理工直男”更僵化的思维和头脑，办了一件被人当工具利用而自己浑然不知的蠢事。徐阶是海瑞的救命恩人。上完要命的奏书后，恼羞成怒的皇上，要杀海瑞，多亏了徐阶从中斡旋方才保住命。出狱后几年，被罢官在家的海瑞过着农民的日子，徐阶退休前，安排他做了京城高官应天巡抚。应天就是今天的上海，苏州，无锡，常州，镇江等地，自古以来，长江三角洲就是一块富得流油的地方。在这儿的职位上，海瑞办了一件对老百姓来说是好事儿，对救过他，帮助过他的徐阶来说，却是致命的恩将仇报的事。因为听说“海青天”要来应天府任职，又免诉讼费，所以应天地区的老百姓都来告状，其中不乏许多投机分子和趁机谋利的刁民。海瑞充分发扬苦干革命的精神，“打土豪，分田产”。最后，打到了退休在家的徐阶身上。因为他的两个儿子霸占了很多田地。海瑞可不管他是谁，一是一，二是二，让徐阶退田，徐阶很配合，退了一部分。按理，应天地区大地主，不止徐阶一个，还有很多。海瑞应该趁机收芒，注意力转向别人。可是，头脑简单的他完全没有多想，就在徐阶政敌高拱的“大力支持”下，抓住徐阶当典型，寸步不让，死嗑到底。最后以徐阶房子被烧，退还全部田产，两个儿子被充军而结束。徐阶，一生隐忍，铲除严嵩，功不可没，用人谨慎，唯独看走眼了这“刚正耿直”的海瑞。其实，海瑞是完全被要搞倒徐阶的高拱利用了。同时代的大才子王世贞就看得很清楚，一针见血地评价海瑞说“心中无黑白，止有径寸丹。无论事之是非曲直，只凭胸中一团正气，事事偏袒弱小，未奏起新格治作用。”可谓中肯之极。每个人的性格中，都有某些无法让人接受的部分，再美好的人，也有缺陷，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要反省自己的不足，接受他人的不同。1587年11月13日，73岁的海瑞在老家病逝，他无妻无子，身边仅一老仆。他的好友练都御史王用汲，来帮他料理后事。发现最后官至二品正部级南京都察院右督御史的海瑞，家里除了几件打着补丁的破衣服和几口装破衣服的破箱子外，竟然家徒四壁，一无所有。家境贫寒到如此程度，让人感叹不已。而最令人唏嘘的是他对老仆最后的遗言：“吏部昨天给我多发了6钱银两的烤火费，明天你给吏部退回去。”两袖清风，不占国家一分钱。海瑞，你做到了。我们佩服你！当地老百姓听说了海瑞去世的消息，莫不嚎啕大哭，自发守孝，出殡送行的人长达百里，一整天都无人离去……治国必先齐家，海瑞先生，也许你只是弄错了顺序而已。既然已经这样，就当受过你恩惠的万民是你的家人和子女吧。也许只配万民拥戴而不值家人陪伴，是你的宿命。
-作者-
李艳艳，女，甘肃省作协会员，高中英语教师。教书育人责任田，读书写作自留地。舌耕不懈，笔耕不辍。公众号“唐诗宋词古诗词（ID：tsgsc8）”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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