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新生：报恩的滋味｜散文
文/侯庆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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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钱，现在对于一般人来说，可以说不值一提，甚至不屑一顾。但对于我来说，却十分珍贵，难以忘怀。事情虽然已经过去40多年了，且记忆犹新，至今历历在目。记得那是我九岁的时候，1974年夏天的一个中午。父亲还在生产队出工，大姐安排我和二姐去6里以外的永宁狮子桥代销点买东西：一盒火柴（2分钱）、一斤盐巴（1角7）、一斤煤油（3角8），三样东西一共给我们拿了5角7分钱，由二姐揣到身上，叫我们快去快回。听说要去买东西，我很兴奋。大热天的，可以出去放个风，不做家务事，而且一路都有树林子遮到的，反正晒不到太阳，说不定还可以有东西吃。一出门，我就一溜烟地跑前边，二姐在后边撵我，喊我慢点跑。过了杨家垭，我就喊二姐给我拿1分钱来耍，不然就不去了。其实，我是想揣1分钱，等会儿可以买2颗水果糖吃。二姐拗不过我，就给了我一枚1分钱的硬币，一再叮嘱不要弄丢了。看着1分硬币在太阳照射下闪光透亮，我紧紧的捏在手里，生怕弄掉了，于是就撒开腿向代销点跑。下了杨家垭，就是一条顺着河沟的小路一直通到代销点。尽管烈日当头，但树荫和蝉鸣让我们没有闷热的感觉，四周的包谷和谷子正在抽穗，满眼绿色。在距离代销点大概还有1里的地方，有一棵很大的油桐树，而且树上蝉子很多，我说走累了，我们歇一下吧。于是就站在树下歇凉，我用桐子叶折成水杯的样子，到河沟里舀了水给二姐喝（那个时候的河水比现在的泉水还干净清亮），然后我就爬上树去捉蝉子。捉了蝉子，我也喝了两杯水，感觉十分凉爽。
于是一路小跑到了代销点。我们交代好要买的东西，营业员十分熟练地把一斤盐巴、一斤煤油给我们称好后，又拿出一盒火柴，用算盘啪啪啪一打，说共计5角7分钱。二姐就从衣兜里摸钱出来付钱。等她把兜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放在柜台上，一角一分的数给营业员的时候，发现只有5角6，还差1分钱，这时候才想起还有1分钱在我这里，叫我拿出来。我一下子懵了，1分钱硬币呢？我两手空空，而且穿的衣裳是没有包包的。我说：“不晓得。糟了，糟了，钱丢了！怎么办？怎么办？”二姐就开始责骂我，“你个短命的，砍脑壳的，背万年时的，这哈安逸了。东西买不回去，你娃要挨打。”骂归骂，关键是东西买不回去，咋办？二姐急得团团转，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营业员安慰道，那就少买一样吧，先回去，等有钱了再来买那一样。二姐说，那啷个得行，一样都不能少，家里火柴、煤油、盐巴一样都莫得了，就等着我们买回去才有用的啊。哎呀，都怪我，把钱弄丢了……突然，我说：“二姐，你在这里等到，我回去找，可能掉在路上哪个沓沓了。”二姐说，就是掉在路上，早就让别人捡去了，啷个找得回来嘛。我不由分说，撒开腿就往回跑，去找那1分钱。我想，肯定掉在路上了，正午时分，太阳又大，路上行人绝对少，何况才这么一会儿，应该没有人捡去。我一路又急又怕，一定要把这1分钱找回来！我想起了，刚才在油桐树下歇凉捉蝉子，没错，钱应该在那里丢的。我飞一般来到刚才歇凉的油桐树下，围着树子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棵小草一片树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还是没有见到那1分钱的踪影。于是我便坐下来，象放电影一样回忆刚才的每一个细节，肯定在油桐树面前掉了的，我坚信。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一道亮光一闪，钱！原来那1分硬币就掉在路边，被一片桐子叶挡住了。我赶忙跑过去捡起来，擦了又擦，捏在手头，生怕再弄丢了。当我连滚带爬满头大汗地跑到代销点，把一分硬币交给营业员的时候，我和二姐都如释重负地笑了。于是，二姐拿起用5角7分钱买来的火柴、煤油、盐巴三样东西，我在前边开路，有说有笑的飞奔回家。
我想，要是找不到这一分钱，挨骂挨打是少不了的，因为差这1分钱，就买不到这些急用的东西，没有火柴煮饭生火咋办？没有煤油晚上油灯点不亮看不到做作业打瞎猫儿咋办？没有盐巴，煮饭炒菜没有味咋办？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分钱，让我体味到了当年生活的艰辛，因为当时是大集体，全家五个人就靠父亲和大姐挣工分吃饭，还要供我和二姐、妹妹读书，年年都是超支户，生活十分拮据。从此以后，我就格外珍惜每一分钱，因为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是用劳动和汗水换来的，我也因此养成了节俭的好习惯，并时常教育子女记住：“勤俭是咱们的传家宝”！
【作者简介】侯庆伦，为人质朴，崇尚自然。爱好写作和音乐，喜欢摄影和旅游，向往诗和远方。现在三台县政协机关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