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大陆最后的三个军统特务,留下了一张合影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在解放战争后,随着南京政府的覆灭,由戴笠一手创办的情报组织军统也随之解散。

这群昔日军统的情报人员,或是逃往台湾,或是被俘,而有这样的三个人选择留在大陆,隐姓埋名六十四载后,这三名大陆最后的军统特务于耄耋之年聚首一堂,为世人留下了一张意义深远的合影。

一张充满故事的合影

时代洪流的裹挟下,很少有人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当国民党兵败后纷纷开始撤离时,祝仁波却选择逆流而行,他没有跟随战友们前往台湾,而是留在了大陆,开启了度日如年的困苦生活。

2013年10月的某一天,已是92岁高龄的祝仁波,在志愿者小心翼翼地搀扶下,踏入了聚会地点的大门,在这里,他将要与两位失联了六十多年的旧友重逢。

这两位故人,一位名叫戴以谦,一位名叫王庆莲,那些暗流涌动的战火岁月如白驹过隙,他们也从当年意气风发的有志青年,变成了白发苍颜的迟暮之人。

祝仁波

1949年,国民党败退台湾,人人自危之际,戴以谦和王庆莲做出了和祝仁波相同的抉择:留在大陆。

在失去联系的这六十四年间,他们三人吃了常人不曾忍受的苦,也品尝了新时代下生活的甘甜,如今,在有心人的帮助下,重新获知了老朋友联系方式的三人,一致决定要再见一面。

这一年,戴以谦已是89岁高龄,王庆莲也已经86岁了,在大门口,随着一声快门轻响,这三位耄耋老人们彼此搀扶,微笑着留下了一张合影。

照片里的他们,看上去就如同街巷邻里般朴实而平凡,但揭开尘封的回忆,将时针回拨到建国之前,他们三人都有着一个神秘而重要的身份——军统特务。

戴老板的贴身亲信

作为国民党的两大特务机构之一,由戴笠领导的军统,以其狠辣的行事手段令人闻之色变,在那个动荡的时期掀起了极大的恐慌。

戴笠其人观察力极强,心思敏锐,谨言慎行,在戴笠的身边,有一位他十分信任的机要秘书,这位秘书不是别人,正是戴以谦

二人同姓,又都来自江山县,虽然不是直系亲属,但戴以谦与戴笠确实存在着一层亲戚关系,论及辈分,他应喊戴笠一声“十叔公”。

1943年某天,戴笠在视察的途中偶遇了戴以谦,彼时,戴以谦刚刚18岁,是江西铅山办事处的一名接待员。

戴笠用江山话问道:“你一个小孩子,在这里干吗?”

“我在这里有工作。”戴以谦回答道。

随后,戴笠令人给戴以谦的老板带话,以办事处现在缺人为理由,将自己的堂侄孙调到了军统任职。

从此,戴以谦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改变,柴米油盐的寻常生活落下了帷幕,腥风血雨的军统生涯正式开启。

入职后,戴以谦被戴笠安排前往安徽雄村特务培训班进修,学成毕业后,他回到了浙江,进入军统东南办事处,担任机要参谋。

任职期间,凡是戴笠在东南地区的活动,戴以谦都会贴身陪同,作为机要秘书,他每天也会经手大量的机密情报,甚至亲自参与处决日本特务的事宜。

虽然戴以谦并未上过战场,但他凭借自己获取情报的能力屡次立功,他的文秘工作也成为了军统能够正常运作的有力保障,在日本战败前就已经官至陆军上尉,况且,能够成为戴笠身边最信任的秘书,本身就说明了他的头脑机灵与实力强劲。

1946年,戴笠在飞机事故中罹难,军统随后走向了没落,失去了靠山的戴以谦加入了傅作义的起义组织,投身于革命运动当中。

1958年,因历史原因,已回老家务农多年的戴以谦被捕入狱,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面对法官是否上诉的询问,他表示接受判决,不再上诉,坦然在狱中接受昔日所作所为的惩罚。

戴以谦入狱后,他的妻子因忍受不住压力与他离婚,并将孩子留给了戴以谦抚养,面对妻子的选择,戴以谦表示理解,在出狱后也没有重新组建家庭,而是选择一个人生活。

经过了二十年的改造和管制后,戴以谦回到了江山老家,几十年的岁月倏然而过,在年龄渐长、不能自理之后,孑然一身的戴以谦住进了政府为他安排的养老院。

戴以谦

据他而言,现在的生活比抗战时期好很多,吃穿用度皆有人负责,政府每个月还会给他发零用钱,看病还能报销百分之八十的费用,他很知足。

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在抗战时期,虽然军统迫害了无数进步人士,但他们对民族解放事业做出的牺牲也不可忽略。

在戴以谦看来,自己这样一个“恶贯满盈”的劳改犯,居然可以在养老院中安享晚年,这令他对党和国家充满了感恩之情。

最后的军统女特务

相较于戴以谦的敏感身份,王庆莲则更像一名“普通职工”。

1928年,王庆莲出生于江山一户贫苦家庭,幼年丧父的她,自记事起便跟随母亲四处讨生计,身为长女的王庆莲,迫切的想为母亲分忧,却苦于时局动荡,无可奈何。

在她15岁那年,人手紧缺的军统来到当地进行招考,想要为机构吸纳一些知根知底的本地特工,得知此事的母亲为王庆莲报了名,而王庆莲竟十分有天赋,一考就中,顺利得到了这份工作。

就这样,王庆莲收拾好行囊,抵达了重庆,正式成为了军统的一员。

彼时,抗战局势愈发紧张,无暇进行入门培训的王庆莲在组织的安排下,和另外九人一起被分派到磁器口造纸厂,从事密本打印工作。

1944年4月,王庆莲因工作勤恳得到领导赏识,被调回军统局本部,在译电科华南股任译电员。

译电科的职员几乎都来自同一个地方——江山,据王庆莲后来透露,曾有“混进”军统局的共产党想要调来译电科,但因为听不懂江山话,只得作罢,其实这正是戴笠的精明之处,为的就是防止外人潜伏于此,从而保证机构的安全。

身为译电员,王庆莲的主要工作就是对收到的电报进行破译,参照不同的密码本,进行暗文到明文的转译,电报内容以日本方面相关的居多,译电员们被明令禁止交流各自经手的电文。

念过书的王庆莲足以胜任这份工作,军衔升至准尉,不过她心里明白,如果不是为了养家,她是不愿冒险来到军统走这一遭的。

1946年8月,因与上司理念不合,王庆莲离开了军统局,结束了三年有余的特务生涯,在与电报机为伴的日子里,她共破译日军密码八百余种,为抗战的胜利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国民党败退台湾时,王庆莲昔日的同事联系上她,邀请她共同前往台湾定居,但是,为了陪伴年事已高的母亲,王庆莲最终选择了留在大陆,成为了大陆留存的唯一一名军统女特务。

回归了宁静的生活后,王庆莲成为了江山县粮食局的一名普通职工,结婚生子,直到退休之后和孩子们住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在王庆莲看来,自己退休了三十多年,是共产党养了她三十多年,能过上平平安安的晚年生活,她心存感激。

穿梭战场的无线电员

祝仁波的身份和戴以谦、王庆莲二人相比略有不同,与其称他为“特务”,不如叫他军统中的“专业技术人员”。

1922年,祝仁波出生于上海,由于父母双亡,年幼的他只能靠打童工换取一点工资,以维持温饱。

1935年,在祝仁波的姐夫陈一白的推荐下,14岁的他来到了浙江警官学校,开始学习无线电通讯技术。

陈一白

陈一白是当时国内首屈一指的电信专家,在浙江警官学校任无线电训练班教官,祝仁波入学后,先是被分派学习报务,后因出色的学习能力,又被挑选去学习机务。

机务的内容比报务要困难很多,需要掌握物理与微积分,因发报机多从欧美采购,还需要掌握英文,这对实际上只有小学文化的祝仁波而言,实在是有些棘手。

尽管年纪尚小,专业知识又十分晦涩难懂,但祝仁波内心十分坚定,一定要掌握这门技术,他昼夜刻苦用功,及时向老师同学请教,在长久的努力下,祝仁波渐渐跟上了大家的步伐,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淞沪会战后,祝仁波进入军统第四处第二科,主要负责发报机的制作与维修,还兼任相关人员的培训老师,为军统培养了一批无线电人才。

由于电台技术的落后,电台信号常常会受到各种环境因素的干扰,祝仁波需要在枪林弹雨下穿梭于战场,在日军的炮火中完成发报机的修理更换,与死神擦肩的次数不胜枚举。

1948年,军统的机要人员纷纷选择撤离之际,祝仁波却选择留在了大陆,不愿意离开这片哺育自己的故土,重回上海的他做起了与专业相关的电讯生意,过上了娶妻生子的平静生活。

新中国成立之后,因为曾经军统特务的身份,祝仁波被隔离审查,在他入狱后,妻子也提出了离婚的请求。

在十年的改造期满后,因为他高超的机电技术,改造农场继续将祝仁波“留用”了16年,直到1980年,已是孤家寡人的祝仁波才得以走出高墙,在浙江宁海的一座小镇定居。

2013年,当志愿者找到祝仁波,告诉他可以与另外两名老同事重聚时,祝仁波觉得很高兴,迫不及待地期待着见面那一天。

三个人的人生轨迹如同三条相交的直线,在短暂的汇合之后,迅速地驶向了各自的远方,在漫长的64年之后,三人又殊途同归,在新中国的春风吹拂中再度相逢。

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们,纵然心中感悟颇多,但最后只是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这张珍贵照片的正面,是三名波澜壮阔的时代的见证者,而在这份合影的背后,是早已随风而逝的年少岁月。

2019年12月16日,祝仁波因病逝世,终年98岁,他的离去,仿佛令某个时代的帷幕又落下了几分,着实令人感慨。

在战争年代,没有人能够笃定自己命运的指针将指向何方,你以为是个人的选择,其实都是时代的必然,当战争的硝烟远去后,和平年代的我们也不该忘却那段历史,以史为鉴,方可面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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