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落 泪

落   泪

冷观达||四川

明代末年，巴蜀百姓无辜遭受惨杀，金银财物一劫而空。川人晚辈不知详情，听长辈相传于今，巴蜀遭劫惨景，人人落泪。

艾情与兰言住在金山下，俩人从小在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新婚之夜，艾情和兰言还没来得及圆房。突然，老远就传来喊杀声与惨叫声，无数百姓无辜死于刀兵之下。艾情和兰言拔腿就跑，各散一方。

杀杀杀杀杀杀杀！乱世枭雄张献忠屠川，四川六百万人左右，仅仅剩下九万人。祸遍巴蜀，惨不忍睹，几千年繁华与古老的文明形态荡然无存。生灵涂炭，无数文人魂牵梦绕的天府之国，消失得无影踪，丰饶的天府之国变为百里人烟俱灭、莽林丛生、狼奔豕突之地。这就是明代末年，即公元一六四五年，“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战乱使百姓弃田舍逃，当时住户“十不存一，十室九空。”田原荒芜，稼穑不生，颗粒无收，城市倾毁，寺庙消亡，经济萧条，文化落后，川人廖廖无几，幸存者也死于饥饿，瘟疫又倍于刀兵，元气大伤也。

枭雄张献忠为何要大肆屠杀百姓呢？据传说：“他原想做皇帝，被李自成抢先进了北京，做了皇帝，他心怀不满，做皇帝必须有百姓，杀尽了百姓，皇帝谁都做不成了，这就是张献忠屠杀百姓的逻辑。”

尔后，就有了湖广填四川，兰言病未愈，也随湖广人回川。

兰言在回金山的途中，就听人说，艾情夫妻俩相敬如宾，丈夫在田间耕作或除草，午饭间艾情将饭菜送到地头，十分恭敬地跪在丈夫面前，丈夫连忙双手接住，频致谢意。俩人相互遵重，饭虽粗陋，倒也吃得有滋有味。

此情此景，感动了金山人，也感动了路过金山的人；不仅金山人甚为仰慕，就连初次路过的人也无不赞叹。

他回到金山，先看到他的爱犬，爱犬从老远跑来迎接久别的主人，与他相拥，都流下了眼泪。然后，他又看到他未圆房的妻子，艾情正在晾衣服，他知道她已为人妻为人母。

见到他先吓了一跳，接着掩面哭了：“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一直没音信，只认为你……那知你还……”

兰言没吭声，他有气无力地忤着竹棍转身离开，有个小男孩坐在篱笆旁，当他的爱犬跟在身后走的时候，小男孩喊：“那是我的狗。”

他站住停了下来，问那小孩：“你叫啥名字，几岁？”

然后，他对爱犬说：“你不跟我走，你留下……”

刹时，小男孩跑去问他妈妈，她把这一切都告诉了他。

“你咋不把他留下，狗是他的，他为啥不带走呢？”

她的手轻经地拍了儿子：“他自己已经失去了她，他不要你也失去它，而且，他能活着回到故乡，己经是苍天保佑，谢天的时候他没怨天尤人。”

天地是如此宽广，爱要如此豁达。

小男孩还问……

他苦笑着：“到时候，你自然就懂了。”

图片/网络

作家简介

冷观达，四川省资中县作家协会会员。1995年开始发表作品。散文，诗歌，小小说见刊于各级报刊。及西南文学与博风雅颂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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