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征文展示】车晓浩作品 | 我的凤凰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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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我心中的凤凰”大型征文展示(071)
新西兰作家艾黎曾在一本书中写道:中国有两个最美丽的小城,一个是湖南凤凰,一个是福建长汀。
的确,凡是去过凤凰古城的,莫不被那里的旑旎风光与奇异风情所吸引。走入游客眼中的南方长城、奇岩异洞、名人故居、古城老街、沱江风光,是那么的多姿多彩,特别的撩人情兴。
说起来,我与凤凰是有缘的。作为文学迷,我从阅读沈从文先生的作品开始,初识了这座沅水上游的美丽古城,对那一方地域产生了一种由衷的向往。早在二十九年前,我像一位独行侠,背着一袭行囊,涉足于这块神奇的土地。这里,自始至终在我的心底留存一份美好的情结。
三十岁时,我遇到人生的一道坎。苦闷、彷徨、失意,深深刺痛着我的神经,怎么也不相信自己是个孬种。隐隐约约地,我听到一个声音在远方召唤。于是,我找了一个机会,像一阵风似的逃出家门。一路爬山越岭,涉水过江,先经湘黔边境,后往黔东南,一路漂泊。绕行一个大圈子后,我像朝圣一样去了凤凰,去了当时并不怎么起眼的小小古城。真的,那时的凤凰一点不似现在这样热闹、繁华,有的只是静谧、安详。当我的身影出现在古城小街时,眼前所见,内心不由得深深所震撼:那被前人踏出一长溜凹痕的石板路,那仿佛在风雨中飘摇却始终安如泰山的吊脚楼,那沉默中透出稳重,平和中包含威严的城楼,那据说能挥洒丹青吟诗作对的荷锄老翁,那浑身银光闪烁能发出银铃般笑声的清纯苗姑。乃至于那星星点点的“跳岩”,辘辘转动的水车,一切的一切,都使我产生时空的幻觉:我这是到了哪里?是从现实走进了梦境,还是从梦境走进了历史?
凤凰城真的很小,我几乎不费什么周折,就到了沈老先生的故居。穿过长长的石板路,我风尘仆仆在中荣街21号站定,抬眼望着“沈从文旧居”的匾额,心里默默地说:尊敬的大师,我来拜访您了!那时的故居,只有一位护院的管理人员,游人寥寥,显得格外冷清。沈老先生是以八十六岁高龄辞世的,他的离世距我造访他的故居才四个年头。那个下午,我这位远道而来的游客,独自徜徉,观摩室内字画,抚摸桌椅等文物,心潮澎湃。
无疑,沈从文于凤凰是一个传奇。出生于书香门第的他,少年聪慧,悟性极高。青年时却过着一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当过兵驻过防,亲眼历见到边城山民的困苦生活。后来他离开部队,挥别家乡,形单影只地来到了北京,在朋友的引导下,开始从事艰难的文学创作。他用那支生花妙笔,写凤凰、写沅水、写边城生活,赢得了广大读者的尊崇与敬爱。
新中国成立后,沈老完全封笔,进而转向其他学术研究,极少有作品问世,但他在中国文学史上形成的这座高峰,让人无法逾越。在这里我了解到:1988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沈先生由于独特的写作视角与现代无人能敌的文学成就,获得了大会提名。就在组委会即将把这项至高无上的桂冠授予他时,天不假年,大师倏忽弃世而去。就这样,一项令国人企羡不已的荣誉,因沈老生命的终结而失之交臂,惜乎!
沈家客厅里,安放了沈老先生的一尊半身像,这是吉首大学师生们敬献的。望着大师睿智的目光,我想得很多很多。作为生活的智者,毫无疑问,沈老先生是极具才气与韧性的。故居展框中除了展示沈老先生创作的各种版本的文学作品外,还有一本厚厚的由香港出版的《中国服饰研究》一书。在不能进行文学创作的情境下,沈先生以独特的眼光,坚强的毅力,另辟蹊径,进行中国古代服饰文化的研究,他在不被人理解的情况下,积几十年潜心考究,以材料的丰富性,学识的严谨性,在此研究领域成就斐然,把冷门做出了热效应,同样得到世人的尊敬。现实中的困厄,只能磨难他的肉体,却无法征服他的心灵;生活中的坎坷,也只能让他更加坚强,真的无法把他打倒。西方有句哲言:上帝在关上一张门的时候,同时也打开了另一扇窗。沈先生的成就,印证了此话的不虚。“天生我才必有用”,这是中国知识分子自信达观的气量;坚毅与不屈,这是中国知识分子睥睨凡俗的气节!
离开故居前,我特意在沈老从事写作的椅子上,靠着书桌坐了一会儿。就是这个小小的举动,让我沾了大师的灵气。打那以后,我思维激活,笔头活络,写作有似神助,作品源源不断地发表出来了。
十六年后再次拜访沈老故居,情况与前大不相同。经过旅游公司的包装、宣传、推介,凤凰的名气越来越大。大街小巷中,游人如过江之鲫,人流拥挤不开。在故居,我前前后后地观摩了陈列的物品后,又到书房中环视一遍,仍到沈老创作的书桌前坐下,要友人照了一张相。与十多年前相比,此时的我,少了一份彷徨无依,多了一份沉着笃定。我相信,十多年前,在写作的方式及表达上,先生给了无声的暗示与指引;十多年后,在写作的突破与提高上,先生仍将给我指出一条通达成功的路径。
从中营街出来,沿着沱江边的石径小巷一路往前走,我特意去了沈从文墓地。听涛山临水枕波,沈从文墓地设在山腰处的一处小平地,显得有些逼仄。沈先生逝世几年后,他的骨灰由家人专程护送回归故土,嵌入在这块唤作“南华精魂”的斑斓五彩石中。墓碑上写有这么一句话:“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能认识人。”先生魂归故里,算是叶落归根,尘埃落定。我抚摸着这块南华山五彩石,心生感慨。南华者,南方之华彩也,以此喻沈从文先生,可谓绝妙。平实而不平凡,华彩而不张扬,也许正是沈从文先生最真实的写照。墓地虽然局促,窄小,但不会影响人们对文学大师的景仰之情。不是吗?许许多多像我这样来凤凰的人,都要来拜谒大师而一遂心愿。凤凰有了迷人的山水,也有了沈从文、黄永玉这样的文学与美术大师,自然与人文的交相辉映,使凤凰具备了更迷人的神韵。
从沈从文墓地返回,我饶有兴趣的一路观赏街景。凤凰的风景是美丽的,凤凰的风采是动人的,凤凰的风情是多样的,凤凰的文化是厚重的。不知不觉地,我来到连接古代与现实的虹桥,站在桥上,隔窗观望时,清澈的沱江水从山野流来,泛着银波,轻声吟唱。在沈从文的笔下,她过滩绕湾,记录了边城山民生活的历史风貌;在新世纪的浪涛中,她波迭浪涌,定将唱出时代的新音符。
作者简介:车晓浩,湖南新宁人。湖南省作协会员,中国人民银行总行作协理事,湖南省金融作协理事,新宁县作协主席,毛泽东文学院第三期作家班学员。在《朔方》《散文百家》《湖南文学》《湘江文艺》《湖南日报》《海口晚报》等报刊发表作品六十余万字。著有《蓝月亮》《凤凰情结》《夷江春水》等作品集七本。
西散原创主编:梅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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