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泉·散文】何金芬《霜浓芙蓉花正艳》
【作者简介】何金芬,笔名绿洲,祖籍四川南充。现居绵阳,从事教师培训工作,绵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喜欢行走,酷爱阅读,更恋歌吟。作品散见于多种纯文学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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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节,百花凋零,轻雾霜浓,连菊花也开得非常含蓄,可街头巷尾的芙蓉花,却异常热烈地开放起来,高高的枝头花团锦簇,争奇斗艳,似彩霞,似流云,一簇簇,一团团,竞相开放,如火如荼,似乎要让这个删繁就简的深秋大地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春天,难怪若干年前苏轼就慨叹“千株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
关于芙蓉花,史料记载,和一个叫花蕊夫人的女子有关。五代十国蜀后主孟昶的贵妃花蕊夫人极爱芙蓉花,崇尚芙蓉花的美丽纯洁和不畏秋寒的品质,蜀后主为取悦自己的夫人,在成都遍种芙蓉,让芙蓉树发达根系固守城池,让芙蓉花的美丽陪伴城市百姓。当成都被北宋大军攻破,花蕊夫人唱出“君王城头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诗歌凄婉,爱恨绵绵,这位美丽的夫人,最终因坚守爱情而香消玉殒。千百年来,伴随着芙蓉花的盛开与凋落,这位对爱情忠贞不渝的女子在千回百转的爱情故事里成就了自己的传奇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有这样一个人,她放弃繁华,却将自己的爱倾注在家庭,一生守望,让自己的执著与坚强,把日子打扮得也如芙蓉花一般四季常开。这个人,便是我至爱的母亲。
我的母亲,虽然没有出生在殷实富足的大户人家里,但她从小就聪明活泼,天资过人,容貌娇好,加上能歌善舞,初中还没有毕业就被县川剧团选去作为台柱子培养。在川剧团里,她深受观众喜爱领导欣赏。可是倔强的父亲,一定要回到那个山高皇帝远满目荒凉的老家,母亲无奈,只得含泪辞别自己深爱的舞台和儿时的梦想,随父亲回到老家。
母亲嫁给父亲时还不到19岁。因为她读过高中,村里就聘她为民办教师,父亲那时还在很远的地方工作。她一边教书,一边还得伺弄家里那几亩土地。母亲从小没有参加过田里的劳动,在该播种的时节粮食得不到及时播种,该收获时却无法及时收割回家,一切都得从头学起。
尽管生活时常让母亲感到难堪,让她有许多难言之苦,可在我们几兄妹的记忆中,无论多累,她的脸上从未被疲惫覆盖;无论多苦,生活都没能让她失去对人生的趣味。记得老家院坝下面有一棵芙蓉树,很高很粗,每到秋季,芙蓉花就一茬儿接着一茬儿地开放,恣意地用自己的娇艳装点着有些凋敝的大地。每到月意融融的晚上,母亲就卸下白天的劳累,带着我们几姊妹来到芙蓉树下,和我们席地而坐,让我们趴在她的背上,倚在她的腿上,或轻轻揽我们入怀,给我们讲述从未听过的故事,或教我们吟唱一些不知名的歌曲。每每这个时候,母亲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我们的目光,也随着母亲的思绪,穿过芙蓉树看得很远很远。
打我记事起,母亲便这样默默担负着生活的种种磨难和艰辛,隐忍着种种奚落,却用自己的行动为我们诠释着生活的定义,用她一生风雨铸就的宽容与豁达,不动声色的善良与坚韧,默默地滋育着我们的性格;即使到了她生命的最后关口,癌细胞经过淋巴,流过血液,扩散到肝、胆、脑乃至骨髓,把她身体所有的器官都俘虏占领了,就连最大剂量的镇痛药都无法让她安于平静,她还强忍剧痛,咬紧牙关,嘴里坚决不吐半个“痛”字。
这就是我们的母亲,茫茫人海,她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她在我们心目中,用自己年仅53岁的生命向我们昭示了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生命的意义在于真切地走过!
如今,故园含黛,远山挺立,芙蓉花依旧在静静地开放,芬芳着这个深秋,美丽着这个世界,母亲也将她的生命睡成泥土的颜色,用另一种姿态静静地守望芙蓉花的盛开与凋落。
顾问:朱鹰 邹开歧
编辑:姚小红 洪与 杨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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