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季明霞《温奕》(9)
文/季明霞
【作者简介】季明霞，笔名秋雨春燕，2007年开始专业写作，代表作《七幅美人图》荣获2012年全球首届华语新锐小说大赛第二季冠军。《暗香》获得榕树下最具潜力奖。长篇《暗香》《花冢》工人出版社发行上市。
【内容简介】少女与渐冻症男孩的懵懂爱恋，在雪夜初见那刻便注定会如同从天而降的雪花，还没结果就将枯萎。而在最美的时光里，她接而与几个性格迥异的美好少年相遇、相识、相知。可青春本来就是马不停蹄的相遇和错过，残酷命运的安排下，兜兜转转，她却还是逃不开那最执着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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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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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小节生日
奕静刚做完一个大手术从手术室走出来，他们科的护士梁艳便拿着她的手机走了过来，“主任，今天上午您的手机一直在响，您看看是谁，赶快给人回过去吧！”
奕静一脸疲惫的在椅子上坐下说了声谢谢。好一会才觉得体力有些恢复，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一早上竟然有不下三十个未接来电，其中最多的就是她的闺蜜田娜打来的。正要给田娜回拨过去看她有什么急事，田娜却是又来了电话。
“娜娜，你这一早给我打了这么多个电话，别告诉我，你是重了什么大奖？”奕静在电话里调侃的率先开口问道。她现在才发现活了大半辈子，身边能说个知心话的，也就田娜这一个朋友。
手机那段的田娜听奕静还能调侃自己，心里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后悔，后悔自己多事。“静，你可算是接电话了！这一早电话打不通，可是急死我了。若不是我现在还在回去的路上，我早就奔去医院找你了。你等着，我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你那了，啥都不说，中午咱姐们一起吃个饭。”
奕静此时身心俱疲，这会是真的没心情吃什么饭。“我说大老板，你是自己当自己的家，我可是要天天按时上班点卯。今天我做了一上午的手术，真的是有些累了，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这饭，咱们能不能改日再约？”
“我的大小姐，我这开了一上午的车，往回赶，就是为了和你中午一起吃顿饭！你可不要不领情啊！”
田娜的坚持让奕静很是有些无奈，“难道今天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那边的田娜长叹一声，心里很是有些不忍，这要是温建军还在，奕静怎么可能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呢？那个可怜忠厚的男人，咋就忍心撇下这孤儿寡母呢？
“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奕静听了心里一阵难过，是啊，自己还真的是忘记了。今年多大，好像是四十一。奕静想着嘴边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以往这些事都记在温建军的心里，她和女儿的生日，他从来都未曾忘记过。奕静突然想到自己好像从没有主动为丈夫庆过一次生。她咬住了嘴唇，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哭出声。
“好好开车，一会见！”
奕静收了线，手里端着一杯茶水，走到窗户边，楼下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却是再也不会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和他的车了。丈夫看起来是个粗人，但却是粗中有细。当初自己也就是看上他这一点，不顾父母朋友的反对，毅然嫁给了当初什么都没有，还是军人的他。
他在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忽视他的存在，忽视他对自己的好。人这一辈子总是喜欢忽视身边已经熟悉的幸福，只有等失去后，才感到那些熟悉的幸福对于他们的重要。她一直都在对他说他变了，想想，不是他变了，而是他一直都没变，变得人是自己。他的不变就成了每次她发起战争的借口。记得那次争吵，她曾大声的指责他变得越来越没有担当，也越来越没有男人味。他却是说，是她变了，是她的眼界高了。当时她却是在心底里很不屑，眼界高也是错吗？自己不知道进步还要拖人后退。现在想来，在这个物流横流的时代能不忘初心保持最初的自己，那是多么难得的品质啊！
奕静转身回到桌前把杯子放在了桌上，快步进了洗手间。放开水龙头，双手捧着刺骨冰冷的水敷在脸上，任凭眼里泪水崩溃。直到这个时候，奕静才知道，自己还是爱着那个一心一意爱着她的男人。
温奕回到寝室躺在床上，想起吴亚轩心一阵砰砰乱跳，连忙闭上了眼睛。这一闭上眼，眼前竟然浮现出她父亲黝黑敦厚的音容相貌，此时，她父亲正用一双忧伤的眼睛看着自己，似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她猛地睁开眼，脑子里还是父亲有些伤心难过的双眸，她拿出父亲的手机，开了机，上面有一条提醒，“老婆，生日！全家一起吃顿饭。”
温奕这才记起今天是她母亲的生日，往年她母亲的生日和她的生日都是她父亲在张罗。可是有的时候，她父亲却是会不记得自己的生。想起父亲，温奕转身朝里，用枕头捂住了自己的脸，好一会，才红肿着双眼拿开枕头，从床上坐了起来。想着父亲这是还在牵挂着母亲，不忍离去，更不忍看见她们母女这么生分，才会来提醒自己。她便调出了母亲的号码，看了好一会却是没有拨出去，最后打出几个字，“妈妈，生日快乐！”信息发出去后，迅速把手机关机，歪倒，枕头再次上到了脸上。
奕静接到田娜电话，下楼，刚迈出电梯，听见包里手机有短信提醒。拿出一看竟然是来之丈夫手机发出来的，她手颤抖的点开信息，“妈妈，生日快乐！”看完信息内容，她才知道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把丈夫的手机拿走了。她手颤抖的连忙回拨了过去，那边却是已经关机。
奕静一上车，田娜就觉得奕静精神有些恍惚，以为她是做手术累的。立时关心的问道，“静，看你气色这么不好，一会咱们吃完饭，去洗个桑拿。”说完这才看见奕静手里紧紧攥着手机，似乎在战栗。“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他还在骚扰你？”
奕静这才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了正常，一脸苦涩的看向车窗外，“你想哪里去了，他还不是那种人。”
田娜听这不是因为唐富明，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诶，这还替他说话了呢？”田娜嘴里发着啧啧发动了车。
“娜娜，一切都是天意，怨不得别人，这我已经想明白了。”奕静平静的言道。
车使出了停车场，上了正道，田娜侧脸看了一眼，自从丈夫去世后，已经消瘦一圈的奕静，有些不解的问道，“那我就不明白了，这还有谁的电话，能让你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温建军的。”奕静话出口，惊得田娜一脚踩在了刹车上，差一点被后面的车吻上。在后面车的司机火冒三丈下了车冲过来时，田娜脚踩油门飞也般的往前驶去。车上坐着的两人都是惊了一跳。田娜惊魂未定的问道，“你这不是在说梦话吧？”
“对不起！是我刚刚没有把话说完！妞那孩子，用她爸爸的手机给我发了条信息，我也是才知道，她在用她爸爸的手机。”
田娜打了喇叭，让前面的车让道，前面的车却是不理会她，依旧慢悠悠的挡在前面，气的田娜是连声打喇叭。嘴上却是责怪的言道，“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她这不是在一次一次揭开你的伤疤吗？等我见到她一定好好说说她。”
奕静听言正脸看向田娜，痛苦的言道，“千万不要，我们母女之间的事，我自己来解决。这一切都是我欠孩子的，是因为我才使她没有了父亲。孩子留着她父亲的手机，也是因为想念。”
田娜认识奕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奕静一直都没有变过，身边的人只有别人去迁就她的，没有她去迁就别人的。这猛地一变，田娜都觉得自己快不认识她了。“你呀，虽然心中对她有亏欠，但是也不可太迁就她了。”
“是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孩子，我是该连着他的那份爱都给孩子。仔细回想，妞除了是我十月怀胎生下了她，我为她做的实在是太少了。”说着话，奕静眼圈又红了起来，可是她却是极力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如今丈夫没有了，她要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坚强起来，这样她才能像丈夫一样，为女儿撑起一片天，让她在自己的呵护下无忧无虑的成长。
田娜一见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唐富明和你说了没？他要去北京发展的事。”
奕静答非所问的应道，“去那里，比留在这座小城市要好的多。”
“你知道，他回国前已经结束了他的前一段婚姻吗？”田娜也知道这个时候，提到这件事不对，是对死者很不敬，可是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艰难的活下去。
奕静也知道田娜这是对为她好，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好一会，她才说道，“他离不离婚与我何干？以后别再和我提起这件事！”
田娜却好像是没有看出奕静的不快，继续言道，“你还这么年轻，你们家的妞早晚是要嫁人的……”田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奕静给打断，“你要是再说这些，就把我在这里放下去吧！”
奕静的威胁很管用，田娜不再言语，却是打开了车载音乐。一首前苏联经典老歌回荡在车厢内，“田野小河边红梅花儿开，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
温奕努力让自己不再想父亲，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越是不想想，和父亲以往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就一直在冲击着她脑海。她一翻身坐起身，穿上鞋子往外走，在她上铺的于迪一直就在倾听下铺温奕的动静。原因是她听到了温奕压低嗓子的哭泣声，听见温奕开门走了出去，她也立刻下了床往外走。
深冬，阳光好时，便有一点暮春的味道，校园内的冬青松柏闪着绿意。温奕走出女生寝室楼，却是不想去教室，突然就有些讨厌现在三点一线的高中生活。风过，楼前梧桐树上的果实，落在了她的头上，然后又掉在了地上，温奕蹲下身用手捡起，慢悠悠的往此时人迹稀少的体育场走去。
吴亚轩来时，看见空旷的看台上，温奕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手伏在膝盖上。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迷失了家的精灵。越和这个小姑娘走的近，他越是能感受到她心里的痛。
吴亚轩在她身边坐下，把手里的一瓶还温热的橙汁放在了她的腿边，“人活一世，谁没有个沟沟坎坎，磕磕碰碰？摔倒了爬起来人生还是要继续。想叔叔在天若是有知，也是不愿意看见你整天以泪洗面不开心的样子。”
吴亚轩温软的话飘进了温奕的耳朵里，她突然抬起了头，没想到自己都躲了出来，还有人来烦人，“你懂什么？你知道失去亲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吗？不懂，就别在我面前和我说那些大道理。大道理我比你懂得多！只要你能让我父亲复活，我可以原谅整个世界的阴暗和肮脏！”温奕红肿着双眼朝吴亚轩吼道。
吴亚轩却是不为她的愤怒所动，语气更加委婉，“人死不能复生，生死也是自有天命。我不是什么贫血，而是在再生障碍性贫血，人们通常说的血癌。你知道吗？原本我可是体育场上的运动健将。篮球、足球、排球、跆拳道，我不说样样出彩。但是和同龄者相比我也是佼佼者。可是突然病魔就降临到我的身上，成了如今这么一副破败样子。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就会离世，我现在是多么渴望能有一个健康体魄，因为我想做的事太多太多了。”吴亚轩对温奕隐瞒了自己真实的病因，若不是看她走不出丧父之痛，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他是不会说出这些事的，虽然不是实情，但是血癌也是一种让人可怕的疾病。另外他也是觉得那个病比血癌更让人感到可怕，不说出来，他想给自己一点希望，也不想让温奕因为那罕见不能治愈的病症和自己一起陷入恐慌中。
温奕的注意力真的被吴亚轩的话所转移，她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吴亚轩，“这个病是可以换骨髓的，还是有治愈的希望。”她母亲毕竟是医生，她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吴亚轩也是第一次主动和外人说起自己的病，想到那已知的未来，脸上有了一丝苦涩，“哪有那么容易就找到适合的骨髓？”
“你父母的，你亲人的，这些都是最适合的捐献者。”温奕急急的言道。
吴亚轩眼里闪过一丝悲伤，“有件事我告诉你，你不许告诉别人。因为这件事除了我自己，我没有告诉过别人。”
温奕连忙点了点头，“你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吴亚轩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等着她说话的温奕，心被一点一点融化，“我不是我父母亲生的，我是我阿公，在田边捡到的。”
“啊！这不会是你父母逗着你玩的话吧？我爸妈就经常说我是他们在医院走廊上捡到的。”温奕一脸的不信。
“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就好了！可惜这话不是他们对我说的，是我无意间听到的。自打知道我的身世后，看着没有一点血亲的养父养母，为了我的病全力以赴的付出，我就决定把这件事埋在心里。只是想着也许白发人要送黑发人，就觉得对不起他们。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爱护自己，不让他们再为我平添华发。”
吴亚轩缓缓道来的话，让温奕的眼里又有了泪光，“等让我妈妈把我的也和你配型，说不定我就是你那个救世主，退一万步，这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一定能找出和你一样的。我妈妈认识好多医生也认识好多的普通人，我让她也帮着你找！”
听着温奕恳切的话语，吴亚轩心里是暖暖的，为自己没有对她说出实情而有些惭愧，他想和她道出实情，可是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海里一闪，便消失了。“谢谢你！”
温奕看见这么多事压在吴亚轩的心里，吴亚轩脸上竟然还可以有那么温暖的笑容，内心因父亲去世的悲伤便被冲淡，至少她是在自己的亲生父母呵护下长大。想她的父亲一定也不想看到这么悲悲切切不开心的自己。她猛然又想到自己的母亲，仔细回想，母亲除了对她比较严厉，爱她的方式和父亲不同以外，真的算是个合格的妈妈。这样想着，她突然站起身，“吴亚轩，下午帮我请个假。对了，再借我点钱可以吗？”
吴亚轩点了点头，也没有问她请假干什么去？把他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递给温奕，“够不够？不够我去问别的同学再借点。”
温奕见吴亚轩什么话都不问，就支持自己，心里是一热，不过她还是认真的数了数吴亚轩给她的钱，一共一百二十八。“一共一百二十八，谢谢啦！晚上还你！”
吃完饭，田娜一看时间不早了，就提议奕静带电话回医院请个假。奕静每年的公休假都休不完，女儿的事让她心很是有些焦虑，她想尽快缓和自己和女儿之间关系，以免耽误了即将到来的高考。
电话打过去了，院部那边立刻就准了她的假。丈夫去世七天奕静回到医院，就以医院为家。院里面一是怕累坏了科里的骨干，二也是怕人在精神不济时，会出现医疗事故。
挂断医院的电话后，奕静朝田娜挥了挥手手里的手机，“接下来我就交给你了！”田娜提议生日喝点红酒，害怕奕静不愿意，却是没想到奕静也没有那么避讳，两人聊着喝着不知不觉一瓶红酒竟然就下了肚。奕静是要拿手术刀的，平日里很少喝酒。这猛地一下那么多红酒倒进肚子里，不一会便有些头昏脑涨。
田娜那是生意场上混出来的，学校毕业后，不愿意拘束自己，后来从医院下来，自己开了一家美容院，先是一家，后来就开成了连锁店。人生算是个大赢家，可是婚姻生活却是不幸，一发现丈夫的不忠就一脚把他踹出了家门，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现在儿子在另外一个城市上大学。如今她和奕静都成了单身，久逢知己千杯少，奕静今天这么给力，她也是豁出来奉陪，“好，交给我来安排！”两个女人各想着自己的伤心事，一醉解千愁，直到奕静去卫生间吐了一次回来，还保持着一点清醒的田娜，才喊着结了账，扶着奕静离开了酒店。
晚饭时，温奕用自己平日放在家里的零用，加上从吴亚轩那里借来的钱，给奕静定了一个超级大的生日蛋糕，还在酒店里叫了一桌都是她母亲爱吃的菜。一切就绪，她在家里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她母亲归来，看着天色实在是不早了，只得空着肚子离开了家。走的时候，把桌上的菜都扣了起来，打开了墙上的壁灯。
温奕走进校园，就看见，花坛前，影子被灯光拉的像条竹竿的吴亚轩。吴亚轩一见到她立刻直奔她而来，这一下午他是如坐针毡，一直在担心温奕的去向。这会看见温奕好端端的回来了，心里长呼了一口气。
温奕看着面带笑容朝她疾步走来的吴亚轩，因没有等到母亲的郁结的心情瞬间好转，“手里的东西都是给我的？”
吴亚轩看门卫值班室的保安伸头往外看，立刻小声对温奕说，“你知不知道，保安大叔已经看了我无数次了，你若再不出现，他们怕是要把我拉进去问话了！”
温奕笑着一拉他的胳膊，“那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不过你在这里究竟是站了多久？”
吴亚轩故做一脸哀怨的言道，“不知道，自我妈妈给我送来吃的我就站在这里等你，感觉时间不会太短，要不保安大叔也不会盯上我。等你到这会，我可是还没有吃饭呢！你也千万别告诉我你已经吃过了。”说着话挥了挥手他手里提着的大保温饭盒，那保温饭盒外竟然还套着一个自制的保温袋。
温奕一脸古怪的看着他，边走边言道，“你可别说，如果我今晚我不过来，你就绝食！”
见温奕又可以和他斗嘴了，吴亚轩眼里都有了笑意，“你真吃过了？这可是我妈妈最拿手的，茴香肉馅水饺子，一咬都流汤，想想我这会肚子都有点受不了了。你要是吃过了，这些我可是要独自享用了。”说话看温奕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手上的保温饭盒，他连忙把饭盒放在了身后。
温奕知道他是在逗她开心，如果不是想等着他一起吃，他也不用等到这个时候。“吴亚轩，你不可以这么不讲义气，好朋友的话见面就分一半！”
吴亚轩很享受这会和温奕的独处时光，听着她娇蛮的话语，知道她的心情因为自己的出现已经好转，立刻笑着言道，“就知道，你没有吃饭，才让我妈妈送了双份，只是我们现在到哪里去吃呢？”
“食堂！”温奕一歪头言道。
食堂内已经关了一半的灯，橱窗里的打饭阿姨和大叔都开始收拾卫生。两人找了张桌子坐下，尽管吴亚轩已经说是双份了，在他打开里面的两个饭盒时，温奕还是一脸的吃惊，“吴亚轩若是我不来，你这些一个人能消耗掉吗？”
吴亚轩把一份饺子放在了她的面前，“看样子你是吃不完，要不我把大琨他们叫来？”
“别！我有段日子没有吃茴香陷的饺子了！”说着话，温奕如护犊子般紧紧护住了面前的饺子，吴亚轩被眼前女孩可爱的举止逗得笑出了声。
看着用鼻子闻味的温奕，吴亚轩脸上的笑容再次舒展开。这饺子是他在温奕走后，特意打电话给他母亲让他母亲包的。而且还特别叮嘱要茴香陷的。
温奕咬了一口，还真像吴亚轩说的一嘴的鲜汤，嘴里随即发出感叹，“吴亚轩，你知道吗？我最爱吃的就是茴香陷水饺。话说你妈妈调的这个陷，还真的不是盖的！”说着话朝吴亚轩伸出大拇哥。然后就不再理会他，开始专攻面前的水饺。
吴亚轩却是故做诧异的言道，“啊，你也爱吃这个口味？看来咱们还真是同口味呢。”吴亚轩心道，多亏了于迪知道了不少小迷糊的事。
奕静和田娜泡了个澡出来，吃完饭，天色已晚。奕静不想一个人回家，像个孩子一样缠着田娜陪她一起回去。
两个女人下了出租，晚上又喝了点红酒，风一吹，奕静头便又有些晕。田娜立刻扶住了她，她嘿嘿一笑言道，“娜娜，若我不是还用的上我的这双手，我想我的后半生怕是要泡在酒里面了。以前不知道醉酒是这么痛快，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学医了。”
“现在改行还来得及，下来和我一起开美容院。”田娜看玩笑的言道，她知道医生这个名词在奕静心里的重要性不亚于她的生命。
谁知道奕静却是一下搂住她的脖子，“好！我下海！你说像我这样救得了别人，却是救不了自己家人的医生，要来何用？”
田娜知道奕静喝大了，只得顺着她的话说，“好，等你明天醒来还是这句话，我就拉你入伙！”
两人互相搀扶的上了楼，到了奕静家门口，奕静好半天才在包里摸出了钥匙，把钥匙在手里朝着田娜挥了挥手，“我还以为，今天咱们晚上要流浪街头呢！”说着话打开了门，门一看两人看见屋里的壁灯是亮的，酒立时都醒了一半。田娜立刻把奕静拉到她的身后，她可不想让这个站都站不稳的女人，去对付屋内可能出现的状况。谁知道奕静却是把她往后一拽，冲进了屋，“谁？快给出来！再不出来我就不客气了！”说着话打开了屋内的大灯。
两人一起看见厨房窗外餐桌上的佳肴，奕静快步走了过去，见到桌上的蛋糕和蛋糕上上的字，眼里的泪水哗哗往下落。田娜也看见了蛋糕上的字，心里头也是一热，“这还是养个女儿好！也只有女儿才会这么贴心。不像我们家的那个臭小子，离开家就忘了他这个娘。”
田娜的话让奕静知道自己这不是错觉，今年的生日是有些痛心，但是也有意外的收获，她重新获得女儿对她的爱。田娜看见蛋糕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连忙拿出来，奕静上前和她一起看，“妈妈，爸爸托我祝您生日快乐！我回学校了，桌上的蛋糕一定要吃，蜡烛一定要吹，记得要许愿哦！妞，即日。”
奕静手里拿着纸条，眼前浮现出女儿在房间里忙碌的样子，和女儿在桌边独自等着自己归来的落寞的样子，对女儿的愧疚一圈圈袭来。想着自己除了会做个蛋炒饭，其它的都做不出来，一把拉住田娜，“娜娜，这几天你就教我烧菜做饭吧！
田娜点了点头，奕静却是要往外走，田娜一把拉住了她，“这么晚，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奕静却是甩脱田娜的手继续往门边走，嘴上急急的言道，“这周忘了给孩子生活费了，我这就给她送生活费！”
“奕静，你给我站住！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啊？想啥时候去就啥时候去！”
奕静停下了脚步，心中更是愧疚不已，只觉得自己这做母亲做的也是太不称职了，对女儿除了牵挂她的成绩外，似乎从来就没关心过她的生活。她抓住了田娜的手，一脸羞愧的言道，“娜娜，我真的不是个称职的母亲！我对不起孩子，也对不去老温！”说着话眼里又有了泪光。
田娜拥住了她的肩膀，“好啦！别抹泪了，如果觉得以前做的不好，那就从现在开始好好做！不过现在要做的就是，点蜡烛，吃蛋糕，然后，我们就是撑死了也要把孩子的这份心，给吞到肚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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