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村落】——引镇街道东庄村
谨以此文,献给大西安建设中,即将消失的长安村落文化!
地处引镇老正街东南,包括引镇如今几乎全部的单位、街市和门店。然而仅在30多年前,这片繁华地段大多还是一片贫瘠的庄稼地。2010年,8个村民小组,305户,1200人。耕地锐减到694亩。
“东庄”作为村名,仅有近50年时间。然而其历史,则可上溯汉唐以至更为悠远的年代。
东庄原属古“引驾回”村社的分支,西汉末年,草荒林深中已落人居。方圆至今仍流传王莽赶刘秀的遗址。至唐初,始命名为“引驾回”。明初又以“尹家卫”为地名。1958年人民公社时,正式简称“引镇”。
相传祖先从山西洪桐大槐树而来。“文化大革命”前,引镇仅有一条宽约丈许、长达2华里的南北老街,沿街字号与店铺平行相望,木楼飞檐与砖雕翘脊穿插招摇。其扫帚、食盐、山货、骡马生意曾远涉至山西、青海、甘肃、安康、汉中,其吞吐之广,吸纳之多,聚客之众,堪称旧时关中之最。清末,引镇又建起长安最早的基督教堂,其尖顶与本土的大庙、财神庙、瘟神庙遥相对望,极尽辉煌。每逢农历三、六、九月,万客云集,曾盛极一时。
民国某年,陕南土匪王明山率众突袭引镇,烧杀绑抢,曾致街道沉寂。新中国成立前后,引镇再度兴旺,形成张、赵、姬、刘四大官绅和财东。东庄的前身,也已形成了董家巷、饥家台台、巩家巷、陆家场、田家马房、刘家大院、王家门房、盐碱坑、涝池沿等20多个姓氏的近百户人家。其中董、巩、刘、门四大姓,已拥有砖雕的四合大院,陆姓人家几乎都拥有跑长途的胶轮马车。每到冬闲,村中类似业余戏校的“同乐社”便在大庙戏楼粉墨登场,大唱特唱传统秦腔本戏。然而大多村民生活依旧清苦贫寒,村民中全家拥一土炕,十户挤一杂院,兄弟争占碾棚,甚至蜗居暗房斗室终年不见天日者,比比皆是。
土改不久,村里组成多个小型初级农业合作社,1957年合并为高级社。全村牲口被牵到3处老地主大房下,合槽喂养。至此,开店、批发、作坊、驮运等很快消亡。
那时村民居住相当分散,多为青瓦土坯或草棚的单门独户,联通这些农户的交通只是几条车碾人踏出的沟坡士路。由于农舍穿插于引镇老街周边,因此虽显贫穷,却全无冷清,每逢集日,人拥车堵,摊点封门。为村民谋生创造了商机,于是低买高卖,凭眼力挣钱成了村民天然的技能。市场上的吸纳吞吐,又使得民风包容兼蓄,后来又有山西相公,河南铁匠,甚至游街叫卖老鼠药者,也落户当地。
村中原有一大涝池,为全村雨水汇积之池。涝池南岸是全村最为高大宽广的刘家深宅。刘家大院在社教中被收归公,成了东庄大队的办公场所。“文化大革命”之初又退还给了老主人的孙子私人所有。那座涝池早已填平,盖起仿古式的彩绘四合院,成为两委会的办公室,并兼做村老年活动室。
1958年大办人民公社时,东庄的前身属于引镇公社第八管区。紧接着实行军事化和食堂化,又成为引镇八连,八队。1963年实行“三级所有,队为基础,”八队遂改为东庄生产大队,大队下辖8个生产队,东庄村便由此而得名。
此后,引镇集市贸易几次遭到政策性打击和取缔,东庄便成为全公社最穷最烂的村子,曾以“烂八队”闻名于长安东原。尽管如此,村民还是慷慨接纳了大批下乡知青和几批精简下放的国家职工、干部和右派分子及其家属子女,使吃粮困难更为加剧。
“文化大革命”中,村民不断有人遭到批斗,亦不断有人成为专门斗人的“运动红”。村党团支部坚持了十多年的“农业学大寨”,先后组建专业队、突击队,冬春接连苦干,坚持平地改土,居然全靠人力,将全村中千亩缓坡、深沟、土坑、壤洼,改造成了连片成方、渠端、树密、路直的平整田园。然而由于极“左”盛行,揪斗不断,市场关闭,“吃粮难”依然是村民最为熬煎的头等大事。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历次运动中被没收的房产又物归原主。全村土地被重新丈量,按人平均分配,承包给各户。次年夏季便创造出奇迹,夺得历史上真正意义的罕见大丰收。
1984年,地处临街优势的村民率先觉醒,村级组织也积极开发沿街门店,配合镇政府新拓了东街、南街两条商业长街。村组和村民争相以各种优惠大肆招商。三五年时间,贩运,开店、加工、摆摊、租房、置业、买车、包工、拉运、经营小吃百货、当地特产,甚至猪头冻肉,大多迅速致富,将引镇原来分散的牲口农具、蔬菜副食、百货建材、理发、电器等所有经营门店和大型市场,几乎全部吸引到了东庄村。兴盛成百上千年的引镇老街,由此逐渐冷清沉寂。
新兴的东庄沿街,几乎盖满了二层以上的单门独院。村道已全部进行硬化,自来水入户。夜晚路灯一片辉煌。在商业气息日渐兴隆的东庄,某些传统的精神,也在随着涝池、古槐、官井的消失而悄然消退。
投稿、闲谝